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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那小巷,孔方又在前面走着。
路突然宽阔起来,刚才熙熙攘攘的游客不见了。
晚晚又问:“这是什么味道,真好闻。”
不过这话不用回答了。
穿过一个葫芦形的门,花香阵阵,晚晚已经看见,原来是满院的郁金香。
孔方答道:“我家小姐素来喜欢郁金香。所以主人在此处,多种此花。”
原来家里还有位小姐,但是看孔方言谈举止,他家小姐一定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谁知孔方闻言,却突然冷笑一声:“知书达理?我家主人常说,就是太知书达理,小姐才……算了,姑娘,你要知道,什么三纲五常,什么三从四德,都是害死人的东西。”
戎芥把晚晚拉过来,假意折了一枝花插在她头发上。
晚晚趁机和戎芥说:“这家的小姐,好像是遭遇不幸了。”
戎芥点头。挑了一只淡黄色的郁金香给晚晚插在头发里。
“你头发有点少。”戎芥很中肯的说。
晚晚微笑,偷偷的用脚尖踩戎芥。
如此郎情妾意,如胶似漆,身为仁人君子的孔方非礼勿视,非礼勿闻,假装在看桥下的天鹅。
黑色白色的天鹅连成一线,正在强势围观晚晚和戎芥。间或有白孔雀走过,也学晚晚的样子,在戎芥脚上来一爪子。
“不会是让我们给他妹妹报仇吧?”晚晚小声说。
戎芥揉揉额头,都说戴玉能开启灵性,他这给晚晚玉镯子、玉佩子、玉簪子来回的戴,这孩子怎么还是那么傻啊。
“你没听说他家主人都几百岁了,就算有人逼死他妹妹,那人也早就化成白骨了。”
晚晚点点头,又说:“或许是找到那人的祖坟了呢。”
戎芥:。。。
这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看来上了青天的不是只有白鹭,还有江晚晚的脑洞啊。
进了这里,孔方的衣服也变了,成了一件非常漂亮的白色长衫,外面还罩着一层银白色的薄纱。
院子的建筑只有黑白二色,孔方在这里行走着,就如一团仙气一样。无形,又有形。晚晚不禁开始好奇,他的主人是怎样的神仙人物。
入内室,有茶几,上面摆着妖冶的山茶花,茶花上还带着露水。
孔方煎茶,晚晚学着戎芥和孔方的样子跪在垫子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嚯嚯嚯,人来了。”
一个人终于从帘子后面转出来,晚晚一下子没憋住,茶喷出来了。
晚晚惊讶的指着那从帘子后面转出来的胖子,道:“安安西教练!”
孔方、戎芥:。。。
来的是位不修边幅的大叔,胖嘟嘟的四层下巴,胖嘟嘟的肚子,一脸的安闲自在,真的和《灌篮高手》里安西教练超级像的。
大叔却浑不在意的样子:“《灌篮高手》不适合我这种糟老头子看了。我现在都看《棋魂》了。”
晚晚眼睛里都是星星,好可爱的大叔啊。
大叔坐在,依旧是随随便便的样子。但是人家无论怎么随便,还是让人觉得非常文雅,没有半点的粗鄙。
戎芥直接把晚晚拽回来,按在垫子上,拖长了音和大叔说:“请问,叫在下来,到底何事?”
晚晚:对吼,人家到底是有啥事儿啊。
大叔放下茶杯,看着窗外。晚晚这才意识到,窗外的景色变化。一会儿是星河浩瀚,星河下,是一颗又一棵的古树。一会又是大漠落日,有骆驼爬上沙丘……
大叔笑道:“其实这个院子是在书里来着。”
晚晚心想原来是本古书,难怪一进来就是一股非常好闻的味道。
不过,一本古书,却出现在海底之国的范围内……莫非书里记载的是古代的海洋知识?
大叔:“吼吼,这是本医书来的。叫《海宁旧事》,不过海底之国的国主看错了,以为此书跟海有关,就把此书收纳在海底之国里了。”
大叔笑着摸摸肚子,一脸的满足,看上去像吃饱的大橘猫一样……
大叔又笑着说:“刚开始我也觉得憋屈,海底之国的居民说什么我都听不大懂。不过后来我发现,这其实也挺好的。毕竟一出门就可以到别的国家转转,也是挺有意思的。就是那个意国的面条太硬,我吃不习惯。我给他们带过东坡肉,他们吃的倒是蛮好。”
大叔笑呵呵的拍着自己的肚子,看来他也发现海底之国的妙处了,一出门就能国际游,还不担心机票高铁票以及订宾馆的问题,真的超级爽啊。简直比在地铁站门口买房子还要爽啊。
“其实我找二位来,是有一件事想拜托。”
大叔突然坐起来,非常郑重的说道。
……
两个钟头后。
“这就是大叔拜托我们的事情?”晚晚趴在房檐上,磕着瓜子儿,戎芥掰开她的嘴,硬把刚磕好的瓜子仁抢走了。
大叔拜托晚晚……主要是戎芥的事情,就是拦住一个人。
“今天正午12点,有一个男人会经过西塘入口处的戏台子,请一定拦住他。”
“不需要做别的事情吗?”
“不需要。拦住他就好。”
大叔非常肯定。
戏台就在水的对面,很破旧了,昨晚这里还唱过戏。一个状元打扮的清俊小生扶着一位娇滴滴的小娘子。外国的童话故事是公主嫁给王子,然后过上幸福的生活。中国的童话故事是美貌的妹子嫁给穷书生,然后穷书生当了状元,做了大官,妹子成了一品诰命夫人,然后给丈夫娶几个更年轻更美貌的妾,然后一家小小小……反正一夫一妻加上几个妾,总人数应该是大于等于三,一家好几口,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这里得说明一下,中国古代的童话故事里为啥一定要有个妾的存在。其实这涉及到一个财产继承问题。如果这个妹子妻凭夫贵,但是无子,那以后她老公一死,她就没法继续享受这份财产了。而比较有保障的方法,就是她跟她老公有儿子,如果她跟她老公没有儿子,妾生的儿子,从宗法上来说,也算是她的儿子,也可以继承家产,赡养她。
所以,宅斗剧里那些斗的死去活来的桥段,也就未必合理了。毕竟几口人蹲一块搓搓麻将吃吃芝麻小汤圆的日子远比斗的天翻地覆要滋润的多,只不过嘛,这个要是宅斗剧里不斗,也就没啥可看到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啊。重点在于……
还有就是……那个早上和晚晚推销妇德班的阿姨,又又又出现了。
晚晚:。。。
戎芥:。。。
晚晚无语是因为那位阿姨又开始推销她的女德班,戎芥无语是因为早上在小巷子里堵他们的小男孩还跟在那妇人后面呢。
晚晚摸摸下巴,看了看表,指着那小男孩说:“莫非,这就是那位大叔拜托我们的事情?”
戎芥也摸摸下巴,可是说时迟,那时快,《论语》小子两只手一伸,眼看着就要把那推销女德班的妇人推到河里去……
一眨眼,戎芥却也不见了,出现在那小男孩身后,一把抱住了他,把他拖了回来。
茶室里。
《论语》小子的跪姿超级标准的。
身为儒家的一员,《论语》小子对这妇人的行径早就不满了,明明做的是肮脏的勾当,缺非得扯着儒家的圣人孔子当遮羞布。
“我只是想先拉住那妇人,不让她再去祸害别人而已。并没有想推她入水的意思。”《论语》小子说。
晚晚磕着瓜子儿说:“所以你跟了她一早上,就只想出这么个主意来?”
不过晚晚对大叔的语言能力很不满。他说的是拦住一个男人,却忘了古人和现代人对“男人”的年龄界定上有很大区别。
《论语》小子又说:“君子……”
晚晚赶紧拦住他:“有事儿说事儿,别再君子了。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论语》小子长叹一口气,显然是郁闷之极。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来,细细的打开,里面原来是块酱牛肉。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棕色续,打开盖子,酒香四溢,原来是黄酒。
看,这就是读书人了。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结果,人家孩子把黄酒一饮而救酒,又吃了一大块肉,然后突然非常豪迈的把酒壶一扔,从靴子里掏出一把闪亮的匕首,道:“打着我们先师的名号,去招摇撞骗,做那坑害良家的事情,她当我们儒家都是泥做的!今天不给这婆娘点教训尝尝,老子就变了活王八,直接驮她到阴曹地府去吧。”
晚晚和戎芥抱在一起,目瞪口呆。这这这儒家的人……只能说着好脾气的人发起飙来往往更加恐怖啊……
戎芥摆摆手说:“这不好闹出人命啊。”
晚晚:“是啊,杀了她也于事无补……最重要的是这种散布有毒思想的人,杀了她都便宜了。”
戎芥:“你要是放心,我请那几本佛经来……”
晚晚惊讶的扭头,差点没一口咬了戎芥的鼻子:“靠!你还真以为这种人能被大和尚劝好啊!”
戎芥咂咂嘴:“你倒是听我说完啊,佛经里有好几个地狱,什么无间地狱啊,寒冰地狱啊,我觉得这位夫人倒是可以都去试一试,出来估计就会凭着良心讲话了。”
晚晚说:“这主意倒是不错……”眼睛却瞄着《论语》小子。
《论语》小子:“我觉得这主意也不错,只可惜不能亲自动手啊。”
晚晚一挥手:“你放心,最毒不过妇人心,要整治她这种歹毒妇人,还得我这种真小人来。”
戎芥和《论语》小子都给晚晚鼓掌,看人家对自己的定位,多准确啊。
第二天,是西塘汉服文化节的最后一天,这天将推出一个新的节目。一只路过的马戏团的演员要表演自己的骑射。
为了增加彩头,还有和他一起表演的还有马戏团里另外一位成员。她把自己绑在一块木板上面,四肢摊开,而表演骑射的演员就要往她所在的木板上射箭。这跟以前打把势卖艺的表演飞镖差不多。不过现在很多人都没有见过。所以来看的人还是不少的。
何况公告上说了,这次是免费试看来着。
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被绑在木板上面,不知为什么,脸上还戴了一个黑色的头套,头套上面掏了两个洞,她的眼睛可以看见外面。
表演骑射的是一个英俊的少年,虽然身子板太瘦弱了,不过穿着儒家的衣服,倒是蛮有气势的。少年翻身上马,射箭,一箭犹如流星,照着那女人的面门就去了……
孔门七十二圣贤,为了这次盛会,特地穿书过来的,人家容易吗?
而后台,江晚晚正在跟《论语》小子继续磕着瓜子聊天。
晚晚:“没错,就是这样,让儒家的人一箭一箭的擦着那女人的身子射过去,吓死这孙子……七十二箭,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炮烙虿盆什么的是没有条件了,但是吓一吓这孙子很有必要。别没事儿老把那魔爪伸向祖国的花朵。
《论语》小子点点头:“这真是个好主意来的。对了,你们怎么把那女人弄晕来这边的?”
戎芥和晚晚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晚晚gan笑两声:“内容有点少儿不宜。”
戎芥也gan笑两声。
总不能说是拜托孔方兄*的吧。汗。不过后来还是大叔亲自上场的,大叔真是厉害啊……果然姜是老的辣。
一个拿着弓箭的儒生急匆匆的跑回来:“那个女人,晕过去了!”
晚晚和戎芥探头,一看,那女人已经瘫了。
“才几箭啊?”晚晚和戎芥问。
“就两箭,一箭是擦着她脖子过去的,一箭是擦着胳膊过去的。我看她打底下的学生时挺有胆色的啊。”儒生抱怨道。
哎,打人时胆子大,不代表被打的时候也是硬骨头啊。
离开西塘去云南接那群器灵的时候,晚晚才想起来问戎芥:“你说,那个大叔是不是一开始就是想让我们帮忙折腾这女的来着?”
戎芥耸耸肩膀,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