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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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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婉容蓦地生寒,用力反握他的手。.“你有儿有女,有家有妻室,你要敢将我们置于刀口上,我饶不了你。”

闻言,他看着她好久好久,久到她快不耐烦了他才幽幽一叹,“说我是麻烦,娶个聪慧过人的妻子才是麻烦,我在你面前无所遁形,你真是皇甫家的女儿吗……”

你真是皇甫家的女儿吗?这话问得她一阵心虚。

随着岁月的流逝,在无人的管束下,属于凌翎的性格益发鲜明,她总是不自觉的展现凌女史的傲气与威仪,忘了皇甫婉容不是一品大官的女儿,出身不凡,而是小小的文官长女。

“如果我不是,你那纸休书也不必写了,你我天水各一方,相忘烟水里。”她狡狯一笑,趁机甩开他的手。

被她狐狸似的慧黠笑容所惑,赵逸尘怔了一怔,随即目光皎如月的一睐眼。“休书你这辈子是拿不到,婉儿……”

直至九泉之下也要当连理枝。

“小姐,太太来了,正在厅堂等你。”夜嬷嬷走得有点喘,脸色因担心而有些苍白。

她怕又是来凌辱人的,这些年来,她一手带大的小姐不知受了赵府多少气,他们根本不把小姐当人看。

“太太?”谁呀?

快活日子过久了,皇甫婉容一时没想起夜嬷嬷口中的太太指的是何人。

“你婆母。”赵逸尘站在妻子身后,小声的提醒。

“啊,是她呀!”终于来了。

“怕吗?”他轻抚她细眉。

皇甫婉容率性地把头一仰。.“是她该怕我吧!开到荼蘼花事了,她老了,而我芳华正盛。”

凭她会斗不过一个后宅妇人?气死她都有可能。

看她面容溢彩,瞳眸清澈有神,赵逸尘心中生起一股怜惜。“是呀!我们有本钱跟她耗。”

耗死她。

两人四目相对,互视的眸光中暗暗流动的情愫牵扯着。

这一刻,他们像一对真正的夫妻,荣辱共存。

“怎么,还要我这做长辈的等你们不成?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能拖多久,没能享儿孙福先受儿孙气。”

赵逸尘、皇甫婉容一前一后走进改建后的庄子正厅,两人还未开口请安,堂上正位已传来似怨似责的老妇嗓音。

“骨头老了就别随意走动,要是折了、裂了,还不是得不偿失,人一上年纪受了伤可不容易好,再来个风寒什么的,说不定命就没了,您得先备好上等棺木,省得措手不及。”

阎王老爷专收缺德货,刀山剑海跟油锅等着恶人来。

“你……你反了,敢这么对我说话,你忘了你是赵府的媳妇吗?对着婆婆也敢不恭不敬。”是谁给她长了肥胆,对婆婆的口气一副忤逆样。

谢氏精锐的双眼看向皇甫婉容身侧的赵逸尘,锐利的眸光一闪冷意和厌恶,有丈夫可靠果然就胆大了。

她认为媳妇是仗着长子未死才敢横了心,对她口气不恭敬,女人最大的势是有个肯为她出头的男人。

“果真是年纪大了就不记事,当年你赶我出府时,那面容多可怖呀n似那地府爬出的母夜叉,色厉声严,指着我的鼻头说:“别喊我婆母,我没你这样的媳妇!”太太人老善忘,快入土了吧!”

她不是人善任人欺的皇甫婉容,要在她面前摆谱得先据量掂量,手段凌厉的凌女史向来不让敌人有站起来的机会,直接打趴。.

粗暴,但很直接,在突厥住了十五年的凌翎不是白住的。

第八章谢氏登门被打脸(2)

“你……你……”谢氏捂着胸口直喘,像是被气着,一手捉住身边李嬷嬷的手。

“哎呀!太太,你没事吧?别恼别恼,别和儿孙斗气,大少奶奶也是一时气不顺,这才没了规矩,你别和她一般计较呀:着点,先含着大夫开的“舒心丸”顺顺气儿。”

有了台阶下,谢氏一边喘气,一边用绣帕擦拭眼角。“你听听她说的是人话吗?居然咒我死,我老是老了,还没耳聋目盲,当个家管管小辈还是行的,她这是剜我的心呐。”

“不气呀!太太,这不就没想清楚嘛!毕竟一个人待在庄子里也没族里的扶持,大少奶奶想必也吃了不少苦,你就体谅体谅她,人难免犯糊涂。”喝!这大少奶奶怎么变这么多,变得口舌伶俐,话语如针,针针扎在人的痛处。

“大少奶奶你的气性也真大,太太说的不过是气话你也当真,她当时也是恼了才口不择言,再加上府里正在办丧事,谁的心里都不好受……”李嬷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大少爷,心里冒虚汗,牌位上的爷儿不就在这里嘛!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过路神明祢有怪莫怪,太太是主子,做下人的总要帮衬二一。

“你谁呀?”倚老卖老。

皇甫婉容是真的不认识她,原主被赶出赵府的前后事她都是由浅草和夜嬷嬷口中得知,赵府那边的人是一个也不识。

只是她一脸气盛的仰着头,李嬷嬷以为她在气头上,故意装出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刁难下人。“老奴是李嬷嬷呀,大少奶奶可别气过了头连老奴都不认,当初可是老奴陪媒人到皇甫家下聘,取走大少奶奶的庚帖。”

她在讨人情,意思是给她个面子,别为难太太了。

“这里有你说话的分吗?一个奴才也敢越俎代庖,你当我跟你一样是个奴才。”可见平日有多嚣张,仗势欺人的事肯定做不少,狗肖主人,咬人入肉三分。

“大少奶奶……”李嬷嬷面皮涨红,羞臊得眼眶都红了,打从她跟了太太后,就没人敢这般羞辱她。

奴才?!多么重的一句话,要不是今日被提起,向来作威作福惯了的她都忘了她只是全家人都捏在人家手上的下人。

“好了,你退下吧!让我自个儿跟她说,你委屈了。”连她的人也敢折辱,真当是无法无天了吗?

“不委屈,老奴就是太太的奴才,一辈子为太太做牛做马。”她口说不委屈,眼里却委屈得直泛泪水。

她这是要太太为她作主,别寒了下人的心。

“好,好,是个忠心的,我晓得你的难处。”谢氏像是个悲天悯人的慈心妇人,软语安抚着跟了她大半辈子的仆妇,一转头,柔和的面容上多了一抹严肃。“你就不能软和些吗?”

被指性子太刚硬的皇甫婉容“软和”一笑。“太太这话有趣了,当年我还不够软和吗?可是我得到什么?丈夫一失踪生死不明,我这头还忧得不能眠呢!太太你就让人把怀着孩子的我赶出门,不给我一丝辩解的机会,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心狠手辣,为想独占家产铲除异己呢。”

不是她肚皮生下来的都是外人,赵家长房嫡长子是,妾生的庶子亦是。

谢氏面一凛,冷厉暗藏。“媳妇呀!我当时也是急昏头了,误信大夫的诊断,这才对你有所误解,心想着尘哥儿遭逢不幸,你又守不住,急到气极了,只想眼不见为净。”

她没有一句道歉,话里话外是别人的错,她一点错也未犯,只不过人老了犯了急性,耳根子一软便迁怒他人。

可她那一句“守不住”又暗喻年轻媳妇守不了节,当着媳妇的面给赵逸尘上眼药,她这做婆母的怀疑是理所当然,丈夫不在身边自是孤枕难眠,若是一时不慎做了错事也是有的。

所以她接着便对赵逸尘解释,她会误会也是人之常情,谁叫你妻子就长了一副不安分样,她只把人赶出府而未捉去沉塘已是她的大慈悲了,怪不到她头上,她只是做了她应该做的事。

“母亲这话就说岔了,就算你误会容儿,可隽哥儿有何过错,母亲若不舍孩儿又怎么会忍心对稚儿视而不见?难道这件事里母亲全无过错吗?还是你想说隽哥儿不是赵府子孙。”

说法漏洞百出。

“这……”她话被堵住,面色青白交加。

“相公,该不会就像城里百姓所云,太太是容不下我们长房,你和隽哥儿都不在了,二房便能顺理成章的接掌赵府,不是亲生的娘难免偏心,果然继母都是坏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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