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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总在提论严,提谢家,提谢其琛,话里话外让他照顾着谢其琛,为什么要让他照顾着谢其琛?
按理说有她在谢其琛前途不可限量,谢家前景一片大好,更何况还有太子一路扶持,有时候连他都不禁羡慕谢道言的眼光。
等等,太子?难道说谢其柰太子的关系是她故意而为的?
谢其琛不输于谢道言……
不输于……
王安兴眸子一凛,眼底的震惊久久化不开,“丞相何时有了这个决定的?”
季星阑面色倒是风轻云淡,“他去安阳的时候。”
竟这么早就开始谋划了吗?
为了那一份感情做到如此地步真的值得吗?
高官厚禄,权利赫赫,真的可以如过眼烟云?
王安兴知道这样的牺牲与舍弃换做自己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不为自己,即使为家族,他也无法高节。
多年的官场侵染,已然习惯这种状态,谋定而后动所带来的风险,滋味如蚀骨沉沦,睥睨高处的尊荣一旦尝试那便再也戒不掉。这也是各大世族不惜财力精力也要培养后人的原因,深深扎根,保证风光。
他不怀疑面前女子的认真,他只是感叹,即使过了多年,她依然能够保持一颗赤子之心。
想想他此行的目的,真是讽刺无比。
“皇上是不会同意的。”王安兴筛过许多疑问,只说了这一句。
季星阑苦笑地点点头,“其韫小,确实还需要锻炼几年,南灵蠢蠢欲动,北玄作壁上观,风云再起避无可避,此般境地的确不可再说其他。”她顿了顿,突然起身深深地向王安兴行了一礼,“我有一件事恳求太傅,希望届时太傅可以帮衬其琛一二。”
她用的是‘我’而非‘本相’,这般情景倒让他想起谢道言力排争议,推她上位时的情景。谢家能得到如此人物的关心,真是何其的幸运,那样的感情似乎已超出了托付二字,而这样的她又怎么能怀有不臣之心呢。
头一次王安兴竟心生西越愧对面前女子信任的感觉,也是头一次觉得萧家皇室的尊荣是个错误。
王安兴扶起了面前女子,“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老夫责不可贷。”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连思考都没有就答应了她,甚至忽略这句承诺对王家对朝局造成何种影响。或许是她眸光的恳求也或许是他内心的羞愧。
“多谢太傅。”
抛去这些沉闷的不愉快的话题,两人闲聊了起旁的来,这样一聊,竟越来越轻松,越来越投机,颇有相见恨晚之意,一时忘记了时间。
不知不觉已到晌午,季星阑欲留王安兴用膳,但被拒绝了。
一番聊天下来,两人抛去了官僚之间的称呼,交换表字,大有称兄道弟之意,虽有年龄相差显得有些奇怪,但有谢道言先例在前,季星阑倒也不觉托大,心安理得地应了下来。
不过却苦了王穆这些后辈,之前还笑话谢青被一个小他几岁的女人压了几个辈分,如今他也沦落到此,可谓是五十步笑百步。
爷爷啊爷爷,您交朋友之前好歹也虑一下孙子的感受啊。
“听闻恪之不仅喜爱茗茶,酒量也甚是豪爽,何时与恪之痛饮一番啊?”
王安兴年轻也是爱喝酒的,朋友虽多但酒友甚少,听说他的恪之也爱喝酒,当下来了兴趣。
季星阑略有遗憾道,“如今恪之反思在家,怕是不得*兄的心意,听闻南郊有一家酒肆不错,待这三月责罚过后,恪之做东定与*兄不醉不归。”
王安兴忘记她尚在家反思这一茬,不过听她这么说只好约定下一次,“好,为兄静等恪之佳音。”
然而王安兴终没有等到三月之后的酒肆之约,十月八日,南灵进攻景州,越灵战争打响,尚在南方办公的萧陌夜被紧急派往景州,领兵二十万,谢青以及萧缉行也一同前往。
从景州传来的急报一封一封传入京城,有好有坏,在家反思的季星阑也因此解了足禁,照常入朝。
自五年前北玄西越一战,三国喘息已久,国家四分五裂分久必合之势愈演热烈,尤以白律登基,以铁腕之力整治朝堂,国家内患解决之后,其野心昭昭,直指统一。
即使是三国内百姓都知道,安宁日子不会太久,五年时间不长不短却对血液炙热的三国来说,足矣。
原先南灵西越开战,北玄以旁观之态,尚未插手,局势还好,然南灵以收服安阳为条件联盟北玄,共同攻击西越,局势陡转。
以一国之力抗对南灵,西越尚有把握,然双拳难得四手,多加一个北玄,即使有战神广安王在,也难免吃力。
都城里的萧衍眉头越皱越深,一道道指令接连颁出,无论是年轻小将还是经验老将皆投身热战,却仍以负多胜少之状堪忧。热闹繁华的街头似受战争气氛的影响,不复之前。
这样的状况持续一个月,直到丞相季星阑西访突厥,与当今可汗退屏密聊,不知以何条件作为交换,突厥答应出兵协助西越,情况才好转。
十一月中旬,前方战场突然传出北玄四皇子率兵领战,厮杀中误被南灵所伤,性命危及,却终没抗过第二天的太阳。北玄皇帝闻之震怒,联盟破裂,三国混战拉开帷幕。
一场乌龙,让人哭笑不得,却大快西越心意,毕竟以一对二还不如各凭本事。
前方现场形势转变非常,而远在西越的都城却出了一件大事。
丞相怀孕了!
偏殿里萧衍脸色阴沉,床上的女子尚未苏醒,视线一转他紧盯着问诊的太医。
“你可确定?”
太医院医正身子微颤,任是在宫里侍候多年,见过太多风云,面对这一刻他仍抵不过内心的害怕,不确定的诊了几次脉,得出结果始终如一,即使脉象连最为普通的大夫都不会诊错。
他再次开口道,“回皇上,丞相她……的确怀孕一月有余。”
萧陌夜呼吸一窒,眸子漆黑如墨,握拳良久道,“朕知道了,此事先不要外传,若是朕听到任何风声,你这脑袋也别指望再要了,可懂?”
医正躬身磕头,连连保证,“微臣谨记,定不吐露半句。”
萧衍挥了挥袖,“下去吧。”
“微臣告退。”
医正一走,萧衍便对随侍的福安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忙从后面招来几人将屋里一众知情奴仆捂嘴拖了出去,整个过程安静干脆。
屋里只剩下萧衍和季星阑两人,床上阖目静躺的女子,面色苍白带有倦容,小脸削瘦差不多有巴掌那么大,暗红色的官服露出半肩的位置,即使她是躺着,也能看出衣服的宽大。当年这套衣服还是根据她的身形量身定制的,如今怎么也不合身了。
他对她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初见的时候,她的自信与眉宇间的神采不可不谓是令人着迷,他欣赏她的才华,赐她前途光明,重用她宠信她,直至后来因为阿夜,他们关系才渐渐变了质。想当年那个明媚的少女,如今病弱缠身,惨如白纸,她看似风光无限,权势在握,而与普通女子相比,失去的不仅是时光磨人……
探去床上的眸光很是复杂,萧衍不知自己是该愤怒还是什么,明明知道自己的态度,两人却罔顾圣明,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结了因果。若按平时他必会让人备上一碗打胎药,了却这段孽缘,然而纠结的是,王弟战场厮杀,生命无常,这个孩子也许是他唯一的血脉,他断不能下这个手。
这样的静默一直持续到季星阑的苏醒。
眼皮缓缓睁开,看着眼底的帷帐,季星阑有些懵然,她记得一从突厥回来她便匆匆入宫,向皇上奏明情况,话说一半她感到眼前一黑,之后便没了意识。
这样看来她应是晕倒了,而此处便是偏殿了,视线一偏,果然看到不远处的萧衍,季星阑挣扎起身,却被对方拦住了,不,准确的来说是因为对方说出的话语过于震惊,让她忘记了动作。
“太医说你怀孕了,一月有余。”一字一句在只有两人的大殿内,落地可闻。
“轰”地一声脑袋似有什么炸开,不可置信,喜悦,惊慌,苦涩,幸福……一一在脸上纷呈变化,那是一种形容不出的感受。
她……怀孕了?
肚子里……有了她和夜的孩子?
曾记得刚和夜在一起时她还为孩子一事烦忧过,夜说理解她并不在意,后来她身子受音魔所伤,大夫说今后可能子嗣艰难,虽觉得有些伤心,然是福也是祸,一来心里所不想发生的事少了些机会。
五年的分开,相思甚浓,待在一起难免会情不自禁,是药三分毒,她底子本不好,夜也不舍让她吃药,见每次事后无忧,倒也松懈下来,未想惊喜来的猝不及防。
下意识地捂着小腹,感受生命的跳动,对于这个孩子,季星阑的感情是复杂的。随着年龄的增长,身边的人或为人父或人母,每次见到别人家粉嘟嘟的孝,她都喜欢不已,心里期待着什么时候能有一个属于她和夜的孩子,然而这个计划的实施至少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