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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进水了……”
“不好,殿下,船舱进水,船要沉了,有人在搞鬼!”
一瞬间,律王霍然起身,走出船舱,看着水咕噜噜地从船底冒了进来,转眼间就到了脚下,船在缓缓地下沉。.
谋士脸色铁青阴沉,盯着渐渐下沉的船,贴在律王的耳边低语:“主上,这些人不可信任,如今主上事败,这些人为了脱罪立功,恐怕对主上有异心。”
律王闻言,阴戾的眸子从众人身上掠过,却发现这些素日的心腹们,部下们的脸和表情是如此的陌生。
“主上,船要沉了,主上小心!”
一员大将跃身跳了过来,伸手意欲搀扶住律王。
“哼哼……”
律王发出阴冷的笑声,狠戾目光从大将脸上扫过,大将的动作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想生擒本王去邀功赎罪吗?枉本王素日厚待你们,到了如今你们若是去归降求得赦免,本王也不会怪罪你们,却不该背叛本王,前来意欲擒杀本王。汝等以为,似汝等这边趁主子危难之际,背叛出卖主子,卖主求荣之人,有何出路?”
那前来搀扶律王的大将忽然笑道:“殿下,我等谁不是被殿下所胁迫,用尽了手段逼迫我等跟随你谋逆。若非如此,我等岂肯跟随殿下起兵,以至于如今背负谋逆大罪,祸灭九族?如今殿下到了这种地步,与其埋没祖宗身份去鲜卑寄人篱下,何不如就留在中原赎罪!”
水转瞬间便没了小腿,律王冷笑几声,也不去和这些人多言。
眼见这些人扑了过来,他翻身跳入冷水河中,宁愿沉尸在此,也不愿意束手就缚,被押送去见太子。
谋士见了,也急忙随后跳入冷水河中,一时间冷水河中浪花翻腾。
“不得放过,若是能生擒或者寻找到律王的尸体,送去给擎天公或者朝廷,定可以免除我等家人遭受牵连。”
律王的部下,心意不一,有的逃走,有的观望,有的在寻找律王的踪迹,不知道是为了营救保护律王,还是要去拿了律王邀功赎罪。
远处,白帆扬起,赫连曼秋站在船头看到这一幕焦虑万分,从望远镜中向律王落水的地方望了过去。
“来人,精通水性的弟兄下去,务必要寻找到律王,把律王活着带回来。当日军州的事情,先父阵亡这些事情,都要着落在律王身上弄清楚,不得怠慢。.”
“是。”
“将军,不好,有船过来了,不知道是什么人。”
“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律王的部下向赫连曼秋的船只张望,见赫连曼秋的船只速度极快,飞速奔着他们过来,心中都是惶惶然,有了几分退却之意。
有人扬声问道:“敢问对面是什么人?我等在此搜寻逆贼,请不要误会以免引起冲突。”
赫连曼秋心中焦虑,唯恐律王有失,命令打出旗号,律王的人见是擎天公的旗号,心中惊喜敬畏兼而有之。
有人躬身施礼,说明愿意归降,乃是受了律王胁迫,不是自愿谋反,如今在追缉律王,希望可以将功折罪。
赫连曼秋命令对方不得再有动作,放下武器就地跪下等候,有异动者杀无赦!
她亲自带领人在冷水河上搜寻律王,不多时有人暗中向她禀报,已经寻得律王的踪迹,把律王从水中救了出来,悄然藏匿在船中。
听闻这个消息,赫连曼秋急忙去了律王藏身的船,律王身边如今只剩下寥寥数人,律王脸色铁青,浑身湿漉漉不停地滴落水,阴沉着一张脸靠在船舱边缘,听到脚步声仰头向赫连曼秋看了过来。
“殿下,你怎么样?”
蹲在律王面前,她掏出丝帕抬手为律王擦去脸上额头的水珠,看到律王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并未溺水,松了一口气。
“擎宇,让你见笑,如今落在你的手中,总比落在那些腌臜小人的手中,拿去向擎天公和太子邀功要好。如此,本王也算是落败在一代名将英雄的手中。”
“来人,拿来干净衣服给殿下和殿下的人换上,殿下请先换衣服,莫要想太多。”
有人送来干净衣服,律王身边的几个,跟随律王下去换上了干燥的衣服。
船只掉头,直奔寒江而去,赫连曼秋靠在律王的房间外,等候律王换好衣服。有人打开了房门,对赫连曼秋躬身施礼,请赫连曼秋进去。
律王胸口微微起伏,靠在椅子上目光黯淡阴翳,抬眼看着赫连曼秋:“如今擎宇意欲如何处置本王?”
律王说完一挥手,房间中他的部下都退了下去,到了如今他也明白,若是赫连曼秋要对他如何,刚才在水中搜寻到他时,也无需对他如此优待有礼。
“殿下想的太多,冷水河直通寒江,如今是去往寒江。殿下可曾想过,日后是要和明王一般去北国寄人篱下,漂泊在外等待时机,还是隐逸山林,从此过逍遥的日子?”
“呵呵……”
阴冷的笑声在房间中回荡,律王盯着赫连曼秋:“擎宇,本王和你不过是有匆匆两次会面,如今连本王身边最心腹的人都背叛了本王,你为何一力保护本王?须知,你放走了本王,就是私通反贼,你的大好前程,便会因此断送。”
“有谁能证明,是我放走了殿下?”
赫连曼秋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了窗子,向冷水河上凝望。
“擎宇,你太年轻,你以为可以瞒得过太子,能瞒得过擎天公甘予玄吗?你的人或许会为你保密,不将此事传播出去,那些人却不会为你隐瞒,他们恨不得生擒本王,拿本王去邀功赎罪。”
“还有其他人吗?”
淡如烟云的语调,透出淡漠清冷,飘荡在律王的耳边。
律王闻言,不由得霍然起身,走到赫连曼秋身边向冷水河上望了过去。
浓重的血腥气息,风中传了过来,一瞬间律王不由得紧蹙剑眉,有些反胃。清澈的冷水河,此时尽变成了红色,殷红的河水在阳光下反射出诡异凄迷的红色,艳丽刺目!
身子不由得僵硬,律王的目光从河面上扫过,却再也看不到他的一个部下,河面上唯有泛起的红色浪花,随即消失在他的眼前。
红色越来越淡,浓重的血腥气息,也随风渐渐淡去远去。
他打了一个寒战,明白他的那些部下,都已经被赫连曼秋的部下杀死,葬身在冷水河中,成为鱼虾的食物。如此一来,知道他行踪的人,唯有赫连曼秋这些人。
“你真的要送本王离开?”
“殿下终究是天潢贵胄,乃是中原人,何必去学明王远去塞外苦寒之地,委曲求全寄人篱下。隐逸山林过逍遥自在的日子,闲看流云,静卧听泉流,何等的自如。”
“私通鲜卑异族,卖国求荣,谋逆叛国,狼子野心……这诸多的罪名,擎宇真的不介意吗?即便是如此,本王却不知,有当初围困军州之仇,令尊的阵亡,亦难以和本王脱离干系,擎宇为何对本王如此厚待?”
“当初刺杀先父的人,殿下当知道一二,此刻也该对我明言,无需再有隐瞒。”
“当初本王已经围困军州,派奸细在军州作乱,伤了擎宇兄妹的人,也是本王的人。隐匿在鲜卑人中,刺杀赫连将军,却并非本王所为,本王如今又何必隐瞒此事。那些人,必定是皇子所为,本王却不能肯定是谁。谁最先出现在军州的是何人,擎宇心中有数。”
“辰王!”
赫连曼秋震惊地问了一句,回眸看着律王。
“或许是太子,辰王一直附从太子,此事总难以和太子、辰王脱离干系。”
“殿下先休息,静心想想下一步去往何处,海阔天空,北国就真的让殿下如此念念不忘吗?皇位便如此的吸引殿下,来去如风,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殿下就不想去体验吗?”
律王苦笑,身上的阴沉之气淡了许多,良久他长叹道:“擎宇说的不错,如今我孑然一身,无权无势乃是逃亡之人,去了北国也不过和明王一般。想我乃是皇子,如何愿意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行事,明王如今又安在?”
“明王被我生擒,已然命人押在居庸关,准备押送前往京都,交与朝廷处置。”
“擎宇何待我如此之厚?”
赫连曼秋茫然一笑,走近律王看了片刻:“你先用饭休息吧,我过些时候来陪你。”
船只一直杨帆疾行,从冷水河直奔寒江,消息不断传入甘予玄的大帐之中。
“停下,所有过往船只,皆要接受严密盘查,无论任何人都不得违背,此乃是皇上圣旨,搜寻逃亡的叛逆律王!”
赫连曼秋的船队,被迫停了下来,冷水河各处皆临时设下了关卡,盘查来往船只,严密搜查。
某些消息,还是透露了出去,到处都设下了关卡,在搜寻律王的踪迹。
“禀主上,那些船只就是镇北伯的船只,却没有搜寻到律王和镇北伯的行迹,可能是半路上岸离开了。”
“骨碌碌……”
马车不疾不徐地行使在道路上,赫连曼秋霍然清醒过来,身上软绵绵没有半点力气,心中不由得就是一惊。
“娘子,可是病情复发,身体不适吗?”
阴鸷的眸子,熟悉的脸庞出现在赫连曼秋的面前,律王唇边噙着一抹冷酷阴寒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