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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可是气煞了九姨娘。
眼看着程氏的气色一日更胜一日,九姨娘的心情就越发的差劲起来,对身边伺候的婢女奴才们也就越发的严苛起来,于是几乎每夜在她院中都会传出受罚婢女嘤嘤地啜泣之声,幽幽噎噎好似鬼泣。
这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秦云笙拉着程氏在院子中散步,脚踏着细碎的阳光,片片密叶之间,透出夏日蓬勃的朝气。
秦云笙一边拉着程氏,一边朝庭院之中走去。
庭院深深,花开草绿,柳树枝条抽绿,斗拱式的建筑,处处景致如画,如同一卷宫廷式的画卷之中的一景一般。
身后簇拥着一队的婢女,二人缓缓踱步走至了一棵木兰花树下。
彼时,正逢花开时节,落英缤纷,木兰花盛开姣姣洁白似月。二人在树下站定,秦云笙伸手从树上摘下了一朵花,别在程氏的头上,有些俏皮的别着脑袋,上下打量了程氏一眼,旋即语笑嫣然地说道:“娘亲真好看。”
程氏温柔的一笑,将木兰花从头上摘了下来,道:“别闹了,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跟孝子一样。”
秦云笙接过那花,淡淡的笑了一下,道:“娘亲哪里年纪大了,依女儿看如今倒是正直风华正茂的时候,真真是人比花娇呢。女儿觉得,这木兰花衬娘亲是最合适的呢。”
程氏微微笑了一笑,眉眼间都是风华岁月沉淀的韵味。
她张张口刚想要说话,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婢女的声音响起,语气非常之欢喜雀跃,“小姐,止王爷邀你到泾州湖泛舟呢。”
秦云笙微微蹙了眉头,抬头看了一眼正在赏花的程氏,心中暗暗的唾骂景止:这厮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娘亲现在正在病头上,他竟然还敢邀请她陪他一道去泛舟游湖,这厮是还嫌他自己死得不够快是吧。
秦云笙暗暗地捏紧了自己的小手,磨了磨牙,瞪了那个侍女一眼,道:“你这丫头,究竟是长没长眼睛,没看到我娘亲现在正病着呢嘛。你回去告诉景止那厮,我秦云笙从来就不愿意跟他这个没心没肝的东西为伍,我以此为耻。”
秦云笙指了指那丫头,眼神颇含有威胁的意味。
那丫头下意识的打了一个激灵,连忙点点头道:“是,二小姐,奴婢明白了。”
秦云笙蹙着眉头看着那丫头,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好了,你去罢,我与娘亲正一道赏花,你莫要扫了我们的兴致。”
丫头连忙点点头,朝秦云笙和程氏深深的一福,就忙躬着身走了出去。
程氏看着那丫鬟仓皇的背影,抿唇笑了一下,拍拍秦云笙的肩膀说道:“好了,怎么总是这么的孝子脾气,你都多大了,应当明白,景止他总归是个王爷,你这么说他可真是不懂事了啊。小心娘亲打教训你哦。”
秦云笙吐了吐舌头,颇为俏皮的道:“才不会呢,娘亲这么疼我,怎么会舍得教训我呢。”
程氏破涕为笑,刮了刮秦云笙的鼻子,颇为宠溺的笑着道:“你呀,就是个孝子脾气,鬼灵精怪的,真是让人没办法。”
秦云笙目露羞赫神色,拉拉她的衣袖,有些娇羞地道:“娘亲,哪里有你这么说女儿的。”
程氏被秦云笙这般反应逗得格格直笑。
阳光下,两人的笑声伴着婉转的莺啼声,传的很远,很远。
少顷,程氏拉着秦云笙地手,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说道:“好了,今日便就先走到这里吧,我乏了,想要回去休息了。”
秦云笙看了一眼程氏,面色有些发白,不由担忧地道:“娘亲,没事吧?”
程氏朝秦云笙淡淡的笑了一下,道:“没事的,只是有些乏了而已,不必这么担忧。”
秦云笙仍是不放心的看着程氏,“可是——”
程氏抿唇笑了起来,拍拍秦云笙的手掌道:“好了,没有什么可是的,我乏了,想要回去休息了。”
看着程氏那不可置疑的目光,秦云笙只好叹了一口气,道“那好吧,那娘亲你就先休息吧,云笙还想要留在这里给娘亲收集一些娘亲最喜欢喝的木兰花露呢。”
程氏的目光微软,轻轻地拍了拍秦云笙的手背道:“好孩子。”
秦云笙莞尔一笑,蹭了蹭程氏,道:“这还不都是为了娘亲呀,娘亲日后若是裁了,可是要好好的谢谢云笙呢。”
秦云笙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少女情态毕露。
“好,好,好,若是娘亲的裁了,一定好好的谢谢咱们云笙。”程氏说完,捏了捏秦云笙小小软软的手,旋即道:“好了,娘亲要回去休息了,你也莫要在这里久待,天色不早了,还是早早地回自己的院子里用膳休息的好。”
秦云笙闻言笑应了一声是。
程氏微微颔首,转身松开秦云笙的手朝来路回去。
看着程氏瘦削嶙峋的背影,秦云笙的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点晦涩难明的神色。
不知走出了多远,程氏突然停了下来,回首朝庭院深处看了一眼,确认无人之后,低声对着自己的丫鬟说道:“速去止王府,告诉景止王爷,就说是锦云郡主请景止王爷到老地方一叙。”
小丫鬟抬眉看了一眼程氏一眼,见她一脸严肃神情,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于是连忙点点头,道:“是,奴婢遵命。”快速的朝程氏一福,就低着头,脚步匆匆的朝外头走去。
程氏看着小丫鬟急匆匆而去的背影,双目微微的眯起,漆黑漂亮的眼底是风雨欲来。
转眼,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瑰丽的夕阳落下帷幕,月上中天,姣姣的白月光宛如轻纱一般笼罩在大地之上,星星零零落落的散在天边,神秘的夜空中月明星稀,好似一幅优美的丹青水墨画卷。
程氏早已在镜湖之上等着景止了。
夜里寒气露重,程氏披着厚厚的大氅坐在镜湖的四角小凉亭里,手里端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静静的坐在那里,不知坐了多久,须臾,身后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程氏转头一看,景止披着厚厚的貂皮大氅缓缓而来,身后没有跟任何的丫鬟和公公随侍,自己提着一个宫灯缓缓而来。
长长的毛领遮住他的大半张脸,他嘴角微微噙着笑意看着程氏,说道:“郡主邀本王来此,可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要说?”
这话有些犀利,程氏放下茶碗的动作一顿,回首淡淡的瞥了一眼景止。月光下,景止的嘴角带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温温柔柔的好似三月的春风拂过了面颊。
温润如玉,君子谦谦,大概说的便是景止这样的人罢。
程氏睨了景止一眼,站起身来,优雅踱步朝景止的身边靠近,边靠近边说:“什么见不见的人的话,止王爷这话可是说的忒重了些吧。本郡主不过是一时兴起,想邀故人一道重游故地,一观这旧日风光,一道回想那旧日的恩怨罢了。”
程氏优雅的走到景止的面前,神色与白日里和秦云笙相对时的慈爱温和全然不同,有种光彩逼人的感觉,锋芒毕露。
程氏涂着鲜艳如同血一般的口脂,微微勾唇一笑,素手轻轻地拍上了景止的肩膀,眼波流转之间,媚意横生。
景止看着这样的程氏却是一点也不惊讶,只是目光微微的一柔和,脸边的笑意越来越大,好似深深的漩涡一般,危险且神秘,极具吸引力,“故人?呵,郡主这是说的哪里话,本王怎么就听不懂呢?”
“王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也是,你说这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也就我还记得。”听着景止平静的语调,程氏扯扯嘴角,语气颇有些嘲弄的说道。
仰首望着天空,她的眼中渐渐地涌起了水泽。
久久久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无奈地道:“是啊,你们都忘了,都不记得了。只有我,只有我这个罪魁祸首还记得,记得当年的那场大火,那次柳氏的牢狱之灾。呵,真是可笑呵,明明你们才是始作俑者,我不过是颗棋子罢了,可是景止,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那件事还像一个刺一般扎在我的心里,动不得,碰不得。”
程氏捂着心口,对景止说道:“它就在这里,一直在这里,想不起时,平安无事,想起时,痛不欲生。”
景止看着程氏那痛苦的神情,目露同情怜悯神色,他蓦地伸手动作温柔的替程氏整理了一下早已凌乱的发丝,语气淡淡的道:“佛说,一念放下,万般自在。莹倩,你就是想得太多了,总是把那些事情放在心里,你怎么才能够开心呢?”
景止看着程氏那快要哭了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道:“放下吧,那一切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就算是再忏悔,再难过也都没有用了,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