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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蓉紧瞅着颜温良,他仍旧面无表情,但是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深沉了些,还带着怀疑,她马上就明白,若是她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说服他,她相信她的转变肯定会在他心中落下一根刺。.
她的性子本就不是那种会忍气吞声的,若要一直假扮柔弱无辜,肯定没几天就会露了馅,说不定还有可能弄巧成拙,既然方才她从原主的记忆里大概知晓原主这几年性子变得懦弱的原因,索性就借着卢氏这一次的事情,顺便交代了自己性子的转变才好。
“觉得我像变了个人?”她微微一笑,“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你为什么不觉得这或许这才是我真正的性子?”
颜温良没说话,倒是二胡在一边暗想,骗谁呢!以前少奶奶可不会说出什么来圆房这样的话来,要不卢氏哪敢耍这种手段?
冷蓉当然知道这样的说法不可能马上就让这个聪明的男人信服,于是她垂下头又道:“我只是……有些怕了。你和我差了这些岁数,又突然买了我当小媳妇儿,村子里不少人都说你不走正道,怕是要把我教得好了就给卖出去,还有说什么你是看中我懂几个字,人也算生得齐整,等养大了要把我当那卖笑的小娘用的,加上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又在我面前让人活生生打死了人,我、我就怕了……”她越说声音越低,说到最后,还偷觑了他一眼。
颜温良听了她的话,虽然觉得有些地方似乎有些可疑,但是对一个小姑娘家来说,性情因此有些变化,也不是不可能,只是……
“你现在就不怕我了?”
“不怕。.”冷蓉马上抬起头,毫不犹豫的回答,随即又补了一句,“其实今儿个我本来还是怕的,但是你没听信卢氏的话,还好好的和我说话,甚至为了我好愿意和我和离,我……我就知道之前是误会你了,如果还说有点怕,那也只有这么一点点。”她用两指捏了一点点的距离来。
她天真又好笑的举动,让颜温良锐利的眼眸里难得的多了几分暖意,原本想和离还她自由的念头,动摇的幅度又更大了。
见他没反应,她忍不住又急急追问:“所以我可以留下来了,对吧?我们……不用和离,是吧?”
他先是迟疑了会儿,才缓缓点了点头,“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冷蓉卨兴极了,只差没手舞足蹈,幸好她还记得自己现在的身分,压抑了下激动的心情,只开心的笑着,还露了两颗孝牙出来打招呼。
解决了生存问题,不用怕自己会流离失所,她马上又想起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的“不轨之心”,于是她头一偏,眼神淡淡扫过拿着一条布巾站在边上的二胡,朝他伸出手,“来!不用客气!我来帮我家相公擦澡就行,你可以走了!”
二胡有点为难的看了看自家主子,死守着手里的布巾不放,结结巴巴的道:“这……少奶奶,不好吧,主子、主子……”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少奶奶现在的眼神,他觉得自己突然变成了大家小姐的大丫鬟,要极力扞卫自家主子的清白。
得力的手下和妻子居然为了一条布巾对峙了起来,这场景让颜温良都想怀疑自己是不是伤得重了,居然开始出现幻觉。.
“让人准备衣裳和热水,让少奶奶也好好洗洗。”丢下话后,他不再多说便进了浴房,没看见他转身后,冷蓉那如影随形的饥渴眼神。
二胡倒是瞧得清清楚楚,吃惊得嘴巴都闭不上了,完全不敢相信一个人的个性真能变这么多,从一只胆小的小兔子,变成一只吃肉还眼睛冒着青光的兔子……这样的差别实在太大了,他觉得他有些承受不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颜温良的身影,冷蓉才转头看向二胡,可她那明显不怀好意的眼神,让二胡警戒得瞬间竖起寒毛。
少奶奶这是要做什么,怎么突然这样看着他?难道……
“我打个商量,你去吩咐衣裳和热水,我进去伺候少爷沐浴……”
二胡呵呵冷笑一声,随即表情一沉,抬手道:“少奶奶,门口请了。”
冷蓉瞪着他,他依旧面不改色,态度相当坚持,她实在没办法,只好一脸惋惜的离开了。
跟在后头一起离开的二胡,在心中愤愤的发誓,哼!他绝对要守护好主子的清白!不过,是不是有哪里怪怪的?为什么需要守护的变成了主子的清白呢?
第3章(1)
惊鸿院里,颜温良和冷蓉两人之间的神转折,除了二胡之外,再没有其它外人知晓,府里的人只知道,少爷和少奶奶的感情突然好得蜜里调油了,而下人也都是会看脸色的,一见少奶奶一受宠,不少人急着想讨好她。
卢氏忐忑了一整天,最后只听到两夫妻连个口角都没有的消息,恨得当场拿了把剪子把帕子给剪碎了,就连桌上的茶壶杯子也一个个都砸了个干净。
原本艳丽的面容因为恼恨而显得扭曲丑陋,就连一直跟在身边伺候的婆子也噤若寒蝉,不敢上前劝半句。
“是我小看了冷蓉那女人的手段了!也是,那贱人若没有几分勾引人的招数,哪能小小年纪就让人买了当童养媳,真是下贱胚子!”咬牙切齿的骂到最后,卢氏甚至将手边的插屏也给扫到地上去,发过了火,她顺了顺有些散乱的发丝,姿态优雅的坐了下来,丫鬟马上端了盏茶放到她手边,她揭了杯盖轻啜了一口,眉头皱了皱,转头就对丫鬟骂道:“这茶水都凉了!规矩是怎么学的,就这么伺候主子的?”又寻了一、两个由头在屋子里骂了两声,她才算是半消了气,有些懒懒的问道:“姑娘呢?怎么今儿个还没见人过来请安?”
话音方落,屋外就凑巧响起卢氏之女周函若的声音——
“娘,怎么了,又是谁惹您生气了?”
紧接穿着一身银红衣裳、十五六岁的姑娘迈进屋子里,明艳的脸蛋和卢氏如出一辙,只是脸上的脂粉擦得没那么厚重,但满头的珠翠,看起来也是富贵非凡。
周函若别的不行,卖乖讨巧的功夫向来是一流的,一进门就忽略了地上还没弄干净的狼藉,直接借花献佛的把边上的一杯茶给端了起来,轻吹了两下端到母亲手中。
“还能有谁?府里头也就一个人让我老看不顺眼了。”对于女儿的贴心,卢氏着实欣慰,对于茶水倒也不再挑剔,但也只轻啜了一口,又把茶盏放了下来。
她看着女儿,突然想起前两天冷蓉说的那些话,心中未平的愤恨又是高涨,她就不懂,女儿的模样哪里差了?无奈她是商家出身,又是个再嫁的,女儿才会落得都这个年岁了还没寻到个好人家,能够挑拣的对象都是不上不下的。
如果不是娘家不得力,她还要为了独女打算,又怎么会嫁给一个自己都看不起的泥腿子,还得不时的小意讨好,就是希望能够为自个儿的女儿多谋点好处,结果也是入了府后才知道,颜家早就是颜温良在当家做主,颜老爷说是府里辈分最高的,却一点权势也没有,就是要点银两去花用,还得要走账房那头,小打小闹的颜温良不管,但若是真要动到大笔的银子,那就要一件件的交代个清楚。
连亲爹都这样了,更别说她这个继母了,每个月的银两都是固定的,要多的一样要去找账房。
颜家偌大的家产,就像那水中月,看得见摸不着,更让她不高兴的是,颜家内宅里管钱银的居然是那个扶不起的冷蓉。
她呸!不过就是个没见识的乡下丫头,整日低着头也不知道是谁欠她的,说话总跟蚊子哼哼一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丫头,在颜府里却能够过得比她还滋润,更别说那后头还修了一个库房,说摆的全是她的嫁妆,这可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个十两银子买下的小童养媳,哪里来的一整库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