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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新邻居的到来,我表示很高兴,即便他告诉我他只是因为有事而在这里住几个月,这份欣喜也没有退却。
所以我很不明白为什么Jonas和他的父母会有些紧张。
Jonas告诉我,说我的身份特殊,最好不要与这样来路不明的人有太多接触。
我冷笑一声:“身份特殊?就因为我的父母是FBI?就因为他们因公殉职,并且那个组织的人有可能对我不利要置我于死地?那为什么绚也哥哥这么久都没对我动手?他要杀我的话,机会怕是数不胜数吧。”
后来认真的想一想,我那个时候其实是有所怀疑的,只是不愿去相信。
我认为既然是朋友,就应该毫无保留的对待,不该有所顾忌有所防备,长时间的相处下来,我发现这个人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缺陷。
他喜欢钓鱼,常常在他们初见的那条河边静坐很久,有时候钓来一大筐鱼,兴致一起,便翻着花样做来给我和Jonas吃。
他有一双灵活的手,轻柔地穿梭在草叶之间,编出精巧的花环,随后精准无误地丢到我脑袋上。
当然,更多的时候,他是往Jonas脑袋上丢,然后看着Jonas气急败坏的表情哈哈大笑。
也在不知不觉间,他就这样侵入了我的世界,我们两家之间的墙形同虚设,最后索性打通建了一道门。
春天他坐在林中听鸟鸣,夏日躺在池边闻荷香,秋天正是好季节,他领着我把水产吃了个遍,冬天,他拉着我一起蹲在屋檐下听雪落。
那簌簌的声响,在夜晚静静听来,竟然是那么的优美。
两人全身上下都裹着皮毛,远看蹲着的两人,好像两个并排放着的一大一小的毛茸茸的毛球,紧紧地相伴挨在一起。
我则一边听一边抱怨道:“为什么我要来陪你做这种事啊,大冷天晚上的我应该在屋里睡觉才对。”可是抱怨的时候,我也还是禁不住聚精会神地去倾听,从前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竟然会无聊到专程听这样不起眼的声响,并且还乐在其中。
他笑眯眯道:“自然是陪我,我这人毛病不少,好玩又惫懒,多谢你啦。”
特意白他一眼,我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道:“对哦,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你有这么多毛病,我居然一直容忍下来了,真是心胸宽广。”
他依旧笑容不改道:“那么心胸宽广如你,便一直陪着我吧。”
我听得一愣。
一直……陪着他吗?
虽然最初他告诉我只是在这里住几个月而已,可是这样将近一年过去,他却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我很高兴,却也十分不安,怕什么时候一觉醒来,他已经消失得不影无踪。
我对他的了解不多,不知道他为什么精通日英两种语言,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不知道他有什么朋友,他这一年来很少出门,几乎每天都会和我在一起。
如果能这样一直陪着他,也……很不错。
我笑弯了眼睛:“陪你有什么好处?你养我啊?”
“这个倒也不难。”
一愣之下我明白过来,现在他几乎就是在养着我了,我的每顿饭,都是在他家蹭着吃的。
当然,这只是说笑,说完之后哈哈一笑,我们谁都没当真。
他是不曾当真,我是不敢当真。
是一年春来早。
经历了秋霜冬雪,这里又再度布满生机盎然的绿意。
在他的后院的角落里,有一个十多米宽的池塘,我坐在池塘边,用小勺舀起饲料往池塘里撒。
我最近对养鱼有了些兴趣,正好他家里有池塘,便弄了几十条活鱼进来,有红的有白的有灰的,形状也不一致,也不必管是什么品种,混在一起放养。
我每天也算是变着法儿的弄饲料,有时候是吃剩的米饭和菜,有时候是特地炒的小米,有时候甚至干脆丢下去一块骨头,有时候忘记了就没喂,养了这么多天,这些鱼还没被我弄死,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这一碗饲料是用煮熟的米粒混合了麦粉末做成的,还掺了一点儿调味料,撒一勺下去,被饿了好些天的鱼儿便争相游过来,几乎要撞在一起,接着又追逐着水中往下沉的米粒不住吞食。
几粒石子便直直射出去,正敲在抢食抢得最凶的几只鱼脑袋上。
我偏头看他。
他用力恰到好处,足够让鱼吃痛受惊,却又不会让它们真正伤着,那几只鱼惊慌地退开少许,其余的鱼随即补上空位。
我们一人喂一人玩,边喂边玩,虽然不说话,心里却仿佛有相通的默契和乐趣。
我被这样的宁静迷了眼,所以没有想到这是宁静的最后一天。
虽然整天闲着,我也没怎么放弃训练,已经十五岁的我很轻易的听出了那刻意隐藏着的脚步声。
来的人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女,非常漂亮的一张脸,一头迷人的淡金色长发。有人说,世上最吸引人的女人有两种,美丽的和神秘的。而这个女孩子,似乎两种因素都很具备。
她对我是绝对的视而不见,态度高傲,但是对绚也哥哥却是恭恭敬敬,她在他耳边低语着什么,妖娆的笑容,两人之间的气氛那么暧。昧。
我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有些从前不曾有过的情绪死死的缠住了我,让我无力挣脱。
之后我明白了,我在妒忌。
同时我也清楚地感觉到,这个女孩子的到来会带来不好的消息。
而我所害怕的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
其实也不是很快,毕竟一年多了。
他站在夕阳前,逆光之中,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真的要走吗?”我盯着脚尖小心翼翼的问。
他点点头,也没告诉我原因。正如他也没告诉我他留在这里的原因。
“虽然你这家伙很讨厌,不过这么快就要走了,我们还是很舍不得啦。”Jonas虽然最初有些防备,但后来长时间的相处他也卸下了防备,我们三人都将彼此视为朋友。
不过嘴硬这一点倒还是没变。
这两个家伙没事儿的时候也会在一起切磋一下,各种各样五花八门,估计能比的他们俩估计都较了下劲,我私底下算了算,应该是绚也哥哥占了上风。
“那你会忘记我……们吗?”我依旧低着头不去看他,眼眶热热的。
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放在我的头顶,他的声音轻轻的:“明里小姐这么可爱,我怎么可能忘记呢?有机会的话我会来找你们的。”
他没有告诉我们他要到哪里去,是回日本还是去其他地方,接着就这样消失,汽车在那条路上渐行渐远。
我问他会不会忘记我,是希望他不要忘记我,希望他一直记着我。可笑的是,再度见面的时候,我竟然会希望他记得我,却又害怕他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