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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九回汉族老太敝扫自珍 犹太新娘完璧归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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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妹寄来的背心是紫红的,此色是比红还深的颜色,象征爱之深。背心合不合身,隐喻她孙小妹合不合白琅的意?这份快递来的手工背心其实是“物信”。

白琅对于孙小妹的紧追不舍,感到是种压力。老母其实已经有态度,不能对绿娣再动摇。绿娣在老人家的心里,印象一直不错,觉得绿娣本来就是白家的媳妇。老母明白,儿子同绿娣在一起,对她的宝贝孙女无疑是有益的。有的时候,老人往往更多关爱第三代。

孙小妹走的前一天,白琅到母亲房里,见母亲正在修一把旧扫帚。白琅记得,家里用的扫帚,从来没有买过,都是母亲去山上割来山茅草,自己扎就,比高粱杆扎的耐用。

白琅挨着母亲坐下说:“妈,我给你买一把带把的棕毛扫帚,不用你弯腰扫地。”

“自己扎的扫帚,舍不得扔掉,也用惯了。你爸在世的时候,说这叫敝扫自珍。”母亲叹口气,“我还有两把自个扎的,没有用过,留着给你打扫新房。儿啊,你快走了,有的话我要挑明。绿娣,我一直把她当成自家人,怕是你三心二意,迟迟没把她娶过来。女孩大了,等不得,结婚了,可丈夫怎么就没了,苦命的绿娣。这不是命里安排,绿娣是我们家的媳妇,绿娣好比是我扎的扫帚,敝扫自珍吧!”

白琅一惊:“妈,我明天我送孙小妹走,然后回单位一趟,再去澳门,尽快去绿娣那里。”

“儿啊!为人要讲诚心。你已经答应娶她,还能够因为有更好的再抛开人家?女人是男人头顶一片彩云,男人不能因为别的彩云好,随便换的。我当初一见绿娣,就觉得她好。绿娣这一家人心也好,对你的女儿没话说。看在我孙女面上,你快去德国,把绿地娶回来!”

老母这番话,振聋发聩。

白琅决定不去澳门,立即飞科隆,让绿娣有个惊喜。同绿娣已有几年没有见面了。爱情这东西,不能老是隔空喊话,必须面对面,实对实,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眼神和呼吸以及磁场。

飞机是上午到的科满场,打的直奔绿娣父母家。两位老人一见白琅,先是一番愕然,接着是惊喜,老头然后两手一摊,显出遗憾的神情:“白,你来科隆,没有告诉绿娣吗?她去了美国。”

准老岳母端上一杯咖啡,微笑着说:“白,你没有多少变化,还是这么潇洒。今天旁边的树林里有喜雀叫,我说可能有客人来,没有想到您,真的很高兴!”

原来绿娣陪哥嫂,半个月前去了美国,哥要在美国一家医院做泌尿系统有关手术,车祸以后,本来一处关键那地方,要立即手术的,但是医生说,等身体恢复以后,再手术,最好去美国一家医院手术。

“绿娣带着肚子去,行吗?”白琅喝了一口咖啡,很地道的德国人爱喝的格兰特浓黑咖啡,味道醇郁。

“什么?”两位老人互相对望。

“绿娣什么时候生孩子?”白琅语速放慢。

准岳母摇摇头:“一场误会,原以为绿娣怀孕,后来发现腹部长了肿瘤,良性的。”

白琅心中的疑问没有消除,反而更糊涂,但他没有再追问,等见了绿娣再说。便问:“绿娣手术后身体还好吧?”

“手术以后一切正常。现在长胖了。”

“白,我们向您道歉,绿娣的结婚,我们有责任,是我们催促她成家的。”准岳父语调低沉。

白琅不想再提这个问题,一切都过去了。正在想怎样回避这个问题时,女儿放学回来了。

几年不见女儿,长高了,已经是个准少女。

父女相见,先是一愣。但女儿首先放下书包,上前抱着白琅的脖颈:“爸爸,没想到是爸爸来了!”那份亲热,令准岳母高兴的掉泪。

白琅抱起女儿,转了两圈放下,亲了亲女儿:“我女儿长高了,更漂亮了。”

因为有女儿在,白琅并没有因为绿娣的不在,感到孤独。

女儿已经是初一的学生,汉语、德语、英语说的都已很地道,英语是跟奶奶学的,奶奶是英国人。

白琅、洗婴原本智商不低,加上是特别激情时怀的孩子,一般来说,特别激情时刻播下的种子,长势都很好,这样的孩子先天智商就不低。孩子的聪明与否,父母的智商很重要,是否是在真正的爱的激情中怀上的,同样重要。

虽然女儿从小没有亲生父亲的爱,但德国父亲同样给了浓浓的爱,加上良好的教育,女儿的智力是上等的,从女儿的谈吐中,能看出她的知识面和理解力,超出同龄孩子。

德国的学校,学生放学后,没有什么作业压力。女儿放学后,就陪着父亲,海阔天空的聊,享受着父女亲密交流的人生快乐。

“在对的位置上,爱一位合适的异性,同其一起过合适的生活。”此时此刻,面对可爱的女儿,白琅对这段名言有着比在国内更为深刻的“我懂得”。

得知白琅到了科隆,绿娣先行离开美国,嫂子洗婴再在医院陪待手术后的丈夫一阵。

兄长的手术比较成功,医生说有望恢复男人的功能。医生认为,手术并不太复杂,只是修补了因车祸时遭挤压的神经,修理了微血管,唤醒了有关功能。

男人的功能对男人来说是尊严的象征。手术后的一个变化是,洗婴时不时会受到丈夫的热吻,车祸事故之前,洗婴能经常享受丈夫的热吻,但是事故以后,就再也没有丈夫的热吻。

“代我向大画家问好,就说我很想他!”洗婴的丈夫深情愉快的对要回国的胞妹说。

为了给白琅一个惊喜,绿娣没有说何时回到科隆。待见到白琅后,当着父母的面,绿娣深情的拥吻了白琅。

白琅觉得绿娣同几年前并无多少变化,依然是那么光艳明媚。

北欧的冬天比较冷。晚间不到九点,绿娣便伺候父母就寝了,然后再让同父亲疯了一阵的侄女用水洗脚后上床。德国的中学生,基本上没有在晚间加班赶作业的。

绿娣同白琅并排坐在鸳鸯沙发上,这是绿娣的恩爱一生的父母,在闲下来的时候,常在这鸳鸯沙发上闲聊或看电视。

杨振宁同翁帆,也有这样的鸳鸯沙发。

所谓鸳鸯沙发,就是只容得下两人的沙发,两人坐下后,就自然的不紧不松的陷靠在一起。.

“你可能要问,我为何要对你编故事?我两个月例假没有来,问洗婴,她说我怀孕了,我没有否认。其实我明白,我根本不可能怀孕的。父母见我消瘦,而且腹部微微隆起,高兴的说他们要抱外孙了。后来我丈夫出事走了,再后来我住院了,切除了腹中一颗良性瘤。

“接到你的信后,我百感交集。嫂子看了你的信后,很为我高兴。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我真的有愧于你,我为什么不能等待,要匆匆结婚?那时候,我还是想拒绝你的,因为你完全可以找比我更好的姑娘。

“有了拒绝你的想法,我产生了编个故事的念头,我怀孕了,希望你止步。我没有想到,你毫不犹豫的要当孩子的父亲。我把你的信给老爸老妈看了,二老哭了。我的兄嫂也很感动。”

“你的胞兄能够容纳我的女儿,爱我的女儿,你们一家都很爱我的女儿。你们家的人的胸襟和博大的爱是我的榜样。”白琅真诚的说。

根据绿娣父母的意愿,希望白琅尽早娶回绿娣。白琅当即决定,先在中国举行婚礼,再回德国办一次婚礼。

这时,白琅的单位要举行虱院的年展,希望白琅尽早回去。于是,白琅便带上绿娣以及绿娣在中国必须的婚姻登记证明,告别了岳父母,吻别了女儿,飞回中州市白琅的故乡。

白琅的老母一见绿娣,便紧紧把绿娣拥在怀里,自然而真诚的那种爱,没有一点勉强和做作,真爱是装不出来的。绿娣一见异国的婆婆,泪如泉涌。一边的白琅,轻轻叹口气,他明白,绿娣注定是他的媳妇。白琅深感老母的善良之心。

白琅的两个姐姐,虽然也对绿娣很礼貌,但也仅仅是礼貌而已,她们的立彻是在孙小妹这一边。他们就是不明白,放着一个好端端的黄花闺女不要,非得远涉重洋接一个已婚的带肚子的洋女人回来。洋女人什么地方吸引她们的胞弟呢?真是一百个看不懂。

婚礼很快举行,按中国的传统办。但是真正的中国传统婚礼成分已经很少保留,现在汉族地区的婚礼,也就是亲朋族友在一起,热闹一番,举行一个简单的拜天拜地拜父母的仪式,重头戏还是放在酒席上,酒席的品质才显出婚礼的档次。一般人家的婚庆自然不能同土豪人家的娶嫁时的酒席相提并论。

白琅的婚宴,选在镇上最的酒店。因为镇长的重视,以及白琅的名声,加上娶的是洋媳妇,酒店很重视婚礼的菜肴。

酒店老板重视与否,办出的酒菜可不一样,虽然花的钱是一样多的。酒店老板的女儿在德国留学,得知白家新媳妇是德国人,所以,酒店老板格外重视婚宴的准备,特地从市内的一家四星级酒店请来名厨指导监厨。

有想不到的两位客人驾临,一位是吴门商贸名流安大厦。

白琅有点歉意:“实在是因为你太忙,不想劳驾你来这个乡旮旯里。老兄何以知道我在乡间娶媳妇?”

“如果老友的行踪不能掌握,还在市踌什么?”安大厦说。白琅没有问他的妻子班华为何没有来。

“因为老母健在,这婚礼就选在祖居进行。没有惊动我的一帮弟兄们。”

“大画家的动静,还能瞒得了谁?”

另一位是梅来舫,白琅没有见过他,但他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中州市第一位同性组合家庭的成员之一,而且是中州市第一位由男性变为女性的人,可是称得上名人的人。他的故事是沈园告诉他的,梅来舫同沈园关系特好,沈园一直是梅来舫行为的支持者。当初梅来舫同衣大夫儿子的婚礼,就是在退休的傅钧山副市长家举行的。

“白琅兄,我是沈园总经理派来祝贺的。”梅来舫说。

“谢谢!沈总身体还好吧?”

“还好,就是忙,要不他一定会亲自来的。她现在可能去哈萨克斯坦考察。”

“听说,您加盟过一家演艺团体?是那边的主力。”

“干了两年,沈总要我去那里帮忙。我在那里负责公关部。”

“能在沈园大姐麾下效劳,是种造化,很好很好!”白琅望着眼前这位气质高雅的还不失青春的女人,不了解底细的人,谁也看不出其曾是一位挺括刮的帅哥。

毋士禾也来了,见到白琅说:“我是代表我女儿来的,洗婴因为实在抽不开身,她要我一定喝上你们的喜酒。”

同毋士禾一起来的是艾教授,他是白琅和绿娣共同邀请来的嘉宾。

见到艾教授,绿娣拉他到新房内,忙跪下行大礼:“艾老,小女子有欺君之罪。”

艾教授连忙扶起:“你这是折杀我也,在中国一般也不行这种大礼了。”

绿娣说:“我瞒着白琅结婚,很快就后悔了。决心从此同白琅不再往来,因为我很对不起他。后来接到他的信后,我说我结过婚了,我怀孕了,无非是阻断他的希望。我没有勇气直接回信,就想到通过你老转给他。我是本想把真相告诉你的,但是想留在以后再对您说出原委。请原谅我的谎言。”

“白琅已经对我大体上说了,我完全能够理解你,我能为你效劳,是你对我的信任。不存在什么谎言,人们有的时候,是需要编故事的,何况你编故事的动机是高尚的。你们邀请我来参加你们的婚礼,我非常高兴。”

婚礼时,女傧相是孙小妹,男傧相是安大厦。邀孙小妹是白琅大姐的主意,邀安大厦是白琅的诚请。

白琅大姐仍然为唯一的胞弟没有娶年轻貌美高学历的孙小妹而遗憾,她认为绿娣今天的位置应该是孙小妹的,她想用孙小妹压一压绿娣。

其实,白大姐低估了绿娣的魅力,这位金发碧眼的犹太族新娘,在科隆当地就是个美女,美女无国界。绿娣终于同她一向倾慕的白琅在一起,心情特别愉快,好心情能给女人加分,加上新娘的美容,请的是中州市一流的美发师,曾经是洗婴的师妹,听说新娘同师姐是姑嫂关系,美发师格外用心。

绿娣同美女孙小妹在一起,难分伯仲,相得益彰。

至于一米八以上的白琅,同不到一米六的安大厦站一起,常规来说很不般配。但是安总经理的横向气势,硕大的脑袋,肩宽体壮,给人特别的稳重感,更主要的是他气场特大,财大气粗,有种伟岸的气派,给婚礼增添许多喜气

所以新娘新郎同男女傧相一亮相,就得到乡男女的呼唤。

婚礼很热闹。梅来舫在婚礼上献唱京剧《龙凤呈祥》,歌喉婉转。谁也不知道清冽委婉的京剧女音出自原本是男生的机体。

安大厦一曲男高音,特别使新娘动容。唱的是德国着名男歌手MARC献给他新娘的自编歌曲。安大厦先用德语唱一遍,又用中文唱一遍:

我不敢相信,

我一直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年,直到今日,

才找到支配我心灵的皇后。

你让我的生命,

变得坚韧,

并且把每件事情变得美好而真实,

我觉得就像梦中美好的感受。

有很多问题很难回答,

你不会知道。

宝贝,

告诉我该怎么爱你,

胜过我的生命。……

一阕中文唱词,加上高亢激越的歌声,调动了全体来宾的情绪。

特别唱到“有很多问题很难回答,你不会知道。”时,绿娣哭了,她伏在白琅的宽阔胸脯上。

孙小妹对这位同样来自家乡吴门的矮矮有气场特大的安大厦,能有如此荡涤他人心胸的歌喉,不仅刮目相看。原先见他充当男傧相,站在高高的新郎身边,差点笑出来。可见,对男人是不可以貌取人的,而且觉得,今天也只有安大厦才配当大画家的傧相。

因为白琅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所以白琅请毋士禾坐在台上母亲的一边。原本是请艾教授的,但艾教授要当证婚人,艾教授特地推荐毋士禾。

拜天地后,拜父母时,毋士禾就接受了两位新人的跪拜。

毋士禾心中是五味杂陈,原本新郎是自己的女婿,现在成了外孙女的姑父。真的是,很多问题很难回答。管怎么说,这样的结果,对于外孙女还是最好的。

毋士禾没有想到,一旁的孙小妹,正以研究的神情注目这位中州市民营企业的大老板。自己的父亲是国营企业的高管。父亲说,在中国,民营企业能干成气候的,很不容易,若要他来干,一定干不起来。国营企业是正房,民营企业是偏房。所以干成民营企业,要求老板特别的坚韧,特别能忍,能吃苦,能网络人才,能同官家周旋,能及时洞察市场的变化。

孙小妹又听过白琅评价毋老板,这个人的品德难得,自己的发妻是精神布者,但是他从没有半点花边新闻。反观自己的父亲,如果不是母亲的包容和忍隐,家里早就不平安。当然父亲只是一两个女性崇拜者,说相好还可以。但是父亲决没有金屋藏娇,仅仅是感情上过了一点底线,而对原配没有嫌弃。有成就的男人,感情上过些底线,是种常态。

但是自己的姐夫则不一样,他原是父亲掌管的国营大企业的下游一家业的销售经理,父亲看他能干听话,才将大女儿许配给他,并提升他为一把手。没有想到此人德性太坏,花边新闻不断,而且还有家暴。所以,孙小妹对于德性不好的男人,特别的警惕。

孙小妹她是怀着尊敬的心看待毋士禾老板。

殊不知毋士禾,同样悄悄注目孙小妹。

不错,沈岚是毋士禾的初恋。所谓初恋,是男女双方都挑明,心中有对方。但毋士禾在初三的时候,就暗恋班上一位女生,情窦初开的男女生出最初的暗恋,是初恋也不是初恋。升到高一时,这女生还同毋士禾一个班,而且是同桌。至于这女生是否暗恋毋士禾,还没有直接的证据,但至少是接受了毋士禾的照应,有时放学晚了,尤其是冬天,下午五点就天黑了,毋士禾就默默送同桌先到家。

假如一起升到高三,故事肯定就多些。可是高一下半年,中学生上山下乡就席卷全国,毋士禾这个班的学生,多数下到了霸王别姬的地方,离中州市比较远。毋士禾的父亲在市里是个中层干部,设法把儿子安排在中州市的远郊,那里相对来说,条件比较好,下放了一批上海来的知青。

这样,毋士禾同他暗恋的女生,就天南地北分开了。从此再也没有见面。但是,毋士禾想起同桌,心里就有股暖意。

毋士禾一见孙小妹,就立即想起同桌,两人的外貌非常相似。这就是已经是大老板的毋士禾为何就多看几眼孙小妹。

婚典结束后的婚宴,孙小妹被安排在贵宾桌,坐在毋士禾的下手,这一桌的主宾是所谓德高望重的艾椿教授。

毋士禾的酒量不大,但在这种诚,不喝又不行,孙小妹就主动的为毋士禾代杯。孙小妹的酒量比较大。几杯酒下肚,相邻的人往往话就多些。孙小妹同毋士禾谈得也很热络,而且孙小妹还要了毋士禾的名片,还将自己的手机号给了毋老板,毋士禾的记忆惊人,扫了一眼就记住了,而且将号码放进了礼服的内口袋。

孙小妹说起自己的父亲,毋士禾说他熟悉她父亲的名字,因为毋士禾的经营中同孙小妹父亲经管的国营企业有所来往。这样两人的距离就无形中靠近了。在现在的中国,经济上的联系,往往比什么都紧密。

孙小妹悄悄对毋士禾坦言,她同白琅老师的渊源:“毋总,真不好意思,我爱上了老师。但我为白老师祝福,他同绿娣相互爱的竟是这样的曲折。我真羡慕绿娣找到了一位好丈夫,在现在的中国,女人要找一位有德性有能耐的好男人真的很不容易!我这趟没有白来,认识了您。”

毋士禾暗暗为邻座的坦率吃惊。喜酒散场的时候,孙小妹同毋士禾俨然已是忘年之交,在深情的握别中互道“再见!”

白琅的大姐也真是恶作剧,依然在婚床上放上一块洁白的布。这一方白布叫什么名称?这在汉语大字典上还没有收进去。目的是测试新娘是否是原装?

机灵的新娘为了掩饰自己的所谓“不贞”,往往花样百出,或用一点猪血或别的什么,代替所谓的“处子血”。因为市场需求,催生了处膜缝补业的兴盛。

憨憨的绿娣不明白这块白布是对她的检验,但白琅琅清楚,他只是微笑的摇摇头,知道这是大姐铺的床。大姐可谓有福之妇,夫妇和合,公婆健在,儿女双全,够得上是全福夫人。这在乡村中是为结婚者“铺床”的首选。

可是,令白琅惊讶的,绿娣竟还很完好,完璧归赵是何因?绿娣道出了原委。

原来,绿娣的丈夫的挺举纪录是零。据说除了阿拉伯民族中的男人全都能挺举外,别的民族各有不同比例的不能挺举。这比例的具体情况,还没有人研究。

绿娣婚后一度很痛苦,但她没有对父母说,也没有对知心的嫂子洗婴说。想到嫂子没有因为丈夫因车祸而失去功能,而嫂子依然爱丈夫,绿娣也就没有提出离婚。

绿娣的丈夫的车祸可能也同他的功能缺失有关,他经常不归,说是厂里有事加班,但德国夜间加班是非常少的,借口罢了。他很内疚,但也不愿失去爱妻,他很爱妻子。他那回严重的的事故,可能同他的分心有关。好内疚的人,注意力时常不能专注。

白琅不到四十,家族中的男性个个身体壮实,个个擅长挺举。而绿娣又从未品尝男性雄风,第二次的新婚之夜,她饱尝爱之美味甘甜,佩服丈夫的挺举功夫,真棒!

第二天上午,照例是大姐微笑诡脆的验收,她不竟大惊失色,望着那红花朵朵。那红了一大片的分明绝非猪血。白琅对大姐说了绿娣的第一次婚姻悲剧,大姐方才明白那一片红色是真的。为此大姐掉泪了。

大姐何以落泪?他有自己的一番心酸。婚床上铺上白布,是这一带农村的古老传统。她自己新婚时,竟没有在白布上落红,很长一段时间心里一直难过。好在丈夫是读过中学的,人也开明,他知道妻子自小过练武术,武术的劈叉,往往撕裂女孩的那一层薄薄的膜。丈夫还安慰她:“谁不知道你们白氏家族女人的守规矩?”

但是白大姐始终因为新婚之夜没有落红而遗憾。

大姐感慨地说:“可怜的绿娣,好在她还是有福的。”

“大姐,很感谢你的验收啊!”白狼诙谐的说。

从此大姐同弟媳结为莫逆。

新婚后的第三天。白琅收到柳留梅转来的《说鬼》一到七以及《说鬼之九》

并附言:老乡:首先要特别祝贺大婚之喜,向嫂子问好!转去杜宪(稗子)的《说鬼》,之八是新写的。以后新写的,我文字上略加整理后,当及时转给你。我想,你是忙人,封面图以外,再少作两三幅插图就可以了。

再关照一句,插图的事先放着,别人让你干的事也放着,目前你主要是安静的是夫人,休息好,切切!!

顺问老伯母平安!

白琅先看《说鬼之九》

《说鬼之九》

这两天我心情特别的低沉,是因为我们接受了一位外国女性的遗体。

她是通过网络同我国一位青年农民打工者,发生感情往来的,她已经三次来我国约会。

这是第四次来中国,并且准备带中国男友去她的国家举行婚礼。谁也没有想到,在办理完男友出国一切手续后,她因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而往生。

这位外国姑娘是白人,很美,几乎不用再容妆。

据说,她的中国男友正在抢救,他无法接受女友的突然死去,而喝了农药。这也是中国心吧。

据我们新来的一位殡葬专业毕业的男大学生说,胆量特大。他在夜间巡视时,见到远处一位长发飘曳的女人,形态酷似那位死去的外国女孩,而且听到她的呼喊:

LLOVEYOU。

老馆长说,是新鬼,他确信。

在我们万坟林立的公墓里,夜晚少不了凄厉的声音,尤其是阴天,天阴雨湿声啾啾。其实有的声音是夜风穿过过林立的墓碑间的声音,有的声音是夜间出动的动物的欢叫声,但是因为在夜间,在人间这一亩三分地的墓园,无论是什么声音都涂上神秘的黑色,听起来凄厉罢了。

可是我们的老馆长说,鬼叫声是有的。

我的一位在台湾的亲戚说,每当二二八这一天,假如是阴雨天,夜间能够听得见悲声,多数人认为是鬼叫声。欲悲闻鬼叫,我哭豺狼笑。在京城的一位大朋友,家住天安门旁边,他说每年九月和六月间夏季的夜晚。阴雨天能听得见凄凉声音,老年人说那是冤死的鬼叫声。九月间,谭嗣同等六君子被杀。

老馆长说他相信鬼的存在,信神信鬼总是有个信,比什么信都没有要好,有信就有个怕。

老馆长在殡仪馆干了大半辈子,十八岁进殡仪馆,从抬尸工干起,乐此不疲。

他有天生的怜悯心,心善心恶,往往是天生的。去人家里抬尸,家属哭,他也跟着掉泪。有时从高楼往下背尸,死者家属见他辛苦,就给他小费,他要是推不了,一定上交领导。他说“收这样的钱作孽。”

人家说他有点憨,其实他十分正常,初中毕业生,因为自小丧父,不愿寡母过于操劳,不愿再升学,但他一直坚持学习。

刻苦爱本职,他被评上市里劳模,后来提拔为副馆长,五十岁以后当了馆长。他没有当官的样子,有时还参加抬尸,他说,抬满五千个就不抬了。

老馆长戏称自己是“尸领”。有时他争先要去恐怖的死亡现场抬尸,他语重心长的嘱咐刚来殡仪馆的年轻人,如何把死者当成是自己的亲人,小心的轻抬轻放。

他刚来时,别人知道他成天同死人打交道,遇到一定要去的社交诚,人多远离他。以后就自觉远离公众场所。很并没有埋怨自己活的太窝囊,怎么干上这一行?

他一再对刚来殡仪馆工作的年轻人说,不急,慢慢适应。

这人生也就是个不断适应。适应苦苦学习,适应上司的训斥,适应结婚,适应当父母,适应各种苦难,适应衰老,适应死亡。

老馆长听说场内夜晚有外国友人的灵魂在游弋,便用自己的钱,买来冥票,要我用英文写上peacehisashes,仁慈的中国老人啊!

白琅看完,突然拥住身边的娇妻。

绿娣看后,满脸是泪。

这时,毋士禾老板的司机,派车来接白琅:“老板说,有急事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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