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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填平了沟壑,隐没了山楞,掩盖了大地的许多不平,似乎世界变得很柔和,然而它带来的寒冷和凶险使形势变得愈加严峻。远处白皑皑的雪地上像铺地毯一样黑压压的漫过来一层东西。叶春拉起萧婵就跑。
萧婵道:“叶春,你要干什么?”
叶春指着那黑压压的一片,急道:“萧婵你看,那是什么?”
“不知道啊。”
“那就是狼群。”
“狼群?”他也渐渐看清了那黑压压的一片,如奔腾的河水流了过来,狼群,原来这就是狼群。她从来没看过这么大的狼群,吓得一步也挪不动了“怎么办啊叶春?”
“跑啊,跑得越远越好。”叶春不容她分说,拉着她的手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着。摔倒了爬起来,陷进去拔出来,一心想摆脱狼群的追逐。跑了好一阵,萧婵毕竟是个纤弱的女孩,终于体力不支,跑不动了。
说道:“叶春,你跑吧,别管我了。”
“你说什么那?我怎么能撇下你不管呢。”
萧婵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叶春,你也看------看见了,狼------狼群越来越近,你带着------带着我咱们一个也------也跑不了,你自己跑------跑吧,跑一个是一个------。”
“到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我是那种人吗?”叶春不由分说把萧婵背起来继续跑。
萧婵哀求道:“叶春,你放下我吧。现在我信你了,你是个好人。好人不能死,你快逃命吧。”
“我信你了,你是个好人,好人不能死。”这一句话像一股暖流温暖了叶春的心。他终于信任他,依靠他了。这无疑是他的一种成功。既然她相信他、依靠他他就有责任去爱护她、保护她。背着也觉着轻了不少。但这只是感觉。萧婵再单薄也有六七十斤重。凭空添了这么多的份量他的奔跑速度不免要大打折扣。经过剧烈的运动他那肋部的伤口又开始出血而且在隐隐作痛。萧婵伏在叶春的背上觉得心里难过,通过这场灾难她觉得自己错怪了他。那一伙人的心没有一个这么好的,遇到这种情况早就自己逃之夭夭了,为什么舍命顾你。他回头看了那批狼群已经聚集在他们方才所在的地方。须臾又散开,四处寻觅,就像蚂蚁搬家一样。
他们逃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萧婵感觉到了叶春的心跳。就像密集的鼓声。他在竭尽全力。当他们跑到一个巨崖下的时候,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几经挣扎未能起来。萧婵也摔倒在一边。她奋力爬了起来。他喊道:“叶春,叶春。你怎么了?摔疼了吗”叶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说道:“没------没什么,歇一歇------.”
萧婵心里一阵阵作痛,说道:“叶春,咱就别跑了。听天由命吧。”
“不,还没到那一步,萧婵,你把我扶起来。”
萧婵扶他坐了起来,叶春调了调呼吸,蹲了下去说道:“萧婵,上来吧。”
“啊,你自己都跑不动了,还想背我呀?”
“萧婵,我能行。”叶春努力起来。可是腿就是直不了,别说背人,他自己走路都有些费力了。
萧婵扶他坐在那里说道:“叶春,咱们不跑了。就在这儿想辙吧。”
萧婵说的是个实在话,到了这个份儿上还能跑得动?不跑那就要看运气了,
萧婵反倒安慰起叶春来了:“叶春你好好休息一下,也许它们找不到这儿来呢”
叶春苦笑了一下说道:“萧婵,实话告诉你吧,咱们要做最坏的打算。这一路上的血迹是它们找到咱们的最好路标。”
“血迹?“萧婵这才注意到他们一路跑过来的路是点点滴滴的一条血路。在白白的雪地上是那么招眼。这一路血迹一直连着叶春脚下的一滩血,而且他的肋部还在津津冒血。敢情叶春他一路流着血在背着她跑。萧婵后悔自己不该拖累他,更不该冤枉他。她撕下袄里子一边给叶春报扎伤口一边说道:“叶春,这么说咱们是山水尽了。”
“不,是背水一战。”
“背水一战?就咱俩?我还是个白搭。”
“咱俩谁也不白搭。萧婵你看,这儿三面环崖,前面就这么个三四丈敞着的地方,要是能守住这儿,这一夜准没事儿”
“守?怎么守?”
“那儿有的是灌木稍子还未被雪埋掉,多砍点儿。堆一溜。”
“树枝子能挡住他们?”
“挡是挡不住,但是我们可以一用”
“怎么用?”
“火攻”
月亮已经下山了,一点儿余辉都没留下。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天黑得像锅底。一夜的寒冷都凝聚在此时,夜显的奇冷,人们所说的“狗呲牙”指的就是这个时候。峪里静得出奇,静得恐怖。空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浓得连空气都要拖不住了,几乎要滴下血滴来。这正是大难前的寂静。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一场凉风过后出现的寂静。预示着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
在夜幕的掩护下,一伙伙、一簇簇,一匹、两匹、十匹、百匹,像一股黑色的暗流。沿着那条血路,涌向那个山崖------。
叶春和萧婵都看不清对方的面目,只凭说话的声音互相联系着。这是萧婵的声音“就这点柴禾,能烧几时了。”
“能烧几时算几时,估计天快亮了,到时再想辙吧”
“那现在就点吗?”
“这火早不得,也晚不得,在它们到来时才点。”
“有火吗?”
“奥,对了,得先准备火呀“叶春在身上摸了摸“糟糕,身上的火具丢了。”
没有火种这堆柴围子等于没用。叶春到处摸着,愣是没找着。时间在一点点的过着。叶春从来没这么急过。
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有擦擦的响声,萧婵害怕道:“叶春,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哪。快过来。”
“叶春,它们来了,咱们怎么办?”
“是啊,糟就糟在咱们还没有火种”二人急得团团转。擦擦之声越来越近了,而火种一点儿着落都没有,即使有了火种,要引着这湿柴禾的需要功夫。萧婵反反复复念叨着火、火------。可是火在哪儿哪
忽然萧婵问道:“叶春,你那把剑能舍出来吗?”
“干什么?你我防身的东西就这一件,没有它咱不更完了吗?”
“不是,借我用一用。”
“用吧,你要它做什么?”
“瑞呀”
“光有它有什么用,火石也丢了。”
“不要紧,我有。”
“你有?在哪儿?”
“我这环佩是玛瑙的,也许能用”
“奥,对呀,可以试一试。”
擦擦之声已经来到了柴围子啦。刻不容缓。可是拿什么做引子你?周围都是雪,连个草棍儿都找不到。真是火烧眉毛。法儿都想绝了。黑暗中有扒柴围子的声音。叶春从山崖上摸到了一块碗大的石头。朝着出声的地方砸了过去,只听到“嗷”的一声惨嚎,不知砸中了什么部位,也许是要害,接着便是断断续续的哀鸣声。
只听见萧婵的声。:“叶春,有了。”
“什么有了。”
“火引子”萧婵手里的棉团在慢慢的着,只是太小了,一旦有股山风吹来,马上就会灭。萧婵把它捂在手里。
叶春问道:“哪儿来的棉絮?”
“袄里子。”
扒柴围子的声音不止一处。叶春慌了,说道:“萧婵,火就靠你了,我顾不了这些了。”
萧婵苦于没有引柴,正在着急,一股风吹来那一点棉团的火一下子灭了,叶春模着石块儿朝着扒柴处猛击着,这边萧婵砍着玉佩,形势紧迫,手脚未免发抖------。猛听见不远处有扑跌声和吼喝声,萧婵大惊,忙喊:“叶春”
“别管我,继续瑞”
萧婵心里明白,此刻只有火才能救他们。她继续砍着玉佩,。虽说碰着剑身出了点火星,可惜风稍大一点儿就灭。她稳了稳神,用披风遮着一下、两下、四下、五下------,在萧婵不懈的努力下小棉团着了。那怎么引哪,都说火大没湿柴,可是要引着这湿漉漉、硬邦邦的树枝子没有相当硬的干柴禾是引不着的。在那边扑打声和吼喝声愈来愈烈,估计着有好几匹野兽在围攻叶春。“咔嚓”有木棒的折断声,继而又传来一声惨嚎,叶春又击中了一匹,万幸还没听到叶春有什么声音。萧婵心里打鼓,她知道叶春身上有伤,流了不少血,身体非常虚弱现在他是以命相搏,在为她争取时间,估计坚持不了多久。她看着这小小的棉团儿,豆粒般的火星,真是太珍贵了,这是他们的救星。如果它灭了那一切都晚了。她在苦苦找着引柴。放眼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那些荒草、野蒿全被大雪压着-----。而那边的扑打声和吼喝声如催命的鼓。火再燃不起来,那将意味着什么。萧婵急中生智,暗骂自己笨得像猪。明知找不着引柴还瞎找什么,现成的东西却不用。她把带有叙星的棉团塞进披风的棉絮里迎风一展披风开始然烧起来,她再把它顺势一抖火势骤然增大。通过火光她看清了周围的一切,不免使她大惊失色。在火光的映衬下漆黑的夜已变成暗红,白色的雪地也似染上了血色。无数个血红的眼睛如血滴在柴围子外部漂浮、游动、汇聚继而血潮般向他们涌来,似是不可阻挡。叶春正和两匹跃进柴围子的恶狼搏斗。当他把一根木棍刚刚送进其中一个的嘴里,另一匹从其后面扑上来张开那血盆大口咬住了叶春的大腿。这一口虽不致命也使叶春元气大伤。萧婵疾呼:”叶春注意”还是晚了一步。叶春分身乏术,不可能同时应对两匹畜生,他只认准了其中一匹。不管腿部如何疼痛,手中的木棍始终没有撒手。小婵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情急之下追上了那匹恶狼未及它返身,把这件熊熊燃烧的披风正正当当地披在它的背上。这匹恶狼骤感天降火炉灼热难当。为了逃命它不得不松口急忙外窜,想越过柴围子逃走,但是柴围子如拦路的荆棘,一下子把它绊倒。整个一趟柴围子顿时大火熊熊。这只恶狼在火里挣扎着翻滚着总算逃出了围子,可是这件披风却黏附在它的脊背上。它跑得愈快火势愈旺。灼痛之下在狼群里横冲直撞。群狼看到从火围子里突然窜出这么一团火来,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它们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哀嚎着纷纷逃命。这匹狼漫无目的窜出约有一里多地,其速度渐渐缓了下来,摇椅晃,最后瘫在那里成了一堆尚在燃烧的火团。肉和毛皮的焦糊味弥漫于空中,久久不散。
叶春的木棍抵主那匹恶狼的大嘴,狼的利齿咬的木棍“咔咔”作响,那木屑黏着血末从狼腮里溢出。叶春大惊。如果狼把木棍咬碎了,再换别的家伙那就来不及了。狼也知道要想咬碎这根木棍必须缓口,不缓口那牙咬得就没劲了。正是狼一缓口给叶春以可乘之机。待狼牙一松叶春乘机把木棍桶进了那个畜生的喉咙里,使它嚎又不能嚎几乎要窒息。已没有方才那股凶势了。叶春用木棍推它一步,这个畜生就后退一步,一直把它推到火堆旁。之后叶春猛地一桑把它桑到火堆里,任其在火堆里怎么挣扎他用木棍死死顶住。在兹兹冒油声中这匹狼开始抽筋、蹬腿一直到它不能动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