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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在文字中描述,艾丹的死都是如此轻快到近乎儿戏,那就更不用提国民议会中的议员了。
这一套流程行云流水,没人想到艾巴克胆子居然大到如此地步,在不经过任何审判的情况下,就这么直接处死一个救国委员,所以等报信的议员跑到议会,议员们准备出去挽救时,艾丹被绞死的消息很快就传过来了。
正当议员们彷徨而不知所措时,罗庇尔带着国民自卫军走进议会,随着他那如同野狼般的目光在议会中环绕一圈,除了季伟罗等少数几个议员敢对视,剩下的议员都畏惧的低下脑袋。
“委员长,你想干什么!”季伟罗直接站了起来,他有这个资格与威望,去质问这个被自己带起来的后辈,以职务称呼对方,更是意味着两人关系已经跌落谷底。
罗庇尔没有回答季伟罗的话,而是回头对他身后的国民自卫军们发问道:“士兵们,是什么让物价不再高昂?是什么保证你们可以用正常的价格买到粮食?”
“是恐怖统治!罗庇尔阁下!”国民自卫军以整齐划一的声音回答道,人群中明显有罗庇尔事先交代好的托。
“可是现在议会准备废除恐怖统治,而你们想回到恐怖统治之前,那种物价高涨到令人绝望的时代吗?”
“不想!罗庇尔阁下!”又是一阵怒吼,随后带队的军官说道,“所以敌在议会,士兵们,举起武器,出动!”
不管议员和民众怎么评价恐怖统治,那些早期就从军的士兵无疑是被恐怖统治波及最少的群体,因而他们对恐怖统治也颇为敬奉,对罗庇尔之前那群对限价毫无作用的议员们,充满着极度的蔑视。
因而他们按照罗庇尔提供的名单,毫无敬意的举起灵燧枪冲进议会,逮捕那些“追随艾丹”的“宽容派分子”。
至于季伟罗,他倒是没有沦为“宽容派”,被国民自卫军以身体不好的原因胁迫的带走,被迫回到府邸中。
葡月(7月)5日原本应该是恐怖统治废除的日子,结果却成为“宽容派分子”覆灭之日,21位宽容派议员在没有经过正规审判的情况下,就直接被带到绞刑架上处刑,另有包括季伟罗在内的39位议员偶染时疫而回家修养。
为了补充缺额,罗庇尔在6日进行紧急选举,一个下午就选举完毕,全都是以军人为主,除了喊罗庇尔万岁以外什么也不会,哦,或者很快就学会捞钱。
接着,罗庇尔对只剩下4人的救国委员会重新补充,新进来的2人不是罗庇尔的党羽,就是无衣汉,可以说救国委员会除了滑不溜的沃纳尔,已经彻底被罗庇尔掌控。
七人委员会还缺了一个,因为剩下1个位置,必然是悉伯统帅的,原本的悉伯统帅季伟罗被迫静养,那就需要一个新的统帅。
按理来说,这时候最好的选择,应该是在东西两线的元帅中提拔一个统帅,可是罗庇尔对此相当犯难。
此时最有资格当统帅的,应该是西线元帅巴勒克拉诺,可谁都知道这人与希艾烈走的很近,马埃尔虽然也是民权同盟出身,但却不受重用,反而是罗庇尔更瞩目的对象。
至于奥兰治?那别开玩笑了,奥兰治出名也只是军官层面的,罗庇尔再欣赏他也不可能让他成为悉伯统帅,谁叫他没有在巴蒂罗斯混,错过了进入高层的最好时机。
巴勒克拉诺一向以懂事着称,他知道罗庇尔最近所忧心的事情,因而主动提出让马埃尔出任统帅,作为交换,巴勒克拉诺请求自己出任东线元帅。
这是巴勒克拉诺经过精打细算做出的规划,既然自己不去做统帅,那么无疑只能继续就任元帅,而此时东线是最好建功立业的,因为西线由于有邱—提亚走廊的天险,使得预计将会以防御为主,未来的终点将会在东线。
在巴勒克拉诺主动上书以后,罗庇尔大喜过望,与马埃尔协商一致以后,便当即批准了这一调动,于是马埃尔进入巴蒂罗斯当任统悉伯帅,巴勒克拉诺转而去就任东线元帅。
8日,特鲁瓦被押送至巴蒂罗斯,这位着名的改良者在万众瞩目之下被处死,他已经得知国民议会为了挽救他而做出的努力,以及所遭遇的后果,所以他对昔日同僚没有丝毫的怪罪,只有对罗庇尔和无衣汉这群人的怨恨。
“自由啊,多少人因你而死,”在对天高呼之后,特鲁瓦这位改良者元勋被绞死,也化作死者之林中的一根柳条,享年44岁。
艾丹死后,民权同盟按照同盟体制的议程要求,准备选出艾丹死后的新魁首,然而此时民权同盟已经没有可以挑大梁的人了,所以对于谁是新魁首处于一片争论之中,希艾烈就是在这片争论声中,悄悄推开议会的门。
希艾烈的出现震惊了民权同盟,更震惊的是他要求参选魁首。
作为改良者的先驱,希艾烈此时已经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传奇,所以民权同盟几乎是以全票赞成通过对希艾烈的任命,少数反对希艾烈就任魁首的人,也是因为担心,这种对罗庇尔赤裸裸的挑衅行为,会给希艾烈造成杀身之祸。
但是希艾烈坚持如此,他直言不讳的说道:“我今天就是来殉道的”,既然话都说道这个份上,议员们也只能遵从这个可敬的先驱的意愿。
希艾烈获选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巴蒂罗斯,罗庇尔也知道了,正在吃饭的罗庇尔当即放下筷子,做着私人马车就朝民权同盟中部所在的俱乐部前去。
当罗庇尔到达俱乐部门口的时候,大门是敞开的,其他成员都已经暂时被驱散,只剩下几个侍者仍然在维持俱乐部,时不时对罗庇尔投去怨毒的目光。
罗庇尔没有理会这些仇恨,恐怖统治被拉开以后,这样的仇恨太多了,如果罗庇尔每个都要去理,岂不是早就累死了?
在下马车的时候,罗庇尔就看到了希艾烈,他就在被敞开的大门后方,坐在一把椅子喝着茶,毫无疑问是在等罗庇尔。
“在花园走走?”罗庇尔还没决定要说什么,希艾烈就率先开口,对此罗庇尔在犹豫一阵以后,选择了同意。
两人来到俱乐部的后花园,院子里还有雇佣来的几个园丁,正在盘侧修剪树枝,两人就一边顺着林荫道前行,一边在说话。
起初氛围还是较为愉快的,因为二人没有立刻谈论敏感的事情,即希艾烈擅自离开府邸打破被软禁的状态,而是在叙旧,说的话题都是两三年前的事情,因而罗庇尔甚至还发出了怀念的笑声。
可是这种愉快的氛围终究是无法长久维持下去的,甚至两人都清楚这一点,因而当聊完充满回忆的过去以后,二人就沉默了下来。
最后是罗庇尔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如果是谈论政事的话,那就不用说了,我和你能说的话,在上次铁窗内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听到对话是这个走向,冷弈松了一口气,他是想不出来有什么逼格,能比上次那个“不知此身是狂是愚”要高了。
至于所谓遗言,这也非常好理解,希艾烈打破了软禁状态还明目张胆的参选魁首,已经上了罗庇尔的必杀名单,至于希艾烈对罗庇尔的提拔之情,对于罗庇尔来说,能与他还进行这番闲谈,已经是非常念旧情了。
“我知道啊,只是不甘,”希艾烈叹息道,其实他还处于壮年,这个改良者最老资格的人物,时年不过40岁而已。
“我是改良的推动者之一,在推翻前议长黎溪匿、塞利提三世这些蠹虫的时候,我曾经许诺要带给悉伯更好的未来,我也曾经相信我能做到,人类能做到按自己理性所规划的未来,可是你毁了这一切。”
罗庇尔又露出笑容,然而皮笑肉不笑却使得其颇为恐怖:“我和你不同,我是亲自去下面,走过、待过十多年的,因此我十分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个糜烂的世界,因而即便是这种程度的绞刑架,也只能很粗浅的清洗一波。”
“那么塔尔米村的遭遇又是怎么回事呢?那里的村民究竟犯了什么罪行?你能给个说法吗?据说那个救国法官也被你下令绞死了吧?”虽然说了不谈政事,但是话题到这里的时候希艾烈还是忍不住提到了。
罗庇尔确实无法避开塔尔米村:“这是一个悲剧,是为能建立美好的新世界,为能将悉伯污秽一扫而尽的牺牲,是还在误差范围内的牺牲。你看,指券面额值不一直在回升吗?只要我能稳定物价,我所做的一切都会被下层所容忍。”
“可是理想呢?我们改良者这几百年来所追寻的理想呢?在恐怖统治中已经被你自身给摧毁殆尽了啊!”
“还有下层,无衣汉已经越发惹下层厌烦,你继续利用他们,最终结果不过是引火烧身而已,怎么可能还有下层支持!”
罗庇尔回答道:“无衣汉,救国法官,都是拯救这个国家的工具,他们现在还能用那就用,只要他们的腐化与愚蠢没有压倒作用。如果真的等到那一天,准备更多的绞刑架,没有什么是绞刑架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说明绞刑架还不够多。”
“你难道是政治白痴吗?”希艾烈忍不住说道,“你能执政的基础,靠的是救国同盟,救国同盟的两大支柱,是无衣汉和季伟罗,你这个孤家寡人倒是无足轻重。而此时季伟罗已经与你分裂,你再把无衣汉干掉,这难道不是自取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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