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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朋友?”看她神态认真的说着过于老成的话,柳毅心中的难过一点一滴的消失,只觉得很想笑。.
“对啦,你不要再伤心了,人终究会死,早晚而已,又不是神仙永远不会死,你耍看开点,你当你爹去远行了嘛,你早点死就能遇见他了。”在轮回转世之前……呃,等等!除了她以外,柳毅等人都是杜撰出的人物,他们有三魂七魄吗?人一死要往哪里去?难道是书魂?
听着她咒人早死的安慰,他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过了一会儿才有些僵硬的回道:“没考上科举前我不会死。”
“那考上之后你就甘心死喽?”她要当第一个回去的人,绝对不要再落在其它生肖之后,尤其是她最讨厌的老鼠。
他一滞,表情充满不解的反问:“为什么要死?考上科举之后我还有很多很多事要做,我要像我爹一样当个好官,为百姓做事,让我爹和我娘都感到高兴。”
“为什么工这么麻烦……”徐轻盈有些不满的小声嘀咕。
人的一生如此短暂,有什么好眷恋的,早一点解脱不是很好吗?干么死拖活赖的要多活几年。
“你说什么?”柳毅听到她在咕哝,可是听不清究竟说了什么。
“我说,做人真麻烦,要做的事太多了,唉……”她几时才能重返天庭,书中的日子太无趣了,没人好斗嘴。,
听她重重的一叹息,好像多累似的,他忍不住笑出声,“徐……徐妹妹,你不用太担心,这些事会有大人去担起,轮不到你操心。”
“叫我轻盈或盈儿吧,我有哥哥了,不想再多一个。.”徐轻盈把哥哥和唠叨划上等号,哥哥们的宠溺她受着,但说教……那就免了。
“好,以后我就叫你盈儿。”他有一个可爱的妹妹了。
“嗯,我就叫你阿毅,表示我们的交情很不同,你有事可以来找我,我家里的人比你家多,我做不到就让他们去做。”她一句话就把徐府上下给圈进来了,也没先问过他们肯不肯。
徐轻盈是急性子,比较容易冲动,凡事不会瞻前顾后,想做就去做,出了事再说。
她太想裸得这一次的马拉松接力大赛,因此想尽办法要接近故事的主角柳毅,反正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一开始她的想法是建立交情,从小培养铁杆一般的感情,等日后再开口请他帮忙,他肯定不会拒绝。
可是徐轻盈忘了一件事,男女之间是不可能存在纯粹的友谊,尤其是民风没那么开放的古代,一男一女的感情深厚,走到最后不是成为夫妻,便是只能形同陌路,以免惹人非议。
她要么赔上自己的一生,反之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盈儿,我不能常常上门去打扰,我还在孝期。”他得守孝三年,期间不得访友、作乐,并不适合与人密切往来。
“那又有什关系,我们家又不忌讳。”她爹是大夫,看过的死人可多了,丧家常请他为悲伤过度的遗族看病。
“你是谁,哪儿跑来的野丫头,知不知道随随便便到人家家里很没教养!”怎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欺柳家没人了吗?
一名少女身着霜白菊纹缎子,外罩烟青色短袄,腰上系着浅青色嵌宝石玉扣腰带,垂缀着一块白玉佩,玉佩下方结的穗子是双福字,福中嵌黄玉。.
“表……表姊,你不要诬蔑我的朋友,她是……我、我请来的客人。”柳毅说完,不自觉瞥了一眼比两个他都还高的墙头,想起方才徐轻盈出现的方式,倒真是与众不同。
亲爹曾是知府大人的朱巧儿改不了官家千金的作态,盛气凌人的睨着他。“什么诬蔑不诬蔑的,你爹刚死就有人上门来打你的主意,你这蠢脑袋也得好好想一想,人家图你什么,还不是你爹留下来的财产,要是你守不住……”
“住口!我家的事不用你管。”什么财产,他爹一生清白,哪有多少银子,何况还有他娘在。
朱巧儿大柳毅两岁,今年十岁,个性和她早逝的爹很像,刻薄寡恩且贪财,一看到银子就两眼发亮,不论是不是她的都想占为己有。
但她娘倒是个不贪心的,除了有点小势利、专往高处看以外,不该她得的分文不取。
“什么你家的事、我家的事,我娘是你姨母,你敢说我们不是一家人吗?”这小子居然敢吼她?!
“表姊,我的事不要你管,盈儿是我的邻居,她过府来玩,我理应招待。”柳毅站起身将五官细致的小人儿拉到身后,很是维护的挡在她面前,面对表姊的质问毫不退缩。
“哪有人在丧期上门,肯定别有用心。”这么小心机就这么重,长大了一定更不得了。
“表姊!”他很不高兴。
“巧儿,你又和毅儿斗嘴了是不是?娘不是说过要你们表姊弟要好好相处吗,怎么又不听话了。”林文娘很瘦,瘦得弱不禁风。
“娘,你来说说他嘛!明明姨父刚死没多久,就有人勾搭上门,我为了他好,说了他两句,他却对我言语不敬,真是不识好人心!”她好歹是表姊,还说不得他吗?
“巧儿,姑娘家怎能这么说话,想娘罚你抄佛经是不是?”这孩子都被她宠坏了,口无遮拦。“毅儿,别跟你表姊计较,她就是嘴坏,没有什么恶意……唉哟,这是谁家的闺女,生得真标致。”
柳毅正想说她是徐太医的侄女,谁知徐轻盈从他身后跨了一步出来,抢先一步开口——
“我爹是个大夫。”她绝口不提和春堂。
一听只是个大夫,林文娘脸上的笑意马上变淡。“小姑娘,早点回家,别老在外头逗留,若是你的家人找不到你可要担心了。毅儿,你也真不象话,没想过人家小丫头的家人会焦急吗?”
徐轻盈那比这些人多活了好几百年的锐眼,又岂会看不出这对母女的心思,为了不让柳毅难做人,她先是朝他笑了笑,接着又朝那对母女微微一鞠躬,便先行离开了,这一次,她走的是正门。
柳毅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心里感动极了,更有个预感,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
第2章(1)
十年后
同样的围墙,同样的后花园,不同的是,墙边栽了几丛绿竹,竹高数十尺,竹叶长年青绿,风吹过细长的叶片,发出悦耳的沙沙声,带来丝丝沁凉。
几年前,这片园子归入柳毅的院子,他从原本的居处迁来此处,分出内外院,此地为他私人院落,有三进院子,平时除了他,外人不得他允许不许进入,环境清幽。
离墙边不远的水榭旁,盖了一间竹屋,地上踩的也是竹片,竹屋离地约三尺,有三道竹阶梯,朝南开的正门,左右各有一扇窗,窗框上方装着竹帘子。
柳毅就坐在竹帘子卷起的窗边,如今的他面容清逸俊挺,浓眉飞入鬓发,手持一本书册,目不转睛的看着。
当年他父亲过世后,母亲拖了几年,也跟着撒手人寰,当时的他尚年幼,乏人照料,也无法打理家中里外,因此他丈夫早逝、守寡未再嫁的姨母林文娘便离了夫家,搬到柳宅代为照顾他。
只是一肩难挑两担,难免顾此失彼,林文娘在柳家时,对一双亲生儿女疏于照看,儿子养成了爱赌的性子。
而女儿嫁入大户人家,没两年居然以和离收场,嫁妆几乎被生性风流的丈夫败光了,离了夫家,她拿回来的却不到百两,连雇艘船将床、柜子等妆奁运回娘家的银两都不够,后来还是请母亲帮忙。
这几年,林文娘在银钱上很苛刻,她虽然想做到尽量不用柳家的财产、公正无私地将柳毅那一份完璧归赵,但是她一个寡妇能有多少收入,当年她丈夫贪来的钱财,早被她和两个孩子挥霍得差不多了,一嫁一娶可是不小的负担,再加上她自命清高,视经商为下品,因此每年靠三个庄子那几百两的出产,实在是入不敷出,手头有些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