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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亮咧嘴一笑，说：“那可不一定，看阵势，这小子是兔子尾巴长不了，怕是不等给我上眼药，他自己早就骨碌一边去了。”
“小子，你可别打错了算盘，牛副局长马上就要退居二线了，你知道这个空缺的最佳人选是谁？”
“是谁？”
“方宏达！”
“你怎么知道？”
“这还要问了，你就没看见这一阵子方宏达情绪有变化嘛。”
“啥变化？“
“操，你眼被裤衩磨了呀。”
“别卖关子，快说。”
“他整天上蹿下跳，屁股眼里蹿火，这不是在跑官的节奏是啥？”丁五常看一下手机上的时间，说，“咱不管他的吊事，接着说小凤仙。”
李天亮叹息一声，说：“算了，我算是领教了，白给也不敢要了。”
“大李，你觉得那个痞子真的是她男朋友？”
“应该是吧。”
丁五常摇摇头，说：“这里面也许另有玄机。”
“啥玄机？”
“不知道，轻易就被看破了，那还叫玄机吗？”丁五常说到这儿，把自己盘子里最后一个包子递给了李天亮。
李天亮毫不客气，三口两口吃完，说：“小张这女孩真不错，那个垃圾货根本就配不上她。”
“怎么个不错法了？”
李天亮拿起餐巾抹抹嘴，说：“昨夜里我回家后，又接到了她的电话，先问了我的伤情，又一个劲地向我道歉。”
“这就说明她是个好女孩了？万一是装出来的呢？”
“还有呢，今天早上我刚刚走出家门，就看见她站在路边，一个劲地向我招手。”
“她想干嘛？”
“她求我一件事。”
“啥事？”
“要我忘掉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就当做了一个梦，闭口不言，对谁都不要再讲起了。”
“怪不得呢，今天一上班，你们都装得跟没事人似的。”丁五常接着说，“你这不是已经对我讲了吗？”
“你是个例外，我们是老铁，没有秘密可言。”
丁五常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李天亮：“小张之前就知道你家住哪儿？”
“应该不知道吧，反正我没告诉过她。”
“那她怎么就能找上门来呢？”
李天亮一拍脑瓜子，说：“对呀，这就奇了怪了。”
“你记好了，以后不要再在这个女孩身上动歪心思，敬而远之，懂了吗？”丁五常叮嘱道。
“一个刚刚从乡下来的女孩子，怎么会跟那种赖皮好上了呢？”李天亮仍然心怀质疑。
丁五常叹息一声，说：“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小张这女人，不简单呢，她身下的水一定很深。”
“此话怎讲？”
“不好讲，也讲不清。还是那句话，保持距离，敬而远之。”
“操，这女孩，简直瞎眼了！”李天亮小声骂道。
“她瞎她的，只要你别打人家注意，就与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走啦，上班去。”丁五常起身朝外走去。
下午一上班，办公室里的气氛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小凤仙提了满满一篮子水果来，她汲取了上午丁五常分享茶叶的“血腥”教训，第一个就给方主任送了过去，然后才回到外屋，挨个桌地分食了。
言语间透露出，自己初来乍到，还靠各位“前辈”多多关照。
估摸着暗中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为昨夜的事情，向李天亮表示歉意，吃点水果压压惊。
这点明眼人一看就懂，因为她放在李天亮桌上的水果最多，样数最全。
接下来，里屋的方宏达栾大主任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筒茶叶，径直走到了丁五常面前，满带歉意地说：“老丁，上午的事对不住了，家里面有点烦心事，把坏情绪带到单位来了。”
丁五常是个软面耳朵，一听这话，喉头就有点儿发紧，连泪珠子都快滚出来了，连声说：“没事……没事……别放在心上。”
方宏达把满满一筒茶叶放在丁五常面前，说：“老丁，朋友给的茶叶，你分给伙计们喝吧。”
不等丁五常说话，方宏达已经回了自己办公室。
他把茶筒拿到手里一看，卧槽！竟然又是猴魁，但很明显，档次远远不如邢局长给的。
“李天亮，你分一下。”丁五常招呼道。
“好来！”李天亮走过来，拿起茶筒掂了掂，小声问，“要不要先给主任送过去。”
“好了……好了……别闹了，分完就工作吧。”
就在李天亮分茶的时候，局长司机吴师傅开门走了进来，冲着丁五常说，“邢局长叫你呢。”
“好，马上过去。”丁五常应一声，心里却直犯嘀咕：这鸟局长，干嘛老喊来喊去的，这不是明着在刺激方大主任吗？
敲门进了局长办公室，正在看文件的邢丰朗抬起头来，对着丁五常说：“老丁啊，又来最高指示了，你看一下。”
丁五常接过文件，仔细读过一遍后，说：“这是大好事啊，省财政又追加了扶贫拨款，翻了一番，力度可不小呢。”
“你觉得是件好事吗？”
“可不是，给钱还不就是好事嘛，大好事。”
邢丰朗感叹道：“钱可不是好东西啊，它会咬人，特别是咱们这种过路财神，更难当。”
“不管怎么说，有钱总比没钱好，钱多总比钱少好，把钱给谁，谁都不会骂娘。”
邢丰朗叹息一声，说：“人心不足蛇吞象，欲望这东西永远都填不满，你知道李大力有什么打算吗？”
“什么打算？”
“他想着把这钱……”邢丰朗突然咬住了话柄，咧嘴一笑，问丁五常：“昨天的茶分给大伙喝了？”
靠，怎么就突然转移话题呢？心里琢磨着他咬断的半截话，嘴上却敷衍着茶叶那事，说：“分了，都说味道不错。”
“方宏达也喝了？”
丁五常巴不得他这样问，正好借题发挥，便把憋在心里的怨气一股脑儿端了出来。
邢局长听后，不但没生气，反而呲牙一笑，说：“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茶本来就是他送我的。”
“那茶叶是方主任他……他送给你的？”丁五常手扶眼镜，惊愕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