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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宝兄弟这还没当家,这便就拿出做老爷的派头了。.”宝钗奚落道,坐到了床边打趣地望着黛玉,黛玉含羞赌气道:“啐,又来打趣我。横竖他怕他那位哥哥,不敢得罪人家。”
“听说昔日十三爷……十四爷,在宫里的时候,也是被四爷如此管头管脚的。”黛玉道,面颊一红,不知为何,如今提起十三爷反还是心慌。
“十四爷如今出息了,怕不必惧怕四爷了。听说十四爷在边关又打了胜仗,很是威风呢!”湘云得意道,双手插在一副雪白的狐腋毛护手中,那毛茸茸的颇是可爱,惹人羡慕。
“云儿这副护手很是别致,又是宝姐姐送的皮毛吧?宝姐姐就是如此厚此薄彼的。”黛玉赌气道。
探春掩口扑哧一笑道:“哪里是宝姐姐慷慨送得的,塞北深山老林里的雪狐皮,哪里是那么容易猎得的?”
一听塞北深山老林,黛玉一惊,莫不是……
“只盼望那是个有情有义的,若是日后真成了九五之尊,我们还要沾沾云妹妹的光呢。”探春取笑道,勾了指头羞着湘云。黛玉恍然大悟,果然如她所料,这雪狐皮是十四皇子送给湘云妹妹的。只是十四殿下,如此乱抛相思豆,日后可能给云儿这痴情种子什么交待?
宝玉用臂肘碰碰黛玉,示意她不必多言。姐妹们说笑寒暄一阵子,宝钗又推了探春在黛玉面前说:“我们家呀,又要出一位王妃了。”
宝玉一惊,自然看向三妹妹探春。探春垂头含羞,那副娇怯的样子反是带了几分欣喜。
“什么王妃呀?”黛玉问。
“今日姨爹说,皇上恩典,也是咱们府里贵妃娘娘的提点,要三妹妹去嫁南疆藩王为妃子呢。”宝钗噙了笑,笑容里满是羡慕。宝玉的面颊却渐渐冷下来,打量了探春问:“可是真的?”心里急恼,如何他才离开了宫里这几日的功夫,竟然如此的变化,三妹妹要去嫁做番邦王妃?一别家园三千里风雨,日后可还能相见?宝玉急道:“不可!异族番邦,三妹妹如何去得?”
“如何就去不得?总比如二姐姐一样嫁给孙绍组那种人要强过百倍!”湘云争辩道,杏眼儿一睁,赌气时面颊绯红的,有几分稚气样儿。宝玉平心静气道:“我自问你们,什么是好姻缘?”
“举案齐眉,夫唱妇随,相敬如宾。.”湘云抢了答着。
“那番邦异族,没有礼仪之邦,若是三妹妹嫁过去受苦又如何?没有娘家可依靠,岂不哭断肝肠?”宝玉据理力争。宝钗见他如此质问,反不多言了,倒是黛玉执着探春的手问:“你心里如何想的?不管二舅舅和舅母如何说的,你自己的意思呢?”
探春含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婚姻之事多半如此。如何有问我的意思?”
她的话说得宠辱不惊一般,只是那笑意里掩饰不住的伤感。
宝玉就更恼了,想到前世里是因为贾府家道中落,不得已允了三妹妹嫁去南疆,抛闪了骨肉家园。如今可是好,自己本以为以一己之力挽救了家门,竟然还是无法阻止三妹妹远嫁。他重生贾府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挽救这些大观园里的女孩子们吗?
宝玉挪动身子就想下床,艰难道:“我去见老爷!”
“哎呦,看看你,说风就是雨的。你去做什么?自讨没趣吗?那还不是皇帝定下来的,让老爷又能如何呢?”湘云气恼地推了宝玉坐好道,“不要乱动,也不害羞!”
宝玉脸儿一红,才想起自己下面没穿小衣,但是心里焦急,嘟哝着:“再不济,我入宫去见皇上,求皇上开恩。”
探春始终坐在一旁,也不说话,渐渐的开始垂泪。
“三妹妹,你不要哭!有我为你做主呢!”宝玉坚持道。
探春抬身就走,宝玉却拉她不住,急恼得捶自己的腿。黛玉忙说:“我去看看!”
黛玉追上探春,因是雪地路滑,她一路几乎是跌跌撞撞,好歹追上了探春的脚步。
探春停住步,喘息着,忽然泪如雨下。
“何苦来管我?横竖我不过是个姨娘养的,但凡是个男儿,自有自己的一番道理出去闯荡个天地。偏偏我是个女子,名门正妻哪里就轮到了我?若是甘为人妾我是不依的。下嫁给个寻常人家庸庸碌碌之辈,也非我所愿。远嫁倒也好,异域天地,怕也强过沦落俗界,如二姐姐一般,生受着这番委屈!”
黛玉本想好的劝她的话,偏偏被她这一阵抢白说得无言以对。探春妹妹是庶出,偏偏生母是个那个人见人厌的赵姨娘,还不安分的屡屡挑事儿。如今探春妹妹再要强的性子,也奈何不得身世矮人一头,万般皆是命!
黛玉心灰意冷的回到怡红院,从她落寞的笑容上,宝玉就知道了事情未必如他所想。
“宝玉,三妹妹的话也未必没有道理。不管是赌气也罢,真心也罢,她是个好强又不寻常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嫁给南疆王,总好过嫁给孙绍组吧?”黛玉也在寻思探春的话,似乎听来也是无奈,颇有她的道理。
这边正在唉声叹气,那边小厮锄药抹着鼻涕一溜烟儿的冲进来道:“恭喜二爷,贺喜二爷。皇上打赏,赏赐了二爷那么多的东西,堆了一屋子,二爷快去看看去!”
宝玉正在为探春的事儿烦恼,听了锄药手舞足蹈比划着说的这番话,心里毫无兴致道:“这么多,那么多,再多有什么用?瞎了你的狗眼了?爷这个腿能下得地挪动吗?”
锄药伸伸舌头嬉皮笑脸的搔搔头自嘲道:“看我这猪狗记性,自顾高兴了。刚才没见赵姨奶奶气得呢,插个腰乜斜个眼儿,看了宫里的太监公公们往里面抬赏赐,直撇嘴说:“这有什么了不得的,赶明儿看南疆王的聘礼,怕也是不逊色呢。”
宝玉皱眉,这才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如何的府里就开始传开了?更可恨赵姨娘,自己不长进,还要拖累探春三妹妹,如此也罢了,偏偏她还指望了探春鸡犬升天。哎!当真的这种贱妇可恨可杀,只是父亲却如何单单的宠了这种女人?
“哎呦,三爷仔细了!小心小心!”晴雯的呵斥声,有些急恼。
“怎么啦?怎么啦?不过是个破瓶子,我看看就不行了?一个霁红大瓶,有什么了不得的。再说,宝玉哥哥才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呢,等我想他讨了来,当面摔碎在你们这些奴才眼前,狗眼看人低!”贾环的骂声,透出的无赖,恨得宝玉牙根痒痒。但转念一想,罢了,这些年也如此过去了,相安无事,谁又碍着谁呢?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数,他何必去惹人嫌。就闭眼假寐,也是觉得脑仁痛。黛玉在一旁轻轻为他揉捏着,低声道:“身外之物,自当被猫狗儿扑倒了碎了,何必自己生气?”
宝玉紧紧拉着黛玉的手,轻声道:“我想,咱们却学陶朱公和西子,泛舟江湖,再不然寻个武陵源,不要在生烦了。我此生的使命,怕也将是大功告成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带了妹妹你离去,重续前缘。”
黛玉也不再羞涩的撤手,点点头说:“只要你欢喜,哪里都是一样的。”
屋内龙涎香的气息淡淡的清凉,黛玉深深吸了几口很是润脾。宝玉心细,察觉她眉头微颦就问:“是不是嫌这香偏冷了?本是她们要焚乳香,我怕那味道过于腻,混杂了药香不伦不类的,也压不住药气。”
“不然焚些沉香呢?”黛玉问。
“空空的糟蹋了好东西,暴殄天物了。”宝玉说,执着黛玉的那只手反是握得更紧。
“二哥哥!”帘子一打恰是贾环闯进来,慌得黛玉扭头就要抽手,被宝玉反是死死握住。
“我,没,没什么。”贾环一脸坏笑转身就跑,不留神被帘子下压脚的银蒜一拌,跌个跟头扑出去,“哎哟”一声惨叫,恰是撞去了青铜蜥蜴腿熏炉脚上,跌个满脸姹紫嫣红开遍,血抹了一脸。
“呦,这还没过年呢,怎么三爷这先拜上念了?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可没压岁钱打赏。”晴雯俏皮地奚落。一旁又传来芳官儿的声音:“八成是做贼被追拿呢,不然因何拿自己的头往香炉上撞?”
“就是做贼也是个傻贼,嘻嘻嘻。”小丫鬟的戏弄声。
“你们,你们都欺负我!我去告诉我娘去!”贾环哭哭啼啼的跑了,宝玉气得直摇头,指着那帘子对了黛玉想说却说不出什么来。
晴雯进来气恼道:“才我去老太太那里,老太太吩咐我给二爷捡几件喜欢的御赐之赏拿回来摆,其余的供去祖宗祠堂去。我想二爷对这些东西从来的不在意,也就扫一眼见这么个霁红大瓶很是别致,色泽也好,就捧了回来。谁想三爷这讨人嫌的,一路追了我想让我借了二爷的名义讨几件儿给他玩去,我不肯,他就狗屎一样追了来。二爷就是好脾气,三爷好歹是兄弟,该管就是要厉害地拉下脸儿来管管了!”
宝玉无奈地摆摆手,无可奈何。
外面又通禀说:“十三爷来了!”
宝玉帮挺直了背,说一声“有请!”自己强打了精神。
黛玉在一旁要回避,宝玉拉住她的手不肯松,说:“不必回避,就在这儿吧,我跟前也要个人儿。”
十三爷进来,先是看望了宝玉的伤,旋即又对黛玉拱手一笑算是见礼。如今,缘已别,二人相视只剩黯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