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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恬和瑟瑟起了大早,带了一个家丁赶马车,从方府向西南角的苏家老宅行进。
方府在城西,直走便可到苏家老宅。兰恬记得幼时,方府与苏家来往并不密切。那时方正还只是御史台一个御史,兰恬的父亲是内阁首辅,官拜一品。御史和首辅,自然没有来往密切的道理。
还有一层关系,是因为忘山容氏与长野苏家是世交,苏远岫和容家右宁引为手帕交,右宁的母亲又是出自方府,算起来,苏远岫应是见过方兰恬。可惜那时方府并不是世家大族,方兰恬也小,她未曾放在心中,更没有什么关于方府的印象。
瑟瑟见她心中有事,也没有多言。关于她家小姐性情大变,她亦不敢随口乱说,只得深藏于心。不过,有时候瑟瑟觉得,这样的小姐,似乎比以前好呢……
马车停了下来,瑟瑟回头问兰恬:“小姐,到了。”
兰恬掀开了帘子,瑟瑟连忙上前扶她下来。
这苏家老宅,兰恬上次来的时候,还是门前萧索,这一次已干净了许多。也许上次慕容山说要将苏家老宅藏娇是动了真格,找人修缮了一番,如今竟然依稀可见当年繁盛。
门不必费力就可推开,瑟瑟是第一次来,却觉得这宅子有些阴森,下意识向四周看了看。
花园之后,便是苏远岫的闺房了。
慕容山应该还没有动内院的东西,她的闺房被烧,也没有什么东西留下。兰恬没有灰心,还是和瑟瑟进去了。
“小姐,这里什么都没有,而且这么阴森。”瑟瑟皱着眉“咱们还是出去罢。”
兰恬微微一笑,按下了墙角的砖,那墙缝中弹出了一个暗格,里面藏了一个盒子。
瑟瑟连忙跑过来:“还是小姐厉害,居然能找出这暗格来。”
“也是凑巧罢了。”
兰恬将盒子取出交给瑟瑟:“这个可是咱们发现的,以后就是我的了,拿好,别丢了。”
瑟瑟笑着回:“诺。”
兰恬松了一口气,心想幸好她的暗格没有被烧坏,里面的东西还在。
出嫁前本想将盛太子和萧呈送她的稀奇玩意儿一并藏起,告诉自己应该长大,不能孝子心性。可惜她还是太过天真,这些东西哪是说藏就藏的,就算藏起来,它还是在啊。
瑟瑟捧着盒子跟在兰恬身后,兰恬又继续向后走。
这里是曾经母亲住的院子,如今若不是那颗枯死的大榕树,她也难以辨认。
大火将这里的一切痕迹都抹去了,什么都没有剩下。台阶上长出的青苔郁郁青青,却不知当年有多少血渗入石缝,染红了土。她的父母族人,玩伴侍女,都在这座老宅中长眠,连一点遗物都未曾留下,不让她储物思人。
除了瑟瑟手里捧着的盒子外,她再也找不出有关长野苏家的任何痕迹,更别提当年灭族之时的线索。
兰恬想的入神,却也没完全沉迷。至少从墙头射来的羽箭,她听的真切:那支羽箭破风而来,直冲她和瑟瑟。力道和准头都能判断是个神弓手,甚至弓法与当年的萧呈无二。
在听到羽箭射出的时候,兰恬已下意识躲开,可是瑟瑟明显不知所措,她一让开,那支羽箭便正冲瑟瑟的心脏!
“小姐——”
来不及细想,兰恬的本能的足尖轻点石板,可她忘了原身不会轻功,最多只是跳起来罢了。
这个距离冲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兰恬连忙拔下头上的玉簪,狠狠的扔向瑟瑟。瑟瑟害怕的闭眼大叫,兰恬也揪了一颗心,怕玉簪没办法阻止羽箭。
“砰。”
很细小的声音,玉簪的尖端触碰到了羽箭。羽箭被迫偏离方向,擦着瑟瑟的脖颈而过,然后狠狠的钉在了墙中。
瑟瑟腿一软,被兰恬扶住,大口大口的喘气,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
紧接着便有黑衣人从天而降,剑锋直指兰恬和瑟瑟,瑟瑟见状害怕的快要晕过去,抱紧的怀里的盒子。
兰恬脸色大变,心怦怦直跳,四下张望也没有趁手的武器可用。
她从前贪玩,后来因为萧呈才开始练习剑法。学苏家的独家剑法也是十之一二,何况如今的身子体弱,之前受过伤,别说三个,就是一个黑衣人她也不是对手。
千钧一发,她是生是死,只有命定了。
兰恬遗憾的闭上眼睛。其实这样也好,虽不明不白,但至少可与父母团聚,好过世上留她茕茕一人,形影相吊。
“啊——”
兰恬猛的睁开眼,并没有想象中和当年一般无二的剑入血肉之痛,反而一个黑衣人倒在了地上。她连忙转移视线,刀剑乒乒乓乓打在一起,原是有人救了她。
瑟瑟强撑着没有昏过去,窝在兰恬的怀里偷偷的哭,兰恬也不怪她,想着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总归是胆小些。
她十五岁时,也只是跟在萧呈身后的跟屁虫而已。
救她的人着一身平常的粗衣,身影很快,没几下便将两个黑衣人压制。兰恬暗叹此人也是个高手,恐怕与萧呈平分秋色。
“喂,怎么又是你?”
兰恬吃了一吓,跌坐在地,定睛看原是慕容山:“慕、慕容公子?”
“是我。”慕容山干脆坐了下来“你上次来苏宅没找着宝贝吗,这次又来啦?嘿,还带了你的小姐妹吗。”
“公子见笑了……”
最后一剑刺下,黑衣人挣扎了一下,也不动了。姜浔回身,扯了扯嘴角。
兰恬显然也看到了姜浔,连忙福身:“一时大意,独探苏家老宅,未带侍卫,多谢姜公子相救。改日必备礼酬谢,望公子见谅今日失态。”
慕容山看看姜浔,又看看兰恬:“明明姜浔是我的朋友,我让他跳出来救你的,你怎么不感谢我,反而谢他呢。”
姜浔没理他,向兰恬行了一礼:“方姑娘不必言谢,都是应该的。”
“方?”慕容山惊奇的看向兰恬“你姓方?是沧北方府的方,内阁首辅方正家的吗?”
兰恬轻点头:“正是。”
慕容山哦了一声,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面色有些奇怪:“看你身形,应是刚刚及笄吧。方府家主和旁支及笄的女子不少,不知你是哪房的小姐,以前怎么没见过。”
瑟瑟早已回了神,抱着盒子默默的站了起来。刚刚兰恬所称慕容公子,她自然晓得这京都只有一个慕容公子,还给她家小姐提了亲:“回公子,我家小姐是家主一脉,排行第三,您……应该知道的。”
慕容山愣了愣,在原地板着脸,似乎在想他为什么应该知道兰恬是谁。姜浔轻咳了一声:“如今春风正好,不日便是春风宴。皇后娘娘下帖子时,也给姜府递了一份,舍妹一向顽劣,浔实在放心不下,若三小姐到场,还请照顾一二。”
“姜浔叫你三小姐,又姓方。”慕容山面色古怪:“你不会就是方兰恬吧?”
瑟瑟扑通一下跪地:“公子请自重,我家小姐闺名不能随便乱叫的。”
“不是吧,你真是方家兰恬!”慕容山拍脑袋大叫失算,指着姜浔大骂“好啊你姜……浔!你和我抢女人也就罢了,你还不告诉我她是谁,太不仗义了!”
“刚刚浔也没有认出三小姐,那日在苏宅的园子里,是三小姐独身一人,直到前几日看了画像,才知原有前缘。慕容兄,你自己提亲,就不会看一看提亲的小姐长什么样子吗?”
瑟瑟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慕容山恼怒的看着姜浔,向兰恬作了一礼:“实在是失礼,三小姐就在眼前,比画像可好看多了,一时眼拙,没有认出来。失礼,实在是失礼。”
兰恬笑道:“慕容公子阅尽京都美人,兰恬样貌平常,怕是入不了公子的眼睛。听闻当年京都的第一美人曾与公子一同长大,可惜后来嫁作他人妇,生了好几个孩子。公子有如此标准,就不要给兰恬提亲,笑话兰恬了。”
她当然是消遣慕容山,可慕容山装傻又不是一天两天:“京都的第一美人是三小姐的二姐,嫁给了那个……呃?”
姜浔面色不改的收了脚,瑟瑟也在心里捏了一把汗。他不提文恬还好,一提反而尴尬。几人面色不好,齐齐沉默。
京都人都知方家兰恬从前也是个倔性子,思慕萧呈却成了姐夫的事情可是京都少有的谈资,慕容山只顾着自己说话,忘了还有这么一层。
兰恬扯了瑟瑟一下,瑟瑟抱着盒子跟在了她身后,主仆二人行了一礼,沉默离去。
姜浔看了兰恬的背影一眼,没有说话。
“说谁不好,偏要提萧呈。”
慕容山喃喃:“那个萧呈啊,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害了远岫,又害了方兰恬,造孽,造孽。”
“佳人已逝,你何必沉溺其中。想必她已转世再为人,莫要再生于世家了。”
“你还不是一样。当年一见,你我性情相投,互引为知己,我喜欢文慈,你喜欢她。她死了,你不也没娶媳妇吗。五十步笑百步。”
姜浔淡淡道:“我给方家递了礼牌,是正经下过帖子要求娶方兰恬的。”
“你真看上她了?”
“盛卫在京都的交际圈人脉甚广,可惜朝官中的妻妾里,没有能进入贵妇圈子的。我想娶妻,让她帮我探听消息。”
慕容山懵了:“你有没有搞错?以后你的妻子可不是普通人,你想娶妻,总得找一个知根知底的。我还听说你们盛人的规矩和大夏不一样,你要是娶了妻,不能随便休妻的。”
姜浔看了他一眼:“你没看出来,我也就放心了。”
慕容山更懵:“我没看出什么了?”
“她给我行的是拜礼,给你却是拱手,你不觉得奇怪吗?她是盛卫。”
慕容山哑口无言,只得跟上姜浔的步伐,嘴里嘟囔着怎么方兰恬会是盛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