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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婶只怕拉不下这个脸,再说了,侯爷如今的地位并非承爵之时就有,而是打败北夏之后,才有了说话的分量。.”
秦湘冷声道:“五年多前,京中权贵可没有一个将爷放在眼里。”
“若非如此,当时我恐怕不能活着离开侯府。”傅云书能否打赢北夏是个未知数,实在没必要为了他一个过门几个月的媳妇大动干戈。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若是当时侯爷不重要,为何有人要对付小姐?”
“侯爷刚刚北征,全部心思都放在北夏,绝对没有余力关心府里的事,而且侯爷北征也不知道要多久,索性早早将我逐出侯府,免得夜长梦多。”
“究竟是谁如此恶毒?”
秦湘突然站起身,低声道:“夫人,你们先回去,我去跟踪那个婆子。”
转眼之间,秦湘就消失不见。
银珠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湘湘真是太厉害了!”
“是啊,我终于见识到何谓身轻如燕了。”凌玉曦见了也叹为观止,不过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得低下头,瞪着肚子半晌,伸手捏了一下——有肉,与过去的排骨触感完全不同。“银珠,我最近是不是有变胖的倾向?”
银珠瞥了她一眼,“小姐不是一直都这个样子吗?”
凌玉曦唇角抽动一下,“你是说我一直都肉肉的吗?”
“……小姐秾纤合度。”她仔细看了一下,比起以前,小姐如今确实称得上丰映。
“是吗?”
“是,要不,小姐去问侯爷。”
“我就是变成胖子,他也会说刚刚好。.”凌玉曦像在抱怨,却又带着丝丝甜蜜。
银珠暧昧的一笑,“是啊,侯爷看小姐无一不美,简直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
“你这个丫头……回去了。”凌玉曦故作恼怒的在银珠脸颊上捏了一把,随即从荷包取出一块碎银放下,跟店家打了一声招呼走人。
没想到她们回到落霞院时,秦湘已经回来了,两人见了都吓了一跳。
“你动作也太快了吧。”
“就是啊,你背上装了翅膀吗?”银珠对秦湘实在太崇拜了。
秦湘怔楞了下,“装了翅膀?”
“小姐每次夸我动作快,都说我背上装了翅膀。”
顿了一下,秦湘由衷的道:“夫人说话真有趣。”
凌玉曦哈哈一笑,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你搭喷射机吗”,但是很难解释清楚,索性用了这个比较能够让人理解的形容。
秦湘神情一肃,“那个婆子进了镇国公府。”
“什么?!”凌玉曦和银珠同时瞪大眼睛。
“镇国公府高手如云,我不敢贸然闯进去一探究竟。”
凌玉曦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若有所思的在软榻坐下。“银珠,那日小绿不是告诉你,原本太夫人有意为侯爷订下镇国公府的四姑娘?”小绿是凌玉曦在学士巷时新买的丫鬟。
“对,小绿听见丫鬟们在说笑,从她们口中套出来的。”
凌玉曦了然一笑,“这会儿我全弄明白了。.”
“小姐弄明白什么?”
“镇国公府的四姑娘想当武阳侯夫人。”
秦湘皱了一下眉头,“侯爷不可能娶镇国公府的姑娘,要不,老侯爷不会在不清楚夫人人品的情况下,就匆匆以救命之恩订下夫人。”
“按你这么说,镇国公早就有意与武阳侯府结亲,是吗?”
“如今宫里那个李贵妃并非出自镇国公这一房。镇国公想送女儿进宫,应该送嫡亲女儿,就是李四姑娘,只是要送李四姑娘进宫,至少也要等到李四姑娘及笄,因此,镇国公便想以姻亲关系拉拢武阳侯府,没想到老侯爷抢先一步订下夫人,后来镇国公才将二房的李贵妃送进宫。”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不过,镇国公若有意送嫡女进宫,这会儿送进去也无妨啊。”
后宫经常可见姊妹档。
秦湘摇了摇头,“这我不清楚。”
“好啦,你将今日发现的事告诉傅峻,请傅峻将消息送到侯爷那儿。”
秦湘应声退了出去。
凌玉曦整个人蔫蔫的缩到软榻上,真相已经近在眼前了,她只觉得很悲哀。
“小姐,怎么了?”
“爹若不将我嫁进傅家,这会儿他应该还好好的活着吧。”能够攀上武阳侯府这门亲事,凌父很得意很开心,可是万万没想到因此毁了一生。
“小姐不是常说世事难料吗?今日不是为了这事遭罪,明日也可能为了另外一件事遭罪,只能说,镇国公府太可恶了,为了成就私心,任意践踏别人的尊严,也害死了无辜的人。”
凌玉曦恨恨的咬牙切齿,“没错,最可恶的就是镇国公府,不拿人命当命,终有一日会自食恶果!”
“是啊,小姐不是常说,人在做,天在看,上天总会伸张公义。”
凌玉曦打起精神点头道:“我就等着上天伸张公义。”
当傅峻将凌玉曦的发现送到傅云书手上,齐常安也接到傅云书递送入宫的密信,微服出巡来到驻扎在京城北方的京卫营。
“你在镇国公的庄子发现火药?”虽然齐常安恨死了镇国公,因为镇国公的阻挠,许多新政无法推行,可是,镇国公是他舅舅,当他遭遇危险之际,是舅舅将他护于身后,他真的不愿意跟舅舅反目成仇,不愿意亲手将舅舅送上东市的刑台,因此,他总是怀抱着些许期待——舅舅没有谋逆的意图,舅舅只是贪……但若没有更大的野心,岂会入贪得无厌?
傅云书点了点头,细细道来,“一开始,微臣看不出来镇国公的几处庄子有何异样,庄子的奴仆出入都很正常,未见侍卫或死士,只是,以镇国公的地位,名下的庄子若没有良田,至少该有温泉,而不是如此偏僻、破败,就是盗贼经过也不愿意进去洗劫,所以,微臣才坚持继续盯着庄子。
“直到昨日,微臣的侍卫闻到硝石和硫磺的味道,猜想庄子很可能藏了火药,于是趁着夜色潜进去,确定真有火药。”
傅云书转头看了傅岩一眼,傅岩立刻上前,双手呈上一个匣子。
“这是微臣的侍卫偷盗出来的,请皇上过目。”傅云书一向清楚让证据说话的重要性,至于皇上会不会再派人深入查探,那是皇上的事。
齐常安的近卫上前接过匣子,打开匣子,然后再呈给他过目。
看着匣子里面的火药,齐常安觉得自个儿应该愤怒,可是过了半晌,他竟然松了口气。
是啊,他真的觉得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做个了断了。如今,他与舅舅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局面,尤其吴家垮了,开始有商贾投入海上贸易,舅舅也察觉到自个儿做的事已露了馅,只是他没有足够的证据一掌击毙,不能不忍着,因此,舅舅故意在朝堂上与他唱反调,试探他是否知道吴家勾结海盗一事与舅舅有关,由此可知舅舅如今有多嚣张,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
“你认为镇国公有谋反之意吗?”
“无论他是否有谋反之意,他都不应该拥有火药。”换言之,即使镇国公拥有火药的目的在自保,皇上也可以视为谋反。
“朕应该直接派兵包围镇国公府吗?”齐常安恨不得早早除掉镇国公,可是真要下定决心动手铲除,这并不是容易的事。
“若皇上能够让太后暂时离开京城,皇上行事就更方便了。”如今皇上绝对有足够的能力不动声色包围镇国公府,可是一旦太后得知消息,跳出来扯皇上后腿,皇上不但扳不倒镇国公,还会让镇国公找到借口谋反,而太后若为了保住李家,很可能牺牲皇上,转而扶持皇上的胞弟,体弱多病的宁亲王上位。
“快过年了,母后不可能离京。”
“皇上不如等过完年再来处置。”
“因为要过年,朕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动手处置——镇国公想必也有这种想法吧。”
“皇上若想让镇国公措手不及,此时确实是好时机,不过,皇上就必须想个法子让太后两耳不闻窗外事。”
傅云书并未挑明,但相信皇上明白他话中的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