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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立不稳的踉跄一步,软倒在身后男人的怀中。
顾少卿早料到我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急声命令随行的医生立刻就位,抱起我放在沙发上,浸透了血的手帕在我的衣角留下一个鲜明的血痕。
我的世界在一瞬间坍塌殆尽,唯有那血色依旧刺目,令我下意识的皱起眉头,轻轻的挽住了他松开的手,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沙哑的声音:“医生,我没事的,先给他包扎。”
医生在顾少卿的示意下对我望闻问切了一番,确认我暂时死不了的,也就如我所愿的给顾少卿重新包扎了一回,顺手将染了血的灰色手帕放在一边。
我默不作声的挪动手指,悄悄的碰了碰那手帕的边角,接着悄无声息的抬起掌心,试图将其藏匿起来。
这举动显而易见的非常不妙,有种痴汉和变态兼具之嫌,我却顾不了那么多了。
顾少卿或许是看到我做了什么,又或者没有,总之他并没有对我的举动过分深究。
等到医生确认过我和他都并无大碍,别墅中的人全部撤退到花园里各就各位,顾少卿才伸手将我额头上的冰枕换了一面:“你想怎么做?”
我妥善的将手帕放入口袋,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我想见一个人。”
“谁?”
“秦焱。”
既然我记忆中心心念念的全是秦焱,那么如果我见到他,也许就能解释心中这份不合时宜悸动的由来。
如果时间真的已经如顾少卿所言,过去了十余年,我对秦焱移情别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更何况顾少卿如此俊美,有资格做他的妻子,我绝对算是这世上最好命的女人之一。
只是理智上可以理解,但情感上不能接受。
总觉得……起码要等我见到他之后再说。
顾少卿听了,柔和些许的神色再次冷凝,二话不说的拒绝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唯独他不行。”
“为什么?”我一脸不解的想了想,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难道你担心我和秦焱旧情复燃?”
这想法大概有点自作多情,但是万一被我猜对了一点,连他这样完美的男人还有这一类的担心,难道说我经年之后也有所成长,成了个让人心痒的尤物?
“总之不行,不过你想住在这里,我没有意见。”顾少卿再次将我打横抱起,仿佛不知道疼痛和疲倦一般,稳步走上二楼,打开一间卧室将我放进去:“等着,我现在就叫女佣来打扫。”
他转身出门,我将视线放在身边的床头柜上,摸索着打开,从里面摸出一面小镜子来。
这间卧室本来是我父母居住着的,我老妈为了随时随地在我家老头子表现出完美的一面,像这样随时随地放些小镜子是常有的。
镜子中,不再是我记忆中的少女,而是一个成年女人眉目艳丽的面孔。
我盯着这似是而非的自己发了会儿呆,又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胸前的海拔,觉得自己总算没有辜负老妈的期望,勉强算得上美人一类。
想到去世的父母,我的心情再次跌到谷底,摔了个粉身碎骨。
看来不是我不去想,事实就能不存在的。
心如刀割的抱头痛哭了一场,我把自己折腾的精疲力竭,昏死一样的睡了过去。
……
“你是谁?”
夕阳的余晖中,我恶声恶气的皱起眉头,捂住疼痛不堪的额头顿了片刻。
稍后,我心怀警惕的四下看了看,敏锐的洞察到这里再怎么相似,终究不是我的家:“秦焱呢?”
“白凤凰。”陌生的男人面如寒冰般走进,俯身贴着我的耳边暧昧低语,说出的内容却是杀气腾腾,和暧昧半点惹不上关系:“第二次了,你再想着那个男人,我现在就杀了他。”
“你敢!”不管他长得再怎么俊美,敢用我最在乎的秦焱来威胁我,都是死不足惜的存在。
他望着我的目光幽冷深沉,淬了毒般诡异的令我移不开目光,脑海中乱糟糟的不得安宁。
男人的声音磁性优雅,轻笑间带着难以形容的恶意:“你猜,我敢不敢?”
他真的敢!
虽然我还是想不起来关于这个男人的任何事,可我莫名其妙的就是知道他有多么的不好招惹。
让我既想逃离,又想……永远留在他身边。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见我沉默不语,男人暴怒的望向一旁的医生:“不是说新药会有更好的效果?怎么几个小时内连人都认不出了?”
“少爷,您息怒。”医生瑟瑟发抖的查看了那些滴滴答答的仪器,愁眉苦脸的说:“根据我个人从医二十多年的经验来看,少夫人应该是接受不了父母离世的打击,再加上毒瘾反复才会这样的,您也知道,少夫人体内的药性如何尚不明确,引起各种后果都是可能的。”
“废话!”男人怒极而笑:“那依着你的意思,是不是该让她听天由命,自生自灭了?”
“没有,少爷,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医生吓得胆战心惊,支支吾吾的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针对少夫人这种情况,您觉得全身换血如何?不管是什么药物,总是通过血液来进行传播的,要是换血的话……”
“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接受换血?”男人好看的眉头皱的很紧,抬手命人将医生丢了出去:“换人,给我换更好的精英来。”
那医生被揪出去的时候还很不情愿,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少爷,您心里也是清楚的,想让少夫人完全恢复,还是要把始作俑者找来,也许还能有挽回的方法。”
我眼睁睁的目睹这一切在我面前发生,不太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但是男人否定了医生的换血疗法,还是让我大大的松了口气的,放缓语气小心的开口:“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你认识秦焱吗?”
“又是秦焱,白凤凰,你对秦焱还真是旧情难忘。”男人拒不回答我的任何问题,嘲讽似的勾了勾唇角,留下两个机灵可爱的女佣照顾我,转身走了个无影无踪。
长头发的女佣弯腰恭送男人离开,叽叽喳喳的凑过来和我说话:“少夫人,您这到底是怎么了?求求你快点好起来,少爷这些日子……”
另一个短头发的女佣则是直接嘤嘤嘤的哭出来:“少夫人,您怎么舍得忘得这么干净呢?”
我歪着头分外不解的听着她们的哭诉,心里感觉这很滑稽。
少夫人?
我么?
之后的几天,我被勒令在别墅里不得外出。
那个神秘的男人也再不露面,直到五天后的深夜中,他和另一个男人一前一后的走入我的房间,抬手拍亮了水晶吊灯。
“顾少卿,君子成人之美,既然我的药终于见效,你是不是也该体会我的良苦用心,将小鸟儿还给我了?”
“顾夕夜,她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我的身边,你明白了?”
不带*味的冰冷威胁将我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往噪音的来源看去。
几天前神秘优雅的男人风尘仆仆的站在我的床边,身旁站着的另一位男人唇角含笑,眼神锐利的犹如利刃。
见我醒来,被称为顾夕夜的男人笑着上前一步,又在即将碰触到我之前被顾少卿拦下:“小鸟儿,还记得我么?”
“……”
我望着他的瞳孔逐渐睁大,无法言喻的恐惧感紧紧的攥住了我的心脏。
与其说是不认识,倒不如说是不想认识,不愿认识。
宛如他是我这一生最值得小心谨慎的天敌。
无言的摇了摇头,我下意识的抱着被子往顾少卿的方向挪了挪。
虽说顾夕夜很可怕,但是只要顾少卿还在这里,我总不至于落荒而逃。
顾夕夜玩味的审视了我的表情,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侧头抽出一支叼在嘴里。
火光在他的指尖明亮又暗淡,那双手称得上修长笔直,上面的血腥气却重的令人心神巨震,我不敢想象那双手上有多少条人命。
因为我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脑子联想到的所有词都是快点逃跑,千万不要和疯子扯上关系。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很遗憾似的笑了笑,也不知对我的摇头信了几分:“哦……记得秦焱,记得顾少卿,唯独不记得我。”
他似笑非笑的冲着我吹了个烟圈:“小鸟儿,你这是真的恼了我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意识到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之间诡异的气场,我决定不能坐以待毙,还是早点和顾夕夜划清界限为好:“我也不记得曾经见过你,要是没有别的事,你可以离开让我休息了吗?”
“你听到她说的了。”顾少卿不等顾夕夜做出答复,干脆利落的冲他的衣领伸出手去,准备将其强行带走。
然而他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被对方截住,冷笑着狠狠挥出一拳。
顾少卿面无表情的抬手格挡,不知道什么时候旧伤未愈的右手无法承担这种力道,伤口崩开,鲜血涌出。
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刺目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