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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曦微一点头,神情并无明显变化,“你给皇上下过猛药?”孰料下一刻,她就话锋一转,思维跳跃度之大,可见一斑。.
“是。”穆清弦听师叔谈及正经事,随即敛起了笑容,认真应答。
话说,真是有什么样的师叔就有什么样的师侄啊……大概也只有穆清弦能跟得上她的思路。
“适得其反了?”卫曦简洁明了的一句话,登时令穆清弦神情一滞。
“是……”他皱了皱眉,面色凝重道。
“……”卫曦没有说话,屋里瞬间又变得鸦雀无声。
尽管两人一来一去并没有多少问答,但鉴于谈论的话题过于沉重,故而在场的所有人都跟着陷入了沉默。
作为他们讨论的对象,我同样不知该作何反应。
“皇上,”就在此时,结束了上一轮谈话的女子忽而凝眸于我,再度开启了双唇,“容民妇直言,皇上身上的毒……解不了。”
听闻此言,我的脑海中倏地闪过一片空白。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再一次听闻这犹如最终审判的话语,我仍是免不了一阵揪心。
我想,在场的人亦怀有相似的心情。
“师叔!”按捺不住的穆清弦第一个激动地叫出了声。
“我知道但凡是你想救的人,你一定会倾力而为、倾心相待。”女子的视线蓦然转移到了穆清弦的脸上,一双弯弯的细眉似已微微拧起,“可是你我身为医者,就更应该明白,什么样的做法,才是对病人最好的。”
“卫曦,你……”残酷却恳切的话音未落,一旁的暄帝也忍不捉了女子的名字。
“对不起,夫君,我不是不想救她……实在是爱朴能助。”女子未等他的爱人道出第四个字,就已然沉声将其打断。
至此,压抑的氛围笼罩着整间屋子——所谓死寂,不外如是。
此情此景下,除了我,还有谁能缓和气氛?
如此思量后,我强颜欢笑着开了口:“好了,都别这个样子了,看得朕堵得慌。”
目光依次扫过卫曦、暄帝、穆清弦和温故离的脸庞,我始终保持着故作轻松的笑容,却没能去看辰灵一眼。
“你们来见朕,为的就是这个事儿吧?”见一行人仍是静默不语,我只得看向温故离,再出一语。
“是……”凝眉沉思的男子蓦地回过神来,略低下头道。.
“行……”我吸了口气,又不徐不疾地吐出,脑中思绪流转,“有其他事的,留下来说事儿,没事儿的,就干吗干吗去吧。”
话音落下,回应我的是一阵无言。
“民妇告退。”直到女子头一个行了礼,二话不说退向屋外。
“草民告退……”暄帝见状不禁敛起双眉,视线在我和卫曦背影之间打了两个转,他欲言又止地选择追上自己的妻子。
我扭头望着两人消失在视野的尽头,转过脖子看向温故离。
“朕刚好要你找你商量。”考虑到处理暄帝“死而复生”一事实乃当务之急,我首先面向了温故离,一句话直接将他留下,“出秀。”
“奴婢在。”屋外的人儿闻声立刻入内候命。
“将程相与穆神医带到偏房等候。”我看着她吩咐道。
“是。”出秀领命,稍稍挪了挪位置,为两名男子让开了一条宽敞的道,“程相请,穆神医请。”
被点名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注目于我,在目睹我扬唇浅笑的动作后,相继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屋子。
眼看三人走得没影了,我才转动脖颈,再度看向温故离。
“有没有替暄帝他们安排好住处?”我问。
“回皇上,皇宫之中,理当由皇上做主。”温故离抬眼看了看我,低眉提醒道。
“唔,倒也是。”对方的说法合情合理,我点着头表示赞同,顺便思考着合适的住所,“找个清静舒适的地方,先将就几日吧。毕竟他尚未恢复身份,朕也不好贸然许他入住他原先住的宫殿。”
“皇上所言甚是。”温故离欠了欠身。
“行了,令,朕已经下了,具体的,就由你去操办了。”我顺势把这个任务移交给了眼前的男子,还不忘补充一句“你肯定比朕更了解他的喜好和需要”。
“臣遵旨。”许是没觉得有何不妥,温故离也不做推辞。
“接下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我特意稍作停顿,目视他心领神会地抬起眼帘与于我四目相接,“如何对天下臣民,交代已故先帝仍然活着的事实。”
诚然,一个业已死了将近三年的皇帝,一夜之间突然又活了过来,这本就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更麻烦的是,因为那个代替暄帝的影武者昏庸无道、治国无方,加诸天神降罪,近十年天灾人祸不断,百姓早已对“暄帝”怨念丛生——偏偏我们如今不光是要让举国上下接受暄帝未死的消息,还要使他们愿意服从暄帝的统治。
倘若没能处理妥当,那可真是要鸡飞狗跳了。
“启禀皇上,臣以为,应将事情的真相公诸于众。”
温故离开门见山,倒没有带给我多少意外。我面不改色地注视着他,示意他继续。
“确切而言,是一部分真相。”说着,他举目瞧了瞧我的脸色,忽而拱手作揖,“而这部分真相,将会牵扯到皇上。”
“怎么说?”我平静反问。
“皇上有所不知,暄帝当年选择离去,有皇上所知晓的那些缘由,其实……也是抱着前去寻找皇上的念头。”温故离道出的往事令我不由略吃一惊。
“你是说,心中苦闷是一方面,跑出宫打探朕的下落,是另一方面?”须臾的诧异过后,我很快理解了暄帝当时的心思。
记得冯姑姑曾经告诉过我,暄帝在原配怀孕时天天算着日子,盼着孩子出世,要是他得知我被贼人掳去,不可能不差人前去寻回。结合他今日的一言一行,他对我这个女儿还是很有感情的——所以,获悉真正的亲生骨肉遭人掳劫,本就存有离宫之念的他会亲自去寻,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回皇上,正是如此。”温故离颔首肯定了我的说法,继而将他的想法娓娓道来,“因此,臣设想,可以此为由,加以润色,言明暄帝十二年前必须离开皇城的理由,再将暄帝途中不幸遭遇山贼、跌落山崖、失去记忆、流落民间等诸事和盘托出。这样一来,既解释了暄帝仍在人世的原因,更澄清了百姓对他的误会。”
看来我所考虑的,也是他所在意的。
听完他的一番说辞,觉得此计可行的我当即通过了他的提议:“就这么办吧。”
之后,我同温故离商量了些具体的细节,便许他告退了。
结束了公事,接下来该轮到私事了。我主动跑去辰灵和穆清弦所在的偏房,欲询问后者找我何事,却见他俩皆是神情凝重地坐在那里,气氛似乎有那么点儿剑拔弩张的味道。
“怎么了?像吵过架似的。”我微笑着走了过去,迎来了两人齐齐投射的目光。
然后,居然没有一个人开口向我澄清,说他们可没吵架。
难不成我这信口一说,还一语中的了?
我来回打量着已然收回视线的两人,一时间略觉尴尬。
“不是吧……还真吵过了呀……”不敢相信的我只得继续探问,却仍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好像只能说明,他们俩是当真起了争执。
“呃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我干笑一声,一边接着唱我的独角戏,一边不紧不慢地走到了辰灵的跟前,“原来,你也会跟人争吵啊?”
说实话,辰灵平日里要么云淡风轻要么温文尔雅,我还真想象不出他跟人争得面红耳赤的情景。
一句半真半假的戏言总算引出了辰灵的反应,他抬眼双眉微锁着看了我一眼,抿紧的双唇开启道:“没有。”
我闻声却是忍不住哑然失笑:“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撒谎的时候眼神会闪?”
他听罢一愣,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
“噗……骗你的……”我舍不得多戏弄他,当即就破了功。
“……”他没有笑,也没有回话,只是愁眉不展地移开了视线。
如此神情,令我揪心。
他们这对至交若是发生不快,十有八九只能是因为我的事。
辰灵啊辰灵,我喜欢你,不是为了让你因我而焦躁、因我而心疼啊……
思及此,我忍下心头的酸涩,毫无预兆地弯下腰去,瞄准他的侧脸,拿嘴贴了上去。
双唇触及那柔软肌肤的一刹那,我似乎听到旁边有下巴掉落的声音。
离了他的脸颊直起身子,我笑吟吟地瞅着一脸错愕的辰灵。
“你……做、做什么?”他磕磕巴巴地说着,脸上浮起了可疑的红晕。
“你心情不好啊,所以我亲亲你。”我保持着灿烂的微笑,胡言乱语地说完,脸不红心不跳地转过头去,“清弦不会见笑吧?”
视野中,穆清弦正瞠目结舌地瞪着我,嘴巴张得不大不小、正正好好。
“呃不会!”直到他猝然还魂,眨巴着眼闭上了嘴。
“我知道,你的心情也不怎么样,但是很抱歉,我只能亲辰灵一个人。”我煞有其事地胡说八道着,目睹了穆清弦眉角微抽的景象。
“没关系没关系……我的心情已经变好了,变好了……”穆清弦不愧为天外来客,当即就着我的话头胡言起来。
“……”我抿唇忍笑,清了清嗓子,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好了,你们俩要是因为我而闹得不愉快,那我岂非成了传说中的‘红颜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