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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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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颜安静的倚在他的怀里,呼吸平稳,对周围的吵闹没有一点反应,房间里的冷气开的很大,熟睡的莫颜觉得冷,更紧的偎进了米洛的怀里,闻到他身上熟悉的让人安心的味道,微蹙的眉渐渐舒展开了。

“杜蔷薇!”苏墨雪从沙发上站起来,冷冷的盯着她颤抖的身子,看到米洛把莫颜抱在怀里,手指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闪过恼怒的杀意!

苏墨雪关掉冷气,依旧看着米洛环在莫颜腰上的手,话却是对杜蔷薇说的,“你跟踪我?”

语气冰冷,有淡淡的怒气,眼睛里闪动着锋利而冷漠的光。

杜蔷薇身子一颤,竟然说不出话来,所有的质问都卡在喉咙里,她的指尖在颤抖,身子在颤抖,最后,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

“莫颜?”抱着莫颜的米洛终于看出了不对劲,她睡的那么安稳,安稳的几乎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若不是胸口还在起伏,他真的会以为......

虽然知道她只是睡着了,真的只是睡着了,但是手指还是忍不住去探她的鼻息,他的手指在剧烈的颤抖,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暖暖的拂在手指上,高高悬起的心重重的落了下去。

还好......

“你对她做了什么?”米洛的眼睛里闪动着从未见过的煞气和警惕,那冰冷的寒意让室内的温度陡然又降了好几度,他把莫颜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把被子给她盖得严严实实,直到确认不会有冷风从被子里钻进去了才站起身来。

“没想到你也会用这么卑孼的手段!”米洛看了看一旁桌子上放着的杯子,杯底沉淀了一些白色的粉末,旁边,是一个装安眠药的瓶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与自己对立的男人,眼里露出不屑和厌恶的冷光。

这个男人,是商场上让人敬畏的枭雄,无所不用其极,冷漠残忍,却想不到,对女人也是这般冷漠强势,为了能把莫颜留在身边,不惜用这么卑孼的手法。

“她是我的女人,米洛!”苏墨雪直视米洛,君临天下般睨着一脸嘲讽的米洛,脸上突然有慈悲的光,他的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敲击着在场的三个人的心上,眼睛里,有耀眼的光亮,灼灼其华。

一直熟睡的莫颜不知何时醒了,她安静的躺在床上,维持着原有的姿势,苏墨雪的话劈开了她心里隐藏在最阴暗的那段记忆,那个瞬间她也怔了一下,眼角不停滑落的泪水,温热的触感让她心惊,想止住哭泣,却发现那一声声悲恸仿佛传自于深心,根本无法阻断。

她突然想起了姐姐,那个温柔的女子,想起了爸爸,他最后恨铁不成钢的惋惜!

米洛冷笑起来,声音说不出的讽刺,专注的看着苏墨雪,提醒:“她曾经是你女人!”

两个人,互不相让,杜蔷薇一脸苍白,笔直的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男人跟另一个男人针锋相对,为了——另一个女人。她突然觉得很荒凉,漫无边际的荒凉,整个世界都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一般,她抬起手,想要去触摸近在咫尺苏墨雪微曲的手指,却又堪堪的放下。

她不敢,因为,知道结果会很残忍!

“米洛,带我回去!”

不管去哪里,带我离开......

床上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倦了,用手指压住额角,皱眉,她的声音飘渺的没有一点着力点。

“好!”米洛的眼里,出现了无法掩饰的痛苦和无力,在回过头看向床上的女子时,却突然变得温润如玉,柔柔的安抚:“我们回去!”

米洛伸手,连她身上裹着的被子一起紧紧的抱在怀里,紧紧的,勒得莫颜的骨节都在疼。抱起莫颜,一步一步的向着门口走去,他的步子很稳,让莫颜觉得心安,她把脸深深的埋在米洛的怀里,不去看房间里神色不一的两个人。

“莫颜!”苏墨雪拉住她身上裹着的被子,第一次,他的脸上出现了迷惘混乱的表情,然而,只是一瞬,他的脸又变得冷漠起来,看着几乎缩在米洛怀里的莫颜,在看着她的眼睛里,带着说不出的讥讽和怜悯:“我不放手,你走的了吗?”

莫颜的手指痉挛着,全身都在微微发抖,她挣扎着把自己的一只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白皙晶莹的手臂上,布满了青紫色暧昧的痕迹,那些痕迹刺痛了米洛的眼睛,让他忍不坠是别过了头,不去看。

只是心底的痛意还是让他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

莫颜用尽了全部力气推开了苏墨雪紧紧拽着被子一角的手,冲着他大声的喊叫,“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我?三年前,是你亲手把我推开的,现在为什么还这样苦苦相逼?”

这一刻,她紧绷的情绪彻底崩溃了,用力的打着苏墨雪僵在半空的手,几乎是疯狂的摆动着自己被包的像是蝉蛹的身子,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歇斯底里的语气里是浓浓的悲伤!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姐姐死了,爸爸死了,难道这些,都还不够吗?

然而,回应她的,是一片安静,死一样的安静,房间里的三个人都笔直的站着,看着她疯狂的举动。

“我的女人,就是不要,也不允许被人染指!”苏墨雪眼睛里闪着一种压倒一切的气势,那样的强势让莫颜喘不过气,那样沉重的负荷。

那一瞬间的恐惧是灭顶而来的,她的手忘记了动作,僵在半空,只是定定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眼睛里流露出不可思议的震惊。

他眉目如画,冷漠坚毅,紧抿的唇,整个人都被一股强势笼罩着!

“呵呵!”莫颜突然笑了起来,悲凉的看着苏墨雪,一眨不眨,直到眼泪再次毫无预兆的倾泻而下,“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这辈子都过着修女一样的生活,你就会放过我吗?”

两人以一种拉锯战的方式僵持着,米洛沉默着,这一刻,他的心竟然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纠结成一团。三年,足够很透彻的了解一个人了,莫颜倔强,那种倔强让她有时候宁愿伤害所有人,也要固执的去坚持一些她认为是对的的事情。

比如说现在,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希望听到苏墨雪怎样的回答,两种答案,都让他痛侧心扉。若他回答‘是’,莫颜会毫不犹豫的断绝跟所有异性不正常的来往,包括自己,以断绝苏墨雪无休止的纠缠,若回答‘不是’,那么莫颜跟自己之间,会一直这么疲惫下去!

“呵!”苏墨雪的嘴角忽然忍不住往上扯了一下,似笑非笑,开口,缓缓的说着:“莫颜,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莫颜的脸,在那一刻苍白一片,毫无血色,心脏处的疼痛让她无法负荷,低低的叫出声来——

“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的!”米洛的手指一颤,态度僵硬,抱紧了莫颜飞快的出了房间。

“我送你去医院!”

苏墨雪回头,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他紧张的话从门外传来,渐渐消散!

“不要再有下一次!”苏墨雪的声音冰冷,他甚至懒得看立在面前,脸色苍白的杜蔷薇一眼,他静静的看着空空的床,眸中晦暗难测,直到楼下传来关门的声音,他也转身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你看不到我的存在?”空茫和绝望如潮水灭顶而来,将杜蔷薇这些年苦苦编织的梦境击溃,她的手臂在微微颤抖,紧紧咬着的唇瓣上有血的颜色!

三年,自此莫颜跟刚才那个男人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有看过自己,之所以还容忍自己以他未婚妻的身份呆在苏家,是因为她背后的杜氏集团。

她知道,这一切,她都知道,可是,她爱这个男人,用生命爱着这个人,所以,她宁愿骗自己,对自己忽视只是因为他太忙。

直到有一天,她跟踪他到了这栋别墅,看着这里熟悉的景,她才知道,原来一切,都只是她在自欺欺人。

苏墨雪皱眉,踏出门的步子没有一丝停顿,脸上却渐渐显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洁白的羊毛毯上,那一块染上的污渍还没来得及清理,地上,莫颜衬衫上的纽扣四处散落。

苏墨雪的脚步停在一颗纽扣的旁边,弯腰捡起,黑色的纽扣在他的掌心里滚动着,唇角渐渐扬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然后,他收起手掌,合着手心里的纽扣一起揣入裤兜里。

杜蔷薇张着嘴,却没有勇气缠着他问出答案,直到听到楼下的门再次开启合上的声音,她才疯了一般的把桌上摆着的东西通通挥手拂落在地上。

“啊!”杜蔷薇歇斯底里的大叫着,把桌上所有能摔的东西通通摔在地上,‘乒乒乓乓’此起彼伏的声音盖过了她尖叫的声音。

地面上,到处都是玻璃和瓷器的碎片,她的手指,不知何时伤了,血珠顺着葱白的指尖低落,一滴滴落下脚边凌乱的地上,‘啪’的一声绽放开来。

杜蔷薇双手捂脸,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了低低的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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