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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景止的话,程氏的脸色骤然一变,她目光犀利的看着景止,蓦地重重的推了一把景止,直将他推离了自己的身边数步远。
景止身子踉跄的退后几步,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上,他眼疾手快的抓住旁边的一棵树方才稳住了身形,看着哈哈大笑的程氏,心中却无一丝恼怒,只是有些无奈地说道:“莹倩,你何必如此?”
程氏停止了大笑,目光阴鹜的看着景止,道:“景止,你这个冷心冷肺的王八蛋,你和你的父亲恒王爷犯下了如此滔天的罪过,陷害了数百条的人命,如今竟然还能够这么大言不惭的劝我放下,景止,你究竟还有没有良心!”
程氏拍着自己的心口,颇为痛苦地说道:“景止,你果真狼心狗肺!当年之事,皆是因你而起,因大元皇室而起,此时此刻,难道你就真的一丝愧疚也无吗?”
景止看着程氏,任凭她拉扯着自己的衣襟,目光有些同情且怜悯的看着她,抿着唇也不说话。
程氏用力的揪扯着景止的衣襟,哭泣道:“景止,若不是你,阿禾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都怪你,这一切都怪你!”
程氏用力嘶吼了一阵,看景止不说话,终是颓然的将手垂了下来,身子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两步,身子无力地滑落在地上,坐在地上低垂着头,将素手深深的插|入发丝之中,神情颇为痛苦的道:“景止,在这件事情上我们都是罪人,都是罪人。”
景止看着程氏痛苦的模样,目光中微微露出一丝愧疚的神色,他走近了程氏,蹲下身来,动作轻柔的拭去了她眼角的泪珠儿,道:“是,我们都是罪人。”
程氏蜷缩着身子,好似一个无家可归的孩童一般,喃喃道:“这罪恶,永远都是大元历史上的污点,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是我们无法洗清的罪孽。”
景止叹了一口气,道:“是,这都是我们的罪孽。”
夜,冷风凄凄呜咽,残花败柳圆月,二人独坐凉亭,唯有月冷风清。
沉默良久,程氏突然伸手抓住了景止的衣袖,道:“景止,我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景止凝视着程氏的眼睛,心中一凛,神情有些严峻地问道:“什么事?”
程氏紧紧地抓着景止的衣袖,语气几近乞求地道:“我知道自己的时日已经无多,这么多年了,我因为当年的事情处处忍让阿禾,不管她如何对我,我都一直宽容以待,可是如今我快要死了,我怕阿禾因为当年的事情而怪罪于云笙。”
“怕阿禾在我死后,把对我的仇恨加注在云笙的身上,到时候,我怕她会对云笙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程氏突然跪了下来,拉着景止的衣袖,说道:“景止,就算是我求求你了,如若在我死后,阿禾要是对云笙做了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你一定要护云笙周全。”
程氏乞求的看着景止。
景止眉眼一凛,双手不由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心中思绪万千,一时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说才好,于是只能抿抿唇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护着她的。”
程氏感激的看着他,连连道:“景止,谢谢你。”
景止微微一笑,心中蓦地有些释然:这是这么多年以来,程氏真正的终于对他放下了芥蒂的一次谈话了。
“莹倩,你总是这样,你看,咱们都是多少年的朋友了,怎么还在意这名头上的虚的东西,不必了。”景止虚扶了程氏一下,道。
程氏听到景止这真诚的语气,心中便知景止是答应了,定然能护得了秦云笙,于是不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面上露出来了一抹笑。
景止抬头看着夜空,于是道:“天色不早了,莹倩你该回去了。”
替程氏拢好了大氅,景止拿起被自己丢在地上的灯笼,朝程氏淡淡的笑了一下。
程氏看着他,目光复杂且晦涩难明。迎着景止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微微颔首,旋即道:“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再坐一会儿。”
景止深深的凝视了程氏一眼,旋即颔首道:“恩,那你早些回去休息吧。夜深露重,莫要着凉了。”
程氏朝景止淡淡的点了点头,“王爷慢走。”
景止没再说什么,缓步朝镜湖外走去。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程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嘴角泛起了一丝苦涩的笑容,仰首望着天空,月明星稀的,心中凄凄冷冷。
久久久久,才吐出一口浊气,道:“这都是命啊,都是命!”
语气之中有难以掩饰的苦涩与不甘。。。。。。
时如逝水,稍纵即逝,转眼间,六日过去了,夜里,程氏一直稳定的病情突然有了波动,高烧不断,秦云笙一直随侍左右,昼夜不分的为程氏端药倒水。
眼看着程氏的情况愈加的不好下去,秦云笙连死的心都有了。庆国公也是担忧自己的女儿,整日在京城内外寻找医疗圣手,以希此举能够招募来江湖上那些名医,医治好程氏的病。
一时,庆国公府里的处处都弥漫着悲伤的气息。
这日,晨起,阴雨绵绵。
秦云笙趴在程氏的病榻边正酣睡着,一声响亮的鸡鸣之声突然从远处传来,她好似惊弓之鸟一般,蓦地惊醒了过来。
目光还有些迷糊的扫了扫周围,道:“娘亲,怎么了?”
话音落下,却无人回应。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秦云笙的眉头蹩起,心中蓦地有种不好的预感,遂忙朝着程氏的病榻看去。却发现,原本面色尚有些红润的程氏一夜间却已没了声息,面色雪白雪白的,一点精气神也没有。
秦云笙吓了一跳,心中便知不好,于是连忙伸手朝着程氏的鼻下探了一探,才惊觉,程氏早已没了声息。浑身上下都冰凉僵硬的很,显然已经死透了。
程氏走的很安静,面上还带着一抹微笑,手中不知紧紧地握了一个什么,一根细细长长的红线头从指缝之中漏出。
秦云笙看着程氏心中顿时大悸,动作僵着脚步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好似魔怔了一般的摇摇头,道:“不,这不可能!”眼泪大滴大滴的砸在地上,好像一个个惊叹号一般!
她一直往后退着,直到自己的身子抵上了一堵墙,退无可退之后,才终是颓然似的瘫倒在了地上。
秦云笙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脑袋,蓦地尖声尖叫起来:“娘亲!”声音刺破天际,惊醒了尚在沉睡之中的众人。
躺在门外守夜的嬷嬷听到秦云笙的尖叫声,顿时惊醒过来,顺手抹了一把脸,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起了身来,跌跌撞撞的朝里头跑去,“怎么了,小姐怎么了?”
秦云笙用力的蜷缩着自己的身子,只是兀自惊声尖叫着,声音凄厉聒耳。
那嬷嬷一看这屋中的情形,心中顿时一沉,面上的那点睡意顿时全被赶跑了,她连忙朝着床榻上看去。
程氏的脸色早已青白,双目紧紧的闭着,还好似只是睡着了一般。静静地躺在那里,安静的仿佛像一幅画一般。
嬷嬷的背心突然有些发凉,她脚步有些踌躇地朝程氏走去。
有些试探似的朝程氏唤了一声:“郡主?”
却无人应答。
于是嬷嬷只好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前去探程氏的鼻息。
这一探直是把她吓了一跳,嬷嬷看着程氏灰白的脸色,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几乎,眼珠子好似定住了一般,睁的大大的,许久才终于醒过神来,快速的朝外头跑去,边跑还边大声的叫嚷着:“不好了,不好了,郡主殁了,郡主殁了!”
嬷嬷的嗓门本就高亢,如今这么刻意的一提高就更是嘹亮十分,足以让院中的那些个奴才们都听得清清楚楚的了,于是众人都忙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朝程氏的屋子中跑去。
少顷,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程氏的屋子里就挤满了人,大家齐齐的看着病榻之上的程氏,跪在地上,目光或不舍,或哀痛,或难以置信。
秦云笙坐在角落里,呆呆的看着众人将程氏抬起给她盖上了缟素,傻傻地看着他们对着程氏的遗体哭泣哀嚎,木讷讷地就好似一个木头人一般,不会动,也不会说话,只是呆呆傻傻的看着众人。
一时间,哀哭声传遍了整个院子。
就在这时,突然门外跑来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大肚子妇人,她身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裳,宛如疾风一般的跑到了程氏的屋子中,一边跑,还一边叫嚷着:“那个贱人呢,那个贱人在哪呢!”声音尖哨的很。
秦云笙红着眼眶朝九姨娘看去,眼见她手中握着一把锃亮地小刀,发簪松散在肩上,状似疯癫的大声叫嚷着。身后跟随着二三个侍女,气势倒是盛气凌人的很。
秦云笙的目光一凛,看着九姨娘,她擦了擦眼眶中的泪珠儿,从地上站起身来,朝九姨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