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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他是元配所出的嫡长子吗?
“都几年了,他还想翻出什么风浪。.”谢氏不屑的轻嗤。
赵府上下掌控在她手里,一个长年不在家的长子想扳倒她太难了,她的手无所不在,伸遍全府。
“娘,不要低估你的对手,这回不是让我们栽了个大跟头了吗?若是大哥再找出当年为大嫂诊脉的大夫出来作证,那你的名声就毁了。”同时也会连累他们夫妻俩。
谢氏扶着茶盅欲饮的手一顿。“没别的办法吗?”一想到长媳愁眉苦脸的寡妇相,她心里满是不舒服。
“如今还有别条路好走吗?人家就是要逼着我们低头,就像当初咱们毫不给退路地逼走怀着身孕的大嫂。”明着打脸的报复,有谁看不出来,全城的百姓就等着看他们笑话。
“那贱种明明都死透了还活过来糟蹋我,简直跟他娘一样阴魂不散。”死活都要折磨她。
“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这府里还有干了几十年的老仆,他们的一生全给了赵家人,而这个赵家人不一定是他。
她轻哼了两声,以低头品茶掩去脸上的不快。“一会儿你带了礼,把长房一家人接回来,老窝在庄子上成何体统。”
“娘,恐怕我的分量不够。”大哥不会给他这个面子。
“难道要我亲自去请?”她面上的不豫如野火般燎开,握着茶盅的手几乎要将盅身捏碎。
赵逸风抿着唇,一脸冷意。“不是你去,他们肯罢休?”
不过谢氏母子都猜错了,这场闹得满城风雨的流言不是赵逸尘主导,而是另有他人,就是要打得他们猝不及防,只有挨打的分。
第八章谢氏登门被打脸(1)
“你散出去的?”
用完早膳,皇甫婉容正绕着庄子高墙走一圈消食,冷不防身边冒出一句低沉的男声,还没习惯生活中多了一个丈夫的她有片刻怔忡,她抬头看云,又低头瞧生机蓬勃的楔草。.
去年栽的果树已结果了,虽然量不多,但也是成活了,多施些肥,再照顾个两年,便能结实累累。
岁月静好,秋高气爽,等这批货进关,又可过个好年,她耳边仿佛听见成箱成箱的金条银锭落袋。
什么都很好,只除了那个破坏她好心情的男人。
“你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当我是你养的花花草草般漠视吗?”身形笔直的赵逸尘面上淡然无波,但眼底藏着悠悠荡荡的笑意。
有主见又难驯的女人,得费点心思来哄。
嗡嗡嗡的声音吵个不停,让人想安静一会儿都不行。“没瞧见我吃撑了,胃胀,不想开口。”
“要不要我帮你揉揉,散点胀气。”夫妻本一体,不分彼此,妻子受罪,夫婿感同身受。
“停,不许过来,你给我站在那里说话就成。”神冷唇薄,本该是冷情之人,怎么就……无赖一个。
想起夜里的动静,面皮薄的皇甫婉容顿感面颊发热,她没好气的美目一睐,恼怒中带了一股难言的羞意。
“离得远了怎好说些细碎话,你想让丫头们听见我们昨晚闹的闺房私密?”雅致如画的面容如同冬天未融的冰棱,凝重地没有笑容,叫人看了生惧,可那压低的轻柔却十足的不要脸,像极了爱装小老头的隽哥儿。
表里不一。.
“你……你能不能正经点,好好的说两句不臊人的话。”她的脸又热又烫,粉粉酡酡的,像喝了微醺的桃花酿。
赵逸尘目光一柔的走近。“那就说些你想听的正经话,城里那些流言是你瞒着我让周叔做的事?”
主子说着话,调教有成的丫头明烟、明霞自觉的退开,走到听不见两人交谈的花墙下。
而可怜的浅草还陷在一堆帐册中脱不了身,每日两眼一睁开全是数字,走着、走着、睡着都算盘不离身,叫苦连天。
“成果斐然,不是吗?”立竿见影。
“怎么想到用这招,够损的。”赵府那边八成乱成一锅粥,为着传言而大乱阵脚,无法道说分明。
这便是背黑锅了,即使传言有九成真,剩的那一成假他们也辩驳不了,还是得受着。
脸上热气稍退的皇甫婉容拨开抚颊的大手,横眉一瞪,“你总要回去的,让人来说和灰溜溜地入府是两码子事,我不能让我儿子的父亲任人摆布,起码也要风光一回。”
“你跟我回去。”他不会放下她一人。
回府?她一听就眉头凝起。“我在这里待得好好的,何必回去凑热闹,你那位后娘不好相与。”
她干么好日子不过去自找苦吃,在庄子里她最大,想干啥就干啥,无须征求任何人的同意,想几时睡就几时睡,晏起也不用让长辈指责,她懒懒当家,悠闲数银子。
可到了赵府,处处是规矩,她的头顶有公婆,得早晚请安,事事报备,还得和养得娇气的妯娌过招,防着她们下毒、使坏,寻着由头拿捏长房。
“夫妻同进退。”她本该随他同往。
娇研的芙蓉花颜忽地妩媚一笑,“你可以给我一纸休书。”
夫妻恩义两绝,再无瓜葛。
“作梦。”他目一冷。
“我不贞。”她眨着眼,似乎在说这样的妻子会令他颜面尽失,还不如痛快了断,省得日后闲言碎语缠身。
赵逸尘眉头一蹙,倏地握住她纤柔玉手。“莹姐儿是我的女儿,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但是你失忆了。”她挑着他痛脚踩。
黑眸一深,透着暗邃。“但是他们不知道我到底是失了些什么记忆。”
“所以你想钻漏洞反将他们一军,好顺理成章地接回我们娘仨?”他也挺狡猾的。
“你是孩子的娘,若我和孩子们回去了,你放心得下吗?”他一个男人再方方面面俱全,难免还有遗漏的地方,有些事是他做不到的,他没法整日盯着儿女。
放不下,她不信任赵府的那些人。“赵……君山,你难倒我了,我能把你挖个坑埋了吗?”
省事。
他是是非根源,因为他,无风无雨的平静湖面卷起波浪,浪高十几丈,她受到池鱼之殃。
“不能。”他嘴角往上翘。
顿感头疼的皇甫婉容浅声一叹。“放手,你真是个大麻烦,我们的八字一定相克,相士批错了。”
当初批他们八字相合,两家长辈肯定塞银子了。
一个短命鬼,一个薄命郎,相书上批的是天作之合……唔,这样说起来,倒是不算批错。
“你旺我,瞧瞧我不在你身边,你为夫家挣了这么一大片家业。”她一个女人家,着实苦了点。
“这是我的嫁妆。”她一脸防备。
见她一副生怕他来夺产的神情,赵逸尘好笑中又有一些酸涩。“以后有我在,我会照顾你们。”
“你那些银两的来路正当吗?”她忽地一说。
“……”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像是听见他腹中之言,皇甫婉容双眸低垂。“和你同行的那几人看来不是善类,有匪气。”就连他,她也觉得一身血腥味,戾气内敛。
他一听,笑出声来,“他们的确不是好人。”
“你派他们去做什么?”自从城里一见便消声匿迹,那般张狂的一群人岂会了无声息。
赵逸尘一凛,目光深幽的望着她。“你很聪明,不像小县官家里养出的闺阁千金。”她总是超乎他意料的敏锐,观察细微。
“水田里养出的金鲤鱼。”有水就能活。
她的意思是灵气天长,无关父母,龙生九子也有拐瓜劣枣,一窝小鸡里出了只金雀有何稀奇。
“你倒是往脸上贴金,敢自称金鲤鱼。”百年都不见得出一只,可遇不可求,非凡间物。
“你还没说清楚他们去哪了?”想回避问题?他做得可不成功,凌女史问案,水落石出。
看了妻子一眼,他微带苦笑,“我让他们去查我当年遇劫一事,总觉得太不寻常,我不放心。”
“查出来又如何?人为因素你也是无可奈何。”难道别人砍他一刀他还要砍回来?
“血债血偿。”俊美脸庞冷得恍若手持双刃的罗刹,刀上滴着血,风中带着枉死者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