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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啸天与众师兄弟及好友们辞别后,在第七十九标的一名值班军官的带领下,以最快的速度策马来到了新民府。因为细雨飘飘、视线模糊,看不清楚新民府到底有多大。只是二人在进城的时候碰到了一大队巡防营的官兵设卡盘查过往行人。秦啸天突然想起一个多月前偷听王金铭与刘瀛凡谈话时,听到东三省总督赵尔巽严令巡防营严查革命党的。这些巡防营官兵大概是在搜查革命党吧。那个值班军官和秦啸天是新军,没有所谓的路条,巡防营的人却拦住了他们。尽管新军与巡防营毫不相干,但也井水不犯河水。哪知道这次巡防营的人如此难说话。巡防营的人盘问了这两个新军官兵之后还进行了搜身。这是简直是侮辱!值班军官与他们吵了很久,两个人才得以进城。第二十镇司令部在城北。也许是因为下雨或者是到处盘查革命党的缘故,大街上空荡荡的。他们策马扬鞭,没跑多长时间便到了司令部。自然,大门口值班的都是新军官兵,接受他们的盘查是应该的。
第二十镇司令部并不像柳河边上的军营那般阔大,但同军营一样,司令部也是用高大的围墙围起来的。司令部的中心建筑是一座简朴的小楼,小楼有两层,每层大概有二三十个房间的样子。院子前后还有几排各式各样的房子。大门口,两个威武高大的士兵站在岗亭里警卫,另外两名军官在盘查通行证。但这里出入的人大多是军官。秦啸天他们到达这里的时候,尽管都穿着雨衣,但浑身上下都被浇透了。值班军官在门岗做好登记,然后走进位于小楼第一层的参谋部,将秦啸天和一封信交给一个参谋部值班军官后便交差了。参谋部值班军官又拿着信,带着秦啸天向里面走去。参谋部的军官太多了,都在忙碌着。秦啸天忙不迭地给每一个他所碰到的军官敬礼,显得很滑稽。
参谋部值班军官领着秦啸天来到了一个房间前敲了敲门。
里面喊道:“请进。”
参谋部值班军官领着秦啸天走了进去。
“孙参谋,这是第二协王金铭他们送过来的护兵。这是王金铭写的信。”
坐在办公桌前的这名孙参谋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中等个头,身材消瘦,眼里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察觉的机警。从肩章上看,他也是帮带军官级别的。
孙参谋一边接过信件,一边问:“是第二协送过来的护兵?张统制急的用人,他们怎么磨磨蹭蹭的只送来一个?”
“这我不清楚。”参谋部值班军官道,“孙参谋,如果没事的话,我去值班了。”
“你去吧。”
参谋军官走出去之后,孙参谋仔细读了王金铭的信,然后对秦啸天说:“王金铭如此极力推荐你,看来你还真是符合张统制要求的。”
孙参谋官站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军服让秦啸天换上。湿透的军服被扔到了角落里。
这时,一个军官推门走了进来,他把两份文稿放到了孙参谋面前:“我说孙谏声,你制定的这个部队行动和作战计划拟行办法有些太超前了吧?我们发下去之后,这两个协的参谋官是不会看明白的。我看我们是不是得修改一下?”
那个孙参谋道:“我看不宜修改。现在我们镇属下两个协以及各个营所用的行动和作战计划实施办法都是仿照德国陆军制定的,不仅过时,而且还不符合我们镇的实际。如果我们不以超前的想法来制定这两个实施办法,并让各级参谋在和平时期认真研习和消化,我们新军就会在今后的作战中失去优势啊。”
那个参谋道:“你这么解释,我就明白了。大概也只有你这个武备学堂出来的人才能拟定的如此缜密啊。”
孙参谋道:“不必恭维我了。刘一清总参谋官已经同意了这两个方案。你们处要抓紧时间誊录,准备下发实施。”
秦啸天听着二人的谈话,觉得这个“刘一清”和“孙谏声”两个名字倒是挺耳熟的。忽然,他打了一个冷颤。他猛然想起了在王金铭的房顶上听到刘瀛凡说过的话,司令部里的刘一清和孙谏声不是叫什么同盟会的革命党吗?!
秦啸天眼前的这个孙谏声,是山东诸城人,山东武备学堂毕业的。孙谏声原来是第一协一个普通的队官。张绍增上任后,发现第二十镇缺少雷电测绘方面的人才。当张绍增听说孙谏声是这方面的专家后,便将孙谏声调到了参谋部,任高级参谋官。孙谏声同王金铭的关系非同一般。现在,这个革命党就站在自己面前。根据秦啸天所偷听的谈话内容来分析,他们极有可能是师父所说的“有识之士”!
“我说你愣什么神呢?”孙谏声的一句话,打断了秦啸天的思绪。
秦啸天一看,那个杜参谋已经走了。于是连忙回道:“没什么。请长官吩咐。”
“既然是王金铭力荐的,我看就不必要测试了。现在,你随我去见见张统制吧。”说完,孙谏声从墙上摘下军帽,又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份文稿,领着秦啸天向房门外走去。
张绍增的办公室在第二层走廊的尽头。二人走上了楼梯。在进门之前,孙谏声叮嘱道:“张统制为人比较严谨。一会儿他问你话时,你回答问题要利索一些。否则,他会看不上你的。”
“嗯。”
孙谏声敲了敲门,随即大声喊道:“报告!”
“进!”
推开房门,只见这个房间十分宽大。一位高级军官坐在坐在太师椅上擦拭一把短剑。这人只有三十出头,上身穿着一件精制的白稠衬衣,军裤则是薄呢的,两条黑色的吊裤带挂在身上,十分显眼;马靴更是擦得锃亮。这人留着一副外国人喜欢留的八字胡,相貌极为英俊标致。
这个人就是张绍增。他在大清国军界里可是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他是直隶省大城人。早年入天津武备学堂炮兵科学习;光绪二十六年——也就是八国联军进攻北京的那一年,张绍增因成绩优异,被保送到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炮兵科深造,后以第一名成绩毕业。他与同在一个学校学习的吴禄贞、蓝天蔚被人称为“士官三杰”;光绪二十八年学成回国,受到了光绪皇帝诏令觐见,之后在北洋保定速成武备学堂任教官。他二十六岁时便成了一个镇地位显赫的总参谋官;后任第二镇第一协协统(旅长),兼任北洋陆军督练公所教练处总办;去年,张绍增随贝勒载涛出洋考察欧美陆军。回国后任陆军贵胄学堂总监。朝廷权贵——军谘大臣(即当时的总参谋长)载涛、海军大臣(即海军司令)载洵都是他的学生;前不久,经载涛提议,张绍增调任新军第二十镇统制,为朝廷二品武官。他在新军中属于少壮派的领军人物。
见到孙谏声进来,张绍增放下手里正在擦拭的摄政王亲自赠给他的短剑,然后走到了办公桌前,问道:“我的报告写完了吗?”
“写完了。”孙谏声急忙将手里的文稿递了上去。张绍增接过文稿,认真读了起来。
趁着这个空挡,秦啸天暗暗地环顾四周。不愧是主掌一个镇的军事主官的办公室。一个巨大的雕花办公桌横在了这个足有四间屋大小的办公室中央。办公桌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硕大的军用地图,其余的墙壁则用字画来点缀。字画下是百宝阁,上面摆满了奇石与花瓶;百宝阁紧挨着的是一个枪架,上面挂的都是各式精制的枪支。办公桌的对面则摆着一对对做工考究的太师椅。茶几上的茶具,秦啸天就更没见过了。
张绍增仔细看完孙谏声给他写的报告后,用笔在上面涂改了几句,便头也不抬地说:“刘一清总参谋官还得过一段时间才回来。你就把报告报上去吧。”
当张绍增把文稿递给孙谏声的时候,发现了他身后的秦啸天,问道:“这是谁?”
孙谏声参谋报告说:“统制大人,这是第二协第七十九标推荐给您的护卫。”说完,他向身后一招手,“过来。”
秦啸天急忙站到了办公桌前。
张绍增点了点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统制大人,我叫秦啸天!”
“多大了?”
“二十一岁!”
张绍增说:“前几天,那个王金铭来这里开会的时候,死缠着我给推荐这个秦啸天。王金铭说,你的功夫和枪法和功夫是第二协里最好的?”
秦啸天回答:“那是官长们的褒扬。”
“懂得谦虚,不错。”张绍增又问,“识字么?”
“认识一些。”
张绍增递过一张纸:“把你要当兵的理由给我写下来。”
秦啸天急忙拿起桌上的铅笔疾速把当兵的理由写了下来,包括什么“除暴安良”的。张绍增接过一看,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又问孙谏声:“第一协推荐的人来了没有?让他们比试一下,看看谁的功夫最好。”
孙谏声说:“第一协没有挑出这样的士兵来,没法比试了。”
“胡闹!这一万两千多人的队伍里,怎会没有这样的士兵呢?难道他们没有好好完成我交给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