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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宾是及笄礼中负责加礼之人,通常由德才兼具的女性长辈担任,苏胧月的婆婆管夫人当仁不让的成了宾者。.
“姊姊,你小心点,走慢些,有孕之人别太急躁……”她那肚子是不是太大了些,让人看了心惊胆跳。
苏胧月嫁入管家一年,也该怀上孩子了,她五个月的身孕是在从娘家定下赞者一事后才有的,所以她一直认为是妹妹带给她的福气,即使全家人都不赞成她太过劳累,她也要挺着肚子当赞者不可。
苏轻怜在席上坐下,苏胧月帮她梳头后放下梳子。
有司托着盘子,赞者协助正宾行礼,管夫人念完祝词后取起托盘上一根雪里藏珠累丝镶宝石如意簪,簪尾是三串金丝串起的米珠流苏,流苏底下是红玉雕出的蝴蝶,簪子一拿高,蝶儿便如活起来般双翼轻颤,美得耀眼。
赵玉娘噙着泪看着管夫人拿起如意簪就要往黑发如鸦的发髻一插——
“等等,这正宾能不能由老婆子来做?”
簪子停在发间,众人一致地朝门外瞧,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夫人在孙子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齐老夫人,你怎么来了,快请坐。”这般年纪了,不宜太劳动,应该好好休养才是。
“不坐了,我来插个簪就走。”董氏的体力负荷不了,她光走几步路就脸色发白了,有些喘。
“那簪子……”管夫人看着赵氏夫妻的神色,见他们并未反对,连忙把雪里藏珠累丝镶宝石如意簪送到老夫人面前。
“不用,我自个儿带来了。”她一挥手,表示不用苏府准备的如意簪,她一招手,身侧的齐正藤立即送上外表有点灰扑扑的……
咦,那是簪子吗?众人疑惑。.
插簪,礼成。
“小小,你不看看簪子吗?有意外之喜喔!”齐正藤学她俏皮的一眨眼,眼露狡色。
“簪子不就是簪子,有什么不一样。”苏轻怜摸摸发上的簪子,手感略粗,她取下一看……咦!是纸做的?
“你收下我的聘礼了,你得嫁我为妻,不日将请媒人上门议定日子,早早迎娶你过门。”
聘礼?
将纸做的簪子拆开,是一张一张的地契,总共十张,仔细一统算,竟是良田五百顷,把苏轻怜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场的女客也惊讶地炸锅了,两眼大睁的沸腾了,不敢相信齐府有钱到这种地步,在人家的及笄宴上大手笔送出叫人眼红的田产,以契纸为聘礼直接下聘,不容人拒绝。
簪子都插了还能退回吗?
在大弘国的习俗里,除了自家亲属外,能为及笄者插簪的长者为女子未来夫家的姑嫂、婆婆,她们当着众人的面插簪是表示这女子他们家定下了,女方不阻止便是同意了这桩婚事。
因此拖着病体的齐老夫人抖着手插下簪子,这簪子一插上,苏轻怜便是板上钉钉的齐家媳妇了。
众人吃惊的是在笄礼上下聘的事,毕竟这两件都是姑娘的人生大事,即使齐家送了百顷良田为聘,大家仍是认为苏轻怜低嫁了,身为县太爷千金,怎能嫁给背着算盘珠子的商贾呢!
现场唯一神色不变、从容不迫的,便是垂目低笑的赵氏夫妻,因为前些时日老夫人就让人来通过气,欲替嫡孙求亲,两方私底下商量了好几回,最后才有了决定。.
苏轻怜是嫁定齐正藤了,婚期定在五月。
原本是订在年底,但老夫人的身体等不了,只能事急从权。
第十一章入了齐家门(1)
“这天反常的热呀,谁会选在这么热的天气出阁了,不嫁了,我回水榭清凉清凉。”
这一身汗的,黏糊糊地。
“又说什么胡话,快把嫁裳穿好了,今日出了门就是人家的媳妇,不比在家那般自由,那些胡闹的小性子给我收好。我瞧瞧你这发妆有没有乱,胭脂的颜色不够亮,妆太淡……”
“好了啦!娘,你别再念了,从昨儿夜里念到今天早晨,我都能倒背如流了,你饶了我行不行,我是嫁人,不是坐监。”为什么她得嫁得这么急,连半点挣扎的时间也不给她。
苏轻怜想着年过十七,最好是能到二十再婚嫁那就最美好了,她想了好多往后要过的日子,连着数年的生活都设想好了,她要过得舒心且快活,没烦没恼睡到饱。
谁知世事难料,出现了变量,她以为的忠犬是变种狐狸,有生意人的心机和商人的狡猾,闷不吭声的算计她,让她不知不觉中卸下心防,走入他事先布好的陷阱里。
“呸呸呸!什么坐监,狗嘴吐不出象牙,没一句好话,从现在起你不许再开口,喜娘,这儿来补点粉,再上点胭脂,抹浓点无妨,今日是大喜日子,喜气点好。”
一位年轻媳妇走了过来,看了看新娘子脸上的妆,她打开胭脂粉盒,先上点粉补妆,再抹一点胭脂抹在丰润唇上,轻轻地匀开,艳色的唇瓣衬托出娇美雪颜。
绝代风华的新娘子在喜娘的巧手下更加艳丽了。
“娘,该让妹妹上花娇了。”苏承文在外面喊着。
“嗯,就来了。”
哭了一夜早已哭肿双眼的赵玉娘语带哽咽,亲手为女儿盖上喜帕,表示传承和夫妻和乐。
“小小,来,小心点,别踩到裙摆,大哥背你上花轿。”他们家的小人儿呀,居然也到了这一天。
“好。”真的要嫁人了吗?好像在作梦。
难得乖顺的苏轻怜趴在大哥的背上,脚离地的一刻,她的心顿感一空,威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回头想再看娘一眼,可是红咚咚的喜帕遮住了视线,她什么也看不到,不过她知道娘一定在哭,因为母女连心。
“上轿了。”
秋岚匆匆忙忙地在新娘子手中塞了颗苹果便起轿了。
齐府和苏府只隔一墙,因此是这门过那门,根本走不到几步路,打个喷嚏就到了。
可是呢,为了让岳家瞧见齐府对新妇的厚意,不只让花轿绕内城一圈,还锣鼓喧天的往城外走,红得张扬的花轿四平八稳地行进在青石板路上,沿路散着喜糖喜钱,好不张狂的显示齐府财大气粗的雄厚实力。
天气晴朗,一阵微风吹来,微微吹动绣上龙凤呈祥的轿帘,一双枣红绣花鞋若隐若现。
蓦地,骑在最前头的新郎官忽然掉转马头,朝新娘子的花轿骑去,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下了披彩挂霞的高大骏马。
更让人瞠目的是,喜堂还未到,他突然一弯身探入轿子里,笑意溢眼地将娇柔若柳的新娘子抱出来。
“怕不怕?”
“你想干什么?”听着近在耳边的低笑声,苏轻怜血液中一抹淡淡的叛逆被激发出来,嘴角含笑。
“带你到天之涯、海之角,就你和我。”如影随形,比翼双飞,连枝并蒂徜徉天地间。
“乖,作作梦就好,不要想太多。”她以哄孩子的口气轻拍他肩头,知晓他不会做出太出格的行为。
“小小……”她这语气让齐正藤哭笑不得。
“说吧,你想给我什么样的惊喜?”她等着接招。
这便是两个人太熟悉的结果,她太了解他的心性和作风,以他的个性,不会无缘无故做多余的事,肯定有后招。
“姑娘家太聪慧便显得男人太无用,你给我留点尊严让我装装样子好吗。”大红喜球胸前挂的齐正藤小声告饶,但眼中浓浓的笑波不曾散去。
不讲礼数的,他将人掳上自个马背,她横坐在他身前,两两相依偎,红衣怒马甚为风流。
“小小,你今天真美!”齐正藤低喃。
“天生如此,美玉无瑕。”她不害臊地自夸。
他一听,放声大笑,“好个天生如此,美玉无瑕,我服气了,果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少卖关子了,葫芦里装了什么快拿出来,今日过后我肯定是城里众人口中的话题。”有哪个新娘子不坐花轿改骑马的。
苏轻怜娇嗔地往他肉上一掐,谁知他腰骨一颤,倏然耸立的是某个部位的反应,眸色瞬间一黯。
“不要挑逗我。”他声音低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