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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辞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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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逸轩从美国回来已经是10天以后了,因为没有按时吃药,又没有休息好,所以他的感冒仍然没好利索,一直不停地咳嗽。

到了办公室,Mandy给他泡了一杯治咳嗽的中药饮品,然后递上一个大信封,“林总,你走后第二天就收了个快件,因为没有单位名称,又写着让你亲启,所以我就没拆。”

“好的,我知道了,通知各组负责人半小时后开会。”

林逸轩打开信封,是陆语潇的那本增刊,杂志里面还夹着一张信纸,“这是一本完好无损的增刊,我能做的就是把撕了的那页补上。但,你收藏的那张照片我恐怕是无能为力了。昨天一时冲动,作为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来说,我管的确实太多了。事后想想,其实,放下一个人并不是非要把她忘了,而是当你再次见到她时可以从容面对,波澜不惊。放心,以后不会再扰到你的生活。”

林逸轩随手把杂志放到一边,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陆语潇的字潇洒俊逸,看着赏心悦目,只是这最后一句“不会再扰到你的生活”让他的心情没来由的一阵沉重。他“啪”一声把信纸拍到桌上,因为激动又忍不住咳了几声。陆语潇这是要和他断绝往来的意思吗?他林逸轩的家门是随随便便就会让“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进的吗?不过也不能怪她,谁让自己对她的态度那么恶劣呢?而且当时话也说的重,一个女孩子哪能受得了?哦,对了,她还不知道自己去了美国,快件寄出一星期也没有回音,估计得误会自己是因为生气才不理她的。他烦躁的点上一支烟,快速地拨出了陆语潇的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林逸轩又找出陆语潇的名片,打到她的办公室,结果被她的助理告知陆语潇跟着集团的考察组去了欧洲。

老天还真是吝啬,连解释的机会和时间都不舍得给。林逸轩把手机往桌上一扔,敲门进来的Mandy吓了一跳,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呢?

“林总,开会的人都到齐了。”

林逸轩拿起文件夹,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往会议室走去。临出门前指着办公桌上那本杂志对Mandy说:“送你了,拿走吧。”

Mandy一头雾水的拿着书回到座位上,首先把林逸轩的那篇读了一遍。没问题啊,写的多好啊,为什么老板会不高兴呢?难道是因为谢子文和沈清的合影?也不对啊,以老板的个性,不可能把自己的心事表现的如此明显。

Mandy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干脆就不再浪费脑细胞。此时的她更同情会议室里的同仁们,老板心情不好,他们今天的日子又有些不太好过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间春节到了,难得今年不用加班,于是他提前两天就回到了老家。他回来,一家人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只是母亲的笑容里隐藏着淡淡的忧愁。他当然知道那愁容的根源是什么,等了一年又一年,就是盼着能早点见上儿媳妇,然而自己却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失望。

除夕夜,吃过年夜饭,林逸轩照例陪着侄子侄女在院子里放鞭炮和烟花。一束束耀眼的光线飞上天空,突然炸开,绽放出五颜六色的花,把夜空装点的绚丽缤纷。

他仰头看着夜幕中的姹紫嫣红,想起了那年烟花下沈清的明丽动人和那个轻轻的吻。但只一霎那沈清的脸就消失不见,如同二十几天前的那个新年夜,也是在美丽的烟花中,她的照片随风飘走,自己则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越来越远。

手中的烟在黑暗中亮着一点光,林逸轩的脑海中浮现出陆语潇的笑容,不知道她从欧洲回来了吗?想到这儿,他快步走出院子,拿出手机,开始编辑信息,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半天才发出四个字:春节快乐!,

信息发出后,他就在院子外焦躁的走来走去,隔几十秒就看一次手机,生怕错过了陆语潇的回复。几十分钟过去了,手机安静的像坏了一样。周围一片欢天喜地,他却觉得自己像是在荒无人烟的旷野,黑暗逐渐将他吞噬,他伸出手去,却什么也抓不到。胸口莫名的疼,他使劲晃晃脑袋,想让自己能清醒一些,然而,无济于事。

这时,有人递给他一颗烟,他侧身,原来是弟弟林逸风。他接过烟,点上,刚放到嘴边又拿下来,定定的看着。

“哥,怎么了?”

“什么?”

“有心事?”

“胡说,我在想工作呢。”

“骗谁呢?工作上的事能让你这么痛苦?”林逸风偷偷观察他很长时间了,刚刚他不停的在折磨手机,而且那两道眉都快纠结到一起了。

“哥,我发现你现在有个习惯,总是点了烟又不抽。”

林逸轩看看手中的快要燃尽的烟,是啊,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也有了这个习惯?他笑笑,“这样不是很好吗?既能考虑事情,又不会太伤身体。”

“哥……”林逸风还想说什么,却被从院子里跑出来的侄子侄女打断了。

“二叔小叔,快陪我们放鞭炮吧。”

林逸轩笑着摸摸他们的头,口袋里突然传出短信的提示音,他赶紧掏出手机,是陆语潇的回复:春节快乐。

他的心头涌上莫名的兴奋,低头说:“让小叔先陪你们玩,我要打个电话。”

林逸风看他着急的表情,知道这个电话对他来说应该是非常重要,就拉着两个孩子回到院子里。

等他们走后林逸轩拨出了陆语潇的电话,响了好久,那边才接通,“喂。”

“我是林逸轩。”

“哦。”

林逸轩一下子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陆语潇的语气很平淡,礼貌中仿佛带着些疏远。

又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林逸轩才缓缓说道:“那个……你发快件的那天我去了美国,回来才收到的。打你手机,说是不在服务区,我又打到杂志社,她们说你去欧洲了。”

“哦。”

“我就是想说,我那天……那天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喝多了,其实我不是那么想的。”林逸轩拿着电话的手竟有些微微颤抖。

陆语潇没有说话,电话那头安静的很,突然听筒里传来“啪啪啪”的响声,紧接着陆语潇的声音轻轻柔柔的钻进耳朵,“我这里放烟花了,好美。”

林逸轩抬头,看着夜空中的美丽花朵,“我这里也是。”

“林逸轩,你在吗?”陆语潇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仿佛害怕一不留神他就会消失不见。

“在呢。”

“有一句话好久都没说了。”

“什么?”

“Hello,黑面恶魔,Howareyou?”

“Ifyoumustknow,Ifeelterrible。Andyou?”

“Beenbetter。”

听到对方的回答,两个人同时笑了。过去的二十多天里,林逸轩和陆语潇在地球不同的角落,各自忙碌,各自伤感。现在,即使距离再远,望着同一片天空,也感觉很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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