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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
沛县有两大帮派!
一是以沛令为首的富人帮!
王陵、雍齿等都是沛县地方上有名的大财主,自然属于沛令的富人邦。
一是以刘邦为首的穷人帮!
卢绾、樊哙、周勃、夏侯婴等都是刘邦的跟班。
在沛县,富人帮瞧不上穷人帮!
雍齿自然瞧不上刘邦,王陵也瞧不上刘邦。不过,刘邦对王陵一直很尊敬。见面总是称大哥,但王陵不理睬刘邦。
雍齿就不同了。雍齿这人五大三粗,满脸横肉,尽是络腮胡须。雍齿其貌不扬,却看不上刘邦,时常喊刘邦为穷小子。刘邦也看不上雍齿,见面喊雍齿肥牛。他俩曾交过手,刘邦自然敌不过雍齿。因此,刘邦从不与雍齿打照面,也耻于说到雍齿。这次夏侯婴说沛令请客是雍齿跑外勤,刘邦十分鄙夷!
不过,雍齿对沛令十分巴结。只要沛令叫他,随叫随到、风雨无阻。就是在吃饭时,听到有人说沛令叫他,他会连忙吐出嘴里的饭糟,跟着来人,跑去见沛令。
沛令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雍齿代劳。就是沛令家里的马桶,大多时候都由雍齿涮洗。沛令本来有当差的,这些本由当差的去处理。雍齿认为当差的不细心,担心马桶刷不干净,影响沛令方便。
沛令这次请客,一万份请柬,雍齿不到两天之内就印刷好了,而且全部派送出去了,这让沛令很赏识!
一万份请柬,派送到只有七八万人口的沛县,惹来街谈巷议。
很多人都十分愤慨,县令来了一个朋友,就满大街请客,这不是借机敛财吗?
议论这件事情的东一群,西一伙,到处都可以看到。
也有人习以为常。他们说:“千里为官只为财,不发财,谁个愿意来。当官发财,天经地义。大官大贪,小官小贪,为官不贪,就是脑瘫。这个世道都这样!”
有的说:“有些官员一年请几次客,都不是为财来?”
有的说:“一年请几次客还是好的。有的官员一年请十二次客,每月请一次客。变着法子请客。今天是父亲做寿,明天是母亲做寿,后天是岳父做寿,然后是岳母做寿,自己做寿,老婆做寿,儿子、女儿生日,七大姨,八大妈坐月子,只要有由头,就请客。礼尚往来,成了礼为官来。百姓不堪重负,也变着花样请客。一对老夫妇,无儿无女,每年都被迫送情赶礼,无奈之下,他们也找一个理由请客。他们家老牛生牛仔,一个月后,他们家以此请客。”
有的说:“还有更离奇的。一个老太婆。老头子死了一年多,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头牛,说是老头子转世,于是也请客!”
这就是而今的时代,没了规矩。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人摇摇头说:“这样没了规矩的社会,自然是老百姓遭殃。”
有的咬牙切齿说:“这样的社会长不了!”
之后,他们又说到了雍齿。说雍齿这几年富得流油。
有的说,雍齿这几年巴结上了沛令,才富起来的。朝廷徭役多,任务压到沛令,沛令就交给雍齿去处理。有钱的人家不想服徭役,花钱买通官府,躲掉徭役。这些人家都找上雍齿,钱也交给雍齿,让雍齿去糊弄。雍齿收到钱,大头交给沛令,小头留给自己。
有的说,这都是眼见不烦的事情了。当怪不怪。现在衙门里那些当官的人肥得流油不说,那些当差的,衙门口守门的,官府里赶车的,送信的,哪个不是赚得盆满钵满?
有个秀才感叹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百姓不苦,哪有那些当官的日进斗金?
之后,他们又转到了沛令请客的话题。
有的说,这次沛令请客分三六九。
有的问:什么叫三六九?
有人愤怒地回答:三六九,就是把送情的分等级对待。据说礼钱一千以上的进雅间;礼钱一千以下,五百以上的,在大厅里用餐;礼钱五百以下,一百以上的进茶肆喝茶;礼钱一百以下的,给你一张纪念卡,上面写着:谢谢光临!
有人接着说:“这个社会,什么都是有等级的。那天我去衙门办事情,见穿长衫的都是坐在那里等;像我这种破衣褴褛之人连门都不让进!官员派人在门外问完话,就赶着你走!有关系的人,有专人带着你进去,根本不用排队!”
宴会开始了,来送礼的人水泄不通。主事的萧何站在门口喊:“礼钱一千以上的,由人领进雅间;礼钱一千以下的就坐在大堂。”
送礼的人多,人头攒动,但应差的也很多,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一会儿,刘邦坐着马车来了!
这马车是夏侯婴驾驭的官府专车,是夏侯婴送客人回来,专程去接刘邦的。夏侯婴算是假公济私,刘邦算是搭便车。
刘邦下车,派头十足,昂着头,挺着胸脯,步履铿锵地往主簿台走去。
萧何见了刘邦,对着刘邦故意高声喊道:“礼钱一千以上者上雅间,礼钱一千以下在大堂就坐。”
刘邦望了萧何一眼,也不搭理萧何,径直往主簿台走去。到了主簿台,刘邦侧着身子,抽出一张贺卡,递给记账的。记账的接过贺卡,望着刘邦呆滞了。刘邦朝记账的点点头,又自信地笑了笑,十分从容,落落大方。记账的似乎明白过来了,用特别的声调,又加大声音大喊:“礼一万!”这一下子把全场的人都惊呆了!全场骚动起来,都朝刘邦望着,傻傻地注视着刘邦!
刘邦目空一切,器宇轩昂地注视着全场!
全出然一片寂静!
吕公听到喊“礼一万”,急忙向主簿台走来!
吕公是看相的。他从人群中一眼就发现了刘邦,发现了刘邦这个与众不同的人物!内心窃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吕公念叨:这就是众里寻他千百度的人物。
吕公从萧何面前走过,萧何见吕公那种喜悦心情,便有意提醒吕公说:“刘季这人,爱说大话,办不了实事。他自己穷得叮当想,喝酒都赖账,哪有礼一万相贺?”
吕公全做没有听见!吕公走近刘邦,久久端详着刘邦:高高翘起的鼻梁,突起放亮的面额,浓密的眉毛,乌黑的胡须,一副目中无人的高傲样子。吕公暗暗称奇:这就是龙种!这就是天子!
吕公喜不自禁,暗道:真是喜从日边来,龙从天上降!
吕公望着刘邦热血沸腾,脸上放色,眼睛放光,脚步加快,迅速赶到刘邦身边!
刘邦见吕公朝自己走来,还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便微微施礼!
吕公这时才从惊奇中回过神来,忙向刘邦回礼!并说:“请上座!:
刘邦便随着吕公目无旁人地走进了雅间。
此时,刘邦四十五岁,在亭长位置上做了三年,沛令衙门的人物都混熟了,彼此相互之间知根知底。刘邦根本不拿这些衙门里的人物当人物看待,连正眼相视的心情都没有,独自坐到上首。先到的客人见刘邦这样连起码的客套都没有,也只是憋在心里难受,口里还得一连地恭维亭长理应上座。
宴会接近尾声,客人三三俩俩地离席了!
刘邦仍然旁若无人地大快朵颐。这时吕公走过来了,不断向刘邦递眼色,暗示刘邦宴会结束后留下来。
吕公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来到雅间见刘邦,自我介绍说:“我是山东单县人氏,姓吕单名一个‘文’字,人称‘吕公’。本县沛令是我的朋友,特来此地定居。我家世代喜欢替人看相,我从小就跟着父亲见习这门学问。我为很多人看过相,但从来没有见过如你这样的相貌,希望你自爱!我有一闺女,愿嫁给你,替你打扫房间,浆洗衣裳,烧茶做饭。“
刘邦听到这里,被一块羊肉噎住了!
刘邦眉飞色舞,心里念叨: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我刘邦一分钱也没送,还被人当作贵宾请进雅间,坐到上首,大吃大喝一顿。临了,还有人送我一个黄花闺女,这真是交上好运了!
刘邦飘飘然,便大言不惭地实话实说:“人都说我是真龙天子下凡,可我如今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亭长。我至今四十五岁了,还孤身一人,从没娶过家室,从未体验过家室之爱。虽然至今未娶,我却还有一个未婚先育的八岁男孩儿。这些我都如实告诉吕公,请吕公考虑仔细,免得到时你后悔!”
吕公原以为刘邦有家有室,所以只想把女儿送给刘邦做妾,现在刘邦说自己至今未婚,还是一个老男童,这让吕公喜出望外。尽管身边有个儿子,吕公以为这不碍事。于是对刘邦说:“我回家说与闺女一声,五天以后,你再来一趟,我便教你一些具体细节。”
刘邦便把自己的地址留给吕公,又说了些感激的话,酒气熏天地摇椅晃地离开雅间。
晚上,萧何提着一布袋银子到沛令家,并将礼簿交给沛令。沛令请人清理账目后,对萧何说:“今天,你最辛苦,留下来,我们一起喝两杯酒!”
萧何知道沛令只是客套,借故说:“家里还有事情,不方便陪沛令饮酒。”便告辞了。
沛令送走萧何,又从钱袋里清理出两百两银子,一百两一包,小心包做两包。急忙往吕公家赶!
吕老婆子见沛令来了,高兴地迎接沛令。并对里屋喊:“沛令来了!当家的,快出来迎接!”
吕公见了沛令,连忙作揖说:“沛令好人缘!沛令好人缘!今天的场面让我开眼界了!”一边说,一边将沛令往客厅引。
沛令落座后,吕公连忙吩咐老婆子倒茶。沛令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今天借吕公的缘分,让我收了些薄礼,这里是两百两银子,每包一百两。这两百两银子,我是这样安排的:一百两是吕公说的礼金;一百两是给吕雉添置些衣服、嫁妆之类的东西。”
吕公盯着那两百两银子,眼睛放光。沛令说完,便接着说:“沛令安排得极为妥当!”
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没离开那两百两银子。
沛令见吕公那样贪婪的样子,极为鄙视,但嘴里却说:“这都是吕公指教得好!”沛令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肉麻!
吕公说:“沛令高看我了!我只不过是一村野匹夫,不值得沛令这样褒奖!”
沛令与吕公又闲聊了一阵 ,就回到正题上来。沛令问:“吕公,我按您的条件办妥了应该办的事情。这房子虽然有点陈旧,但很宽敞,住起来也很舒适,家什一应俱全。以后定下来了,我再安排给你们盖一套新房子。你在沛县如果想做点你生意,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门店,还可以为你们安排几亩地,您看还有什么要求尽可提!”
吕公连连说:“这一切,我很满足了,不再麻烦您了!”吕公一边说,一边观察沛令,心里却不安起来!
沛令说:“既然这样,您定个日子,我到时安排迎娶新娘!”
这句话戳到了吕公的痛楚。吕公心慌,语言也不利索,结结巴巴地说:“我和她娘儿俩商量后,再派人去告诉您。”
吕公不敢抬头看沛令,低着头,额上直冒汗!
沛令觉得吕公有点反常,试探着问:“吕公是不是身体欠安?”
吕公借机说:“今天高兴,酒喝多了,晚上又风吹了,有点头晕!”
沛令关心地凑近吕公,想用手探试吕公额头是不是发烧,被吕公制止了。
沛令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吕公也颇尴尬。他俩都突然保持沉默,双方都找不到适合的话题。
最后,沛令说:“吕公身体欠安,我就不打扰了!望能尽快商量个吉日,到时我好做安排。”
五天之后,刘邦来了!
吕公见到刘邦,先客套了一番,后说:“定亲的事,遇到一点麻烦!”吕公边说边观察刘邦,继续说:“那天请客后,沛令上我家见到我女儿,他提出让我女儿过门给他做妾,你看如何是好?”
刘邦听完吕公的话,便问:“您同意了吗?”
吕公立即说:“我既然许诺了你,怎么能同意呢?”
刘邦说:“这就好!”
吕公不放心地问:“你打算怎么着?”
刘邦自信地说:“这个您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刘邦离开吕公,径自去找沛令。在衙门内,刘邦见到了沛令,开门见山地质问沛令:“吕公已经将女儿许配了我,你怎么能横插一腿呢?”
这一声质问,让沛令有点摸不着头脑,便说:“你说什么?”
刘邦反问道:“你听不清楚吗?吕公已经将女儿许配了我,你不要在中间蛮缠。我劝你趁早收了这份心,要不然会让你好受的!“
沛令领教过刘邦一伙人的厉害,自己还有把柄在他们手里,弄得不好,还会丢官。理智提醒沛令,不能与刘邦这一伙人纠缠。便说:“这些事情,我不知道!我也不会与你去争一个小女子,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去找吕公好了!”
这天晚上,沛令又去了一趟吕公的家!
沛令满脸怒气!
吕公知道了事情已被捅破!便堆着笑脸对沛令说:“沛令息怒,有话慢慢说!”
沛令说:“吕公啊!你不能一女许二家啊!”
吕公说:“小民怎么敢做如此不道德的事情呢?沛令也许误会了,您把话说清楚!”
沛令本想发火,他转念一想,为一个小女子发火,有辱斯文,便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今天上午,刘邦找过我,说你把自己的女儿许配了他,有这回事吗?”
吕公诚实地回答:“有这回事!”
沛令来气了,质问道:“吕公!你有几个女儿?”
吕公平静地说:“我有两个女儿!”
沛令愣在那里!
吕公又说:“沛令怎么了?不舒服吗?”
沛令不做声!
吕公说:“我家有两个女儿,大闺女许配给了刘邦,小女儿许配给了沛令。这有错吗?”
沛令瞠目结舌,喃喃说:“这没错!”
说完,沛令又有些不踏实地问:“我那天见到的是大女儿还是小女儿?”
吕公说:“沛令那天见到的是小女儿!”
沛令心悬着,潜意识提醒他,总以为吕公在骗他,于是又说:“吕公,我能见见你的两个女儿吗?”
吕公说:“当然可以!但今天不行,现在他们都睡了!”
沛令听吕公这样说,越发不安,以为吕公在说谎,语气坚定地说:“要是我一定要见见你的两个女儿呢?”
吕公为难地说:“沛令一定要见,我就去安排,让老婆子叫醒她们姊妹俩,带来见沛令!”
吕公对里屋喊:“老婆子,把两个闺女叫起来,沛令要见他俩!”
老婆子听说沛令来了,还要见两个闺女,十分高兴,以为老头子把两个闺女都许配给了沛令。一会儿就带着两个闺女来见沛令。
两个女儿都很相像,身高也差不多,由于是晚上,看不太清楚,沛令又不好靠得太近去看,便对吕公点点头,说:“让她俩休息吧!”
吕老婆子带着俩闺女离开后,沛令又懊丧了,质问自己:为什么不当面问问哪个是大闺女,哪个是小闺女?转头盯着吕公。吕公明白:沛令是想知道哪个是大闺女,哪个是小闺女!故意问沛令:“沛令还有什么担心的吗?”
沛令见吕公这样问自己,便说:“刚才忘了问,哪个是大闺女,哪个是小闺女?”
吕公笑着说:“站在左边的是大,站在右边的是小!”
沛令极力回忆当时的情景,哪个站在左边,哪个站在右边?不管怎么思索,还是分不明白。便自我解嘲地安慰自己,无论是左边的还是右边的,自己都满意,不再烦恼这个问题了!便对吕公说:“迎亲的日子确定了吗?”
吕公装作为难的样子,说:“沛令这样一闹,让我没有了主意。等我休息两天,再来想这个问题吧!”
沛令无奈地离开了吕公家。
里屋,吕老婆子母女三犯糊涂了,今天沛令为什么要见两个闺女呢?难道老头子把两个闺女都许配了沛令?吕老婆子越想越当真,并自言自语:难怪那天送两包银子来?那是一个女儿一包!
吕雉与吕须也犯糊涂了,为什么今晚沛令要见我们姐妹俩?难道父亲把我那姐妹俩都许配给了沛令?
吕雉说:“这不可能!”
吕须说:“为什么不可能?”
吕雉说:“难道你还不了解我们的父亲?”吕雉偷偷一笑,笑得非常诡秘!
吕须还是不明白,继续问:“父亲为什么不会把我们姐妹俩同时许配给沛令?”
吕雉见吕须不停地问,知道吕须不问清楚,是不会罢休的。便说:“父亲是买卖人,不做赔本的生意!”
吕须明白了,说:“为了礼钱,父亲不会这么做。”
吕雉说:“对了!两个女儿许配两家,可以收两家的礼钱。两个女儿只许配一家,只能收一家的礼钱!”说完,吕雉不安起来!
吕雉听母亲说过:“上午来了一个男人,见到父亲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吕雉想:这个男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到我家来?
欲知其详,请看下一章:吕雉抗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