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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影仰着头看她,似有些迷惑,不知道为何她不抱自己。忽然它撒开蹄子转身就跑,急的染青喊:“诶,别跑!”它好似听得懂一般回头看了看染青,在原地转着圈,反而是染青不懂它意思,顺了气走过去时越影就又开始往前走,然后再停下来等待。
大约明白它是要带自己去哪,染青就跟在它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如此走了有半个时辰左右,在她渐渐感觉到不支时发现林子快到头了。等走出林子时,越影从林外地面种植的草本植物上咬下几个青色的果子来丢掷在地。
有好几颗都滚到染青的脚边,染青失笑,它不会是想让自己吃这果子吧。这外面的野果可馋嘴不得,谁知道有没有毒呢?她可不想在这皇宫没被太后整死,也没被秦天策给气死,反而是偷吃这野果子而毒死,那实在是太有失英明了。
越影看她不动有些着急,又用鼻子拱着果子到她脚边,甚至还自己咬了一颗在咀嚼,咬的咯嘣直响。这时我才发觉越影好像比以前要长大不少,刚抱回来时就是个小不点,如今已经长了一轮,它这长个的速度可真是飞快。
听它一直在呜呜地叫,又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染青只得弯腰捡起一颗果子故作洒脱地道:“我要是吃了你的果子给毒死了,你可得负责把我埋了啊。”说完就往衣服上擦擦,也放到嘴边吃起来。
其实心中有数这果子是没毒了,看越影这态度应该不是第一次来吃这果子。而且结果的不像是树,就是种在地面的一种草本植物,上面结的果子竟都被越影给采了下来。
果子有些涩嘴,但还好不是太难吃。吃完一个越影还觉得不够,拿爪子扒来另一个,正好我也饿了,自醒过来后就大动干戈还跑去跟秦天策吵架,一直都没有吃过东西。
一口气吃了五个后肚中有了饱腹感,这才留意起越影带我来的这个地方。
这株奇怪的植物是种在一条长河边的,长河并不宽,大约二十米左右。染青心说这不会是皇宫的护城河之类吧,那河这边是后宫,河那边是什么?隐约看到远处似有人影在走动,那装束像是平民的,猛然间有个念想跳进染青的脑中:那边是宫外!
就是说等于只要游过这条河,就可以出宫去?她几乎立即心剧跳起来。意识到自己察觉了一个秘密,一个可能从没有人知道的秘密。
念及今日秦天策的种种,她真想就此一走了之离了这后宫,可毕竟她不再是当年的小丫头,不会那么不成熟。当年她计划的那般周到,都还能被他给找到,如果她要逃一定是得逃到一个他绝然不会知道的地方去。而且今天别说要她游过这河去了,走几步都吃不消,估计一下水都有可能直接沉下去,无疑是找死了。
不管如何,今日是让她找到了一条后备之路,若有一天......若有一天真的在这皇宫呆不下去那就不得不走了。不过眼下最紧要的是得摸清这里的地形以及通达的路,连着两次闯禁地她都是迷路,最后靠着烟才回得去的。
染青这一找竟然是找了整整一下午,还亏得有越影才终于走出了禁地。不过这次她刻意去记路,并且在某些位置做了记号,地形图已牢牢记在了脑中,回头她准备将之画出来以备后患。
大病未愈,这整整一天的折腾让她感到精疲力尽,等迈进凤染宫的大门时已经头重脚轻,眼睛发花了。听到谁喊了一句:“是娘娘,娘娘回来了!”立即就是杂乱的脚步声奔来,有人扶住了她,熟悉的声音在唤:“娘娘。”
染青一听辨认出是寒玉,莫名眼眶微红一把搂住她,头埋进她的脖子里,遮去那微红的眼。这一天的萧冷终于有丝暖意注进了心里,原来她早已把寒玉当成了家人。
“娘娘,您怎么了?”相处时日已久,不说心灵相通,却也能感受到娘娘情绪低落。
染青松开她,却见寒玉额头惫冒出,这才想起她受了罚,背上有伤,刚才被自己那般一抱,定是碰到了伤处。忙拉着她的手往里面,“快,寒玉,把外衣去掉,让本宫看看你的伤势如何。”
寒玉听言心中感动,朝她摇摇头道:“娘娘,奴婢无碍,奴婢是习武之人,只是皮外伤,倒是娘娘,您的病情非常重,怎么这就起来了?”
染青本想轻拍她以示无碍,却没料一个眼睛发黑只觉身体瘫软而下,但并没有滚到地上,中途被人拦住了腰。染青闭着眼说:“寒玉,先把我扶着坐下,走了一天的路太累了。”腰间的力道并没散去,而是将她一路夹持着到了椅子上落座,却听到一个低沉的声在问:“你这一天都走哪了?”
染青心头一震,这不是寒玉的声音,是秦天策!她蓦的睁眼,昏黑中依稀看到颀长身影却看着面容模糊,不过依然能辨认出就是他,脱口而问:“你为何会在这里?”
“朕的皇宫还不能来了?”反问的话语将染青之前的怒意都激了出来,原本她在那禁地走了一下午因着别事都转移了心神,此时冷笑出声了道:“是啊,皇上的皇宫哪里还有您不能去的。不过臣妾今夜恐无力伺候皇上了,您还是去找别人吧,失陪。”
说完她就要起身,可刚站起就被拦腰而抱,秦天策竟抱起了她直往后寝而入。她又恼又怒,破口而骂:“秦天策,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眉色未动:“朕怎么欺你了?你从御书房离开后一下午未归,不正是要让朕来看你吗?现在还嘴硬什么?”
染青被气到吐血,合着她说想静静在那禁地迷路走得又累又难受,在他眼里还是耍弄心机的一个行为?一个气血翻涌,顿然眼前一黑,意识逐渐流失。
这一趟任性之举,染青很是为之付了代价。又是连着卧床几日,昏天黑地的没日没夜喝那最苦的药,到后来她闻到那药味就怕,看到半夏的身影就想躲。终于这日半夏说可以暂缓几日瞧瞧情形再说了,不过三天一会诊还是要的。
染青恨不得敲锣打鼓将半夏送了走,在临走前半夏抿唇含笑了道:“娘娘也莫怪奴婢,皇上体念您的身体,每日都会来审问,所以奴婢不敢有任何马虎。”
“行了行了,你可是太医院里的,事很忙的,快回去吧。”
终于半夏盈盈行礼后起步而离。
寒玉的伤倒是比染青好的还要快,几日下来已经行走无碍了。不过她却很是烦忧,虽说凤染宫被皇上下了禁令不得任何人出入,可如烟姑娘的事就像夏风一般,刮遍了整个皇宫。不出两日,后宫内都知道皇上为了如烟姑娘惩罚贵妃,并赐宫殿于她,命名为如轩,看的尽是恩宠无限。
难怪娘娘这些时日病难愈,面色黯然,眼露悲伤。不由轻叹,难道那个如烟真把皇上给迷住了?红颜未老恩先断,君王琵琶另相抱。
御赐的圣药倒是好东西,不出几日,染青额角几乎看不出疤痕了。寒玉轻掀门帘,走进内室,就见娘娘只穿素衣,头发未揽,披在身后,手里抱着小越影坐在窗前的软榻上,望着窗外。看似闲散,却给人一种楚楚伊人的感觉。
这几日,她沉静了不少,不再像以往那样总是精神抖擞地想些什么新花样出来,一场大难之后,令她整个性子也改变了。只是那淡淡的忧思恐怕不止是因为那劫难,更多的是因为皇上的举动吧。
循着她的视线看去,窗外是凤染宫的庭院,那处有几只麻雀停驻着,轻啄地面,一会听到有人声,它们又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飞过了高墙,向远处而去,渐渐的没了影子。
寒玉突然有种感觉,就像......就像是娘娘也会忽然就这么展开翅膀飞过高墙一般,她是在向往外面的自由生活吗?好多年前她逃离主上的事,她略有所闻,那时她不明白何以会有人为了自由错过像主上这样英伟的人物。
看到现在的染青,寒玉有些似懂非懂。
帘外,侍女声音传来:“娘娘,宁将军求见。请问宣吗?”
宁飞扬?她朝寒玉点点头,于是寒玉扬声道:“宣——”
然后走上前拿起外衣伺候娘娘披上,本想好好梳个发髻的,但是染青只道“随意一些”,无奈只好用彩色的丝带把头发揽起,看着素淡,却也靓丽娇柔。
走出内室,就见宁飞扬已经站在堂下等候。现在他今非昔比,不再是宝蓝长袍,而是一身银灰色的长袍,显得低调而奢华。见她出来,想下跪行礼,虽然他是兄,她是妹,但是她已是皇贵妃,礼不可废。
“免礼吧。”染青率先开口,这跪来跪去的,真是麻烦,处处都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