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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谢氏失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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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书生得丰神俊朗,温文尔雅,一声普通的锦缎袍子穿在身上,瞧着也是一翩翩佳公子。只是当下他被秦曜那一席话弄得头脑混沌,脚步虚浮,不自觉来到了谢姨娘所居的清荷居。谢姨娘性格柔顺,比起火爆的苏氏动不动就对他横眉冷对,温柔的谢氏对他要柔情的多,起码不会时不时怀疑他不是男人和让他滚。

秦二爷嗜书,谢姨娘为了迎合他的喜好,在自己的清荷居添置了两个竹制的大书架,上面放的都是谢氏精心搜集来的古籍孤本。可惜秦书目光如炬,有次闲来无事翻了一番发现尽是些粗制滥造的西贝货,他只当谢姨娘被人骗了,虽然感动她的付出,但没了书籍的吸引,他便很少在清荷居长时间待了,通常只是坐一坐便离开,这两个大书架也成了摆设。

如今这两个大书架被放置在临窗的位置,敲挡住了里屋往外眺的视线,而外面的人却能将里屋一览无遗。

等秦书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站在了门口,若按往常他即使不过夜也会进去跟她们母女两个说说话,可是今个儿被自己兄长一顿削的秦二爷委实提不起什么兴趣,瞧着自己也没惊动什么人,便准备离开,谁知刚挪动脚步,顺耳就听到女儿与谢姨娘的争执。

“姨娘,你为何要应承下来?赵序那纨绔子弟也配得上我忠义公府的女儿,祖母都被他气病了,母亲你好生糊涂!”秦婉蓉十分不解,她记忆里自己娘亲一向通情达理,温柔可人,即使有点小毛病也无伤大雅,那是为了自己好,可今天怎会被那赵序不着调的说辞给说动了心思,还惹得祖母病情加重,父亲被训斥,她到底是怎么了?

“混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答应他了,而且今儿老太太那事本就是意外,那是你表哥,什么纨绔子弟!”谢氏斥责道。

“他算我哪门子的表哥!”秦婉蓉有些歇斯底里,“他一个纨绔竟敢对我忠义公府信口开河,真是个蠢的,更蠢的是娘你竟然还想着帮他!”

“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娘要是不在忠义公府站稳脚跟,你日后怎么嫁个好人家?”

眼瞅着谢氏越说越过分,秦书皱着的眉更拧成了一股绳,终是忍无可忍道:“姨娘牙尖嘴利的样子真是别有一番风姿啊,我忠义公府嫁女儿何时还需看一个姨娘的地位高不高了?”

谢氏脸上的怒色未退,便听到秦二爷饱含怒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那好侄儿是个什么东西我最清楚不过,这次是我一时糊涂,因为一个混账惹得母亲病情加重,本想过来与你一起去大哥那里请罪,却不想听到这等趣事。怎么,你想帮他什么来提高你在忠义公府的地位?说来听听。”

这席话听得谢氏瞬间白了脸,就连一旁的秦婉蓉也错愕不已。

谢姨娘没想到素来对自己柔声细语的秦二爷讽刺起人来竟是这般的不留情面,自己怎么也与他育有一女,做了十几年的夫妻啊!

她当即吓得花容失色,连忙道:“二爷,奴家已经惹了老夫人病重,怎还会答应他其他的事啊!”说着便跪了下来,“二爷,奴刚被三姐儿给激着了才会说出混话,但真不是存心的啊。”

谢氏胆子芝麻大一点,被冷着脸的秦书一吓,直挺挺地跪下不说,还不忘泪眼婆娑的给一旁的秦婉蓉使着眼色,“三小姐,您倒是替姨娘说句话啊!”

秦婉蓉不知所措地张张口,“我——”

“好了,你如何想的自己心里清楚,何必让孩子替你证明。”秦书到底不是傻的,怎能看不到女儿眼底的挣扎,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婉蓉到底是忠义公府的姑娘,住你这里未免不合适,我会替她寻个教养嬷嬷照管她。这批下人伺候不周,回头全部换掉,你好好歇着思过便是。”

“二爷,您不——”

“谢清画,适可而止。”

一句话将谢氏惨白着脸成功钉在了原地后,秦二爷领着秦婉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秦婉蓉跟在身后,心里不住地打鼓,父亲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里面还有旁的隐情不成?

还没想明白,前头的秦书话又扔了过来,“蓉丫头,以后跟着教养嬷嬷好好学规矩,孝敬嫡母,多亲近你姐妹,知道了吗?你姨娘那边没有什么事,你还是少去些。听说你前阵子还跟你二姐姐吵嘴,都是自家姐妹,以后切莫任性了。”

秦婉蓉仍有些不服气,但想了想秦朝歌最近的表现也不得不承认比自己强出了许多,便别扭地点点头,复又想起了谢氏,张了张口,就听秦书说:“你安心学着规矩,姨娘那里自不会有事,那赵家人以后也莫要来往了。”

秦婉蓉连忙应下,心里明白,谢姨娘的苦日子怕是来了!她虽心疼自己亲娘,但她又有何办法?只能暗自祈祷自己的娘亲能稍微学机灵点,不要让那赵序诓了去,待爹爹消气了,再给姨娘求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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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书领着秦婉蓉走进苏氏所居的玲珑斋,丫鬟嬷嬷见是难得来一回的二老爷,都露出喜不自禁的表情,忙见了礼,恭恭敬敬递上茶盏。

秦书挥了挥手,顾不上喝茶,只看着苏氏身旁的大丫鬟蒹葭,问道:“夫人呢?”

蒹葭天生一副圆圆的小脸,看着讨喜不说,说话也十分伶俐。她见秦二爷连茶都未喝就问夫人在何处,心理哪能不激动。她是苏氏的陪嫁丫鬟,自幼与苏氏一道长大,情同姐妹,自打苏氏嫁给了秦书就守起了活寡,夫人要强不说,但知根知底的蒹葭怎能不知苏氏心里的晦涩。

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蒹葭也不拿乔,直接道:“夫人正在里屋歇着,不喜人打搅,奴婢们这才退了出来。”

秦书点点头,眉眼柔和,他其实一开始是想与苏氏好好过日子的,但新婚当晚他挑掉喜帕还没有来得及惊

艳新娘娇美的容颜,便被对方嘲讽了满脸,连裤子都险些被扒。

新娘喝大了!

秦书现在都记得当日自己忍着醉意早早将看热闹的人遣散,回头就看到苏氏那鄙夷的眼神以及嘴里的数落。什么“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渣男”、“没有二两肌肉的白斩鸡”、“文弱的排骨”等等,听听这都是什么话。

他虽不似大哥与三弟那般习武健身,但该有的男子体魄那定是少不了的,于是被质疑成白斩鸡的秦书顿时就怒了。

那会儿理智所剩不多,当下大手一挥,道:“今天就让你瞧瞧爷是白斩鸡还是真男人!”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秦二爷在自己的新婚之夜上哭得像个姑娘,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总之,那晚上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提的黑历史。

后来,自己想与苏氏坐下来好好谈谈时,对方似笑非笑的神情与阴阳怪气的语调都让他们不欢而散,久而久之自己便不再过来找罪受。

直到今天被大哥一语惊醒梦中人,他才回味过来自己确实太过自私。其实不难发现,苏氏将这里打理的很好,吃穿用度也并未苛待谢氏与秦婉蓉,也从未听她与娘家人抱怨过,明明是自己当初对不起她在先,她却——

“二爷,夫人性子别扭,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心肠软的很。”说这话的是苏氏陪嫁过来的李妈妈,李妈妈是苏氏的奶嬷嬷。

“我知道,我去看看她。”秦二爷更加愧疚。

秦书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子,一进去,便见穿着一身儿翠色竹叶粉底芙蓉图样莹袄裙的苏氏斜靠在贵妃榻上阖眼休息。

苏氏睡眠浅,听到了动静已经清醒,但脑子尚有些混沌,也懒得睁眼,以为来人是李妈妈,对着门的方向道:“我要吃核桃酥。”

苏氏是江南女子,说话声调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黏腻感,听着像是撒娇。

秦二爷从未见过这般的苏氏,通常他们碰面不是冷嘲就是热讽,现在瞧见苏氏少有的娇态,顿时有些欣喜,十分殷勤地拿起桌子的糕点盘递到了她跟前。

“妈妈,你说那秦书是不是脑袋被门挤了?今天竟跑去老太太那里给谢姨娘的远房亲戚谋官职,把老夫人气倒了。我爹娘还说他是个顶顶有文化的,敢情全是诓我的。成亲前就睡了丫鬟,成亲后还跟我甩脸,要不是老太太与大哥大嫂他们真拿我当家人,我非和离不可!”想起今天的荒唐事,苏氏仍意难平。

“和离?苏落你想的美,趁早死了这份心!”

咬牙切齿的男声定不是李妈妈,苏氏惊得从贵妃榻上一跃而起,她睁开双眼瞅着眼前面色不善的男子,跟撞鬼一样将眼瞪的比铜铃还大,“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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