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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容华傻住,只觉男人张扬的白牙亮得刺眼。
“……这是闹……哪一出?”
她绣口掀动,原以为仅是喃喃低语,不自觉竟是问出。
而不问还好,一问当真撩了大猫的虎须,撩得男人猛喷气,不怒反笑的英俊面目好看到令人心惊肉跳。
“穆少是觉得我无理取闹了?”笑笑问。
“是……呃,不是的,我是说,珍爷根本没必要哇啊——”闷喊一声,拔山倒树般扑来的黑影已沉沉压倒她。
她没有反抗,就顺势躺落,任他禁锢在身下。
四目相接,俊白玉颜与削瘦刚硬的峻庞仅离一个呼息之距,她将他眉宇间的阴郁和瞳中的柔情尽收眼里、心里。
他说——总得疼疼你。
这让她忆起以往两人曾说的——
她说:“游石珍,我们就同病相怜吧……”
他答:“既然你较我还惨,我只好多疼你一些。”
她再次探手去捧他的脸,指腹一下下抚过那刚毅轮廓。
男人目光变深,她心湖如被投进什么,圈圈涟漪漫开柔情。
“……我并非有意。”她神态沉静,不知是发烧抑或内心羞赧,双腮与额面虚红更盛。“不是故意让谁误会,也绝对没想拐谁的……总归是女扮男装好些年头,谈吐举止就这德性,都定性了,与他人之间的应对进退,我使惯的从来就只有这一套,以前是这样,现下亦如此,往后……怕还是不太好改。”苦笑顿了顿,而后很认真地颔首。
“珍爷……可我以后会多加留意的。”
她的话让游石珍愈听双目愈亮。
她说自己扮男人惯了,使的就男人那一套。
她却不知,此时她说话的神态、语调,甚至是夹在话中似有若无的叹息,轻轻哑哑,透出了些女儿家耍娇娇时独有的稠软黏蜜,尤其是那声“珍爷”,落进他耳中如挥羽搔过脚底心,令他脊柱陡颤,气息粗浓。
是了,对她而言,他游石珍不是“他人”,他是她的“自己人”。
正因视他为“自己人”,所以卸除心防,无比亲近。
在他面前,玉树临风、清俊寡淡的穆家大少也才懂得姑娘家的娇态为何,那是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可心模样,便是这“自然而然”四字,才显出他之于她是如此又这般的不同。
哈哈哈——哇哈哈哈——
他得意,他痛快,喜到想仰天大笑,亮晃晃的白牙持续闪烁,郁色散得干干净净,张狂恣情的笑一下子染进眼里。
他飞鹰扑兔般俯下头攻击她的脸!
吻吻吻,亲亲亲,无数的轻吻、重吻、舔吻、吮吻、啃吻,纷纷落在她额上、颊上和眼耳口鼻上。
“游石珍你、你——”原就头昏耳热的某大少,当下被搅得更是满脑子云啊雾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她能察觉到男人像似突然间畅怀了,然究竟是何原因使他上演这一出“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戏码?
欸,她没搞懂。
男人心,海底针啊……
第2章(1)
三日后,穆容华病况大好,体力亦将养回来。
至于游石珍,曾在关外那场飞漩沙暴中受创的筋骨也彻底活络疏通,他不再费心“扮柔弱”,遂拉着穆大少再次启程。
老仆顺伯留也留不住私奔的男女,见一向疼爱入心的年轻主子被“仇家”拐了去,老人家实在既喜且忧,忧喜交杂间,还是在一双男女即将离去前,私下寻了个好时机,将自家二爷好好托付出去——
“穆大少,呃,咱是说那个穆、穆……大姑娘……”很难难地改口。
“咱们家二爷虽说生得高大精壮,一张饱受日阳将养的黝脸常是笑口常开,他、他……外人瞧他,总以为他潇洒落拓、豪迈不羁,他是那样没错,但他……他
心里是有些结的,心思太过细腻,惯把事往深处压……”
“啊!原来二爷跟您提过……啥?9领您访过‘芝兰别苑’,见过夫人了……
那好、那好,那他是把穆大少呃,穆大姑娘……二爷是真把您瞧作自家人了,那当真好啊。”老人家终于朝她露出一抹安心的笑。
“咱们家珍二爷,就请大姑娘多费心了。”
直到马车上路,游石珍控着缰绳引吭高歌,他自编胡唱的曲子总能逗她发笑,却见她沉吟不语。
他腾出手去揉她鬓边一缕细发,低柔问:“顺伯为难你了?”
原来他知晓老人家找她“密谈”。
穆容华摇摇头,赶紧抓下那只乱搔她面颊的粗犷巨掌,握在自己偏薄的手心中。“顺伯人很好。”
他咧嘴笑了笑,顿了会儿再问:“所以……在想什么?”
她眸光飘开,眉宇间渗出几丝迷离,而后又凝回他脸上。
她皱起鼻子、微鼓双颊的模样流露出难得的俏皮。
“就想着,游家珍二很得人疼呢,连顺伯也偏疼你。”
游石珍慕地一愣,眨眨眼便畅笑了,还很认同地频频颔首。“那是那是,我这性情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走遍大江南北,相处过的都得翘起大拇指赞声好,疼我的人确实不少。”
她忍不走了声,眼里尽是笑意。
“穆大少哼哼地从鼻孔里出气,听起来是有那么一点不以为然的意味吗?”劲节分明的大掌反握她的手,不等她答话,他瞥着她亦哼哼喷气道:“疼我的人多了去,那表示天理该当如此,穆大少最好也是其中的一个,千万别想逆天而行。你疼我,哥哥我重情重义,必然要将你倒疼回去,如此疼来疼去,你疼我十倍,我还你百倍、千倍,总不教你吃亏。”
男人此时望住她的眼神,令她忆起他曾在她母丧失意之时、紧紧与她相拥,低嗄且虔诚对她道出的那句话——
穆容华,我疼你……
心绪骤然掀浪,一波波起伏激荡,狂潮以情为名,万般尽缘其中……自与他相识,她还是她,却也不是原来的那个她。
若猛虎扑羊,她很恶霸地飞扑过去,举止像足当街轻薄姑娘家的流氓恶少,嘴一张便堵了姑娘家……呃,不,是堵了精壮汉子的薄宽峻唇,舌尖还乘机钻了空,灵活勾引,两排贝齿亦不遑多让,或重或轻地啃咬。
缰绳一扯,就听马蹄踩踏两声,马车便稳稳顿在土道上。
游石珍单臂露了这么一手控马绝技,另一只铁臂则顺势搂住满怀素馨。
穆大少这般对他耍流氓,他心悦得很,若不是嘴正忙碌、舌头也忙,他都要仰天畅笑了。
.抛开缰绳,他抱着人瞬间滚进身后车帘内,这块天鹅肉太香,还自个儿送上门来,他若客气了那是有愧天地与良心!
等穆容华察觉不对劲,情势已然一发不可收拾。
“等等!你、你等等!”腰带没能护住,衣襟和裤头全散了。
“等什么?”
“大白天的还在车厢内——”她改而抓紧他腰带,为防他自个儿扯衣脱裤,边努力板起脸瞪人。“马车还大剌剌停在道央上呢!”
“你要我把马车靠边停吗?”
这男人……穆容华暗暗磨牙,见他挑眉装无辜,肤上热气不减反增。“在土道边就、就这样又那样,有人路过怎么办?”
“没有人路过。”
他说得斩钉截铁,显然已发内劲、用绝佳耳力探听了四周动静。随即,他将抓紧他腰带的素手往下一扯,按在鼓得高高的胯间,目底的光如星似火。
听到她低声抽气,他咧开两道白牙——
“穆大少,是你先吃我豆腐的!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将你就地正法,哥哥我还是好汉一条吗?”
这叫玩火自焚……吧?
穆容华无奈想笑,但心是软乎乎的。
太在意一个人、太喜爱一个人,用情的最后似乎只有紧密相融,彼此含入血肉里,才能纡解内心那股因感情太过汹涌而起的疼痛。
心这般疼,明明疼着,偏觉疼着好,觉得很真实,因被某人牢牢牵绊。
还有什么力量和意志去抵拒男人执着的求欢?
当自己对他已用情用心,这样的在意与喜欢,如何能不沉醉?
她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许是珍二带坏她。,又想,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向来持身甚正的她其实老早长歪了,跟这男人正巧凑作一对,因为此时此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