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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向管家说道:“你去回了相府的管家,就说我怀氏,无论如何也是贞王妃之尊,上得祖谱、入得玉牒,若非国舅爷亲自上门提前,岂有纡尊降贵,就这么委委屈屈嫁过去的道理?”
管家:“是。”
怀雪:“打发了相府的总管之后,你再去一趟冯太后的娘家国公府……”窦太后想要瞒天过海,让相府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娶她,她不但要闹了出来,还要闹得人仰马翻。
相信不论是沈天放还是冯太后,都不会让窦太后称心。怀雪越想心中便越觉畅快。
即便如今她极其落魄,可只要能够守住贞王正妃的身份,这些人还是会忌惮她三分。贞王在世时曾被先帝封为江南王,荣帝继位也敢不小觑他的实力。贞王妃是大瀛除皇后之外最为尊贵的名份。
除了名份,她任谁也不会相信。
怀雪,只为自己而活。
木兰围场位于大瀛河上游,因与蒙古草原相接,最是水草丰美,自古以来便是历朝历代皇帝狩猎之地。
彼时,荣帝骑着骏马奔拉了弓欲射杀一只陷入包围的雄鹿。忽有快马加鞭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荣帝一分神,放出的剑虽射中了那头雄鹿,却并未中要害。
这下可好,那雄鹿受了惊,带着伤撒腿便是一阵疯跑,随行的大臣及侍卫恐扫荣帝的兴,连忙赶去追。倒是荣帝立于马上,心道,不过是跑掉了一头鹿,改明儿还可以猎黑熊及老虎。
他寻思着将虎皮、虎骨孝敬母亲窦太后,另再多射猎些白狐,取了狐腋给怀雪织一件狐白裘。她素来畏寒,穿着他亲手给她寻回来的袍子,想必连心都会给焐热了。
荣帝这样想冷峻的面上泛起抹不着痕迹的笑意,随行的侍从见他心情极好,便将宫中送出的加急双手呈上,哪知,荣帝还未不曾看完,当即便阴沉了脸,一挥鞭子道:“拔营,回帝都。”
该死的女人,竟然趁他秋围出宫,更可恨的是她宁可改嫁给沈天放,也不肯陪在他的身边……就算他深知沈天放不会迎娶怀雪,还是一种深深被刺伤的痛。
骏马载着荣帝奔驰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虽然天辽地大,可贵为帝王天子,也会因渺小而无能为力……
一夜北风紧。
怀雪将独子天佑托付给了亲弟弟,直到睁眼看着马车走远,车轱辘发出如碾碎一般的声音,方一个人缓步回到王妃居住的正堂。
“王爷,天佑我都安排好了,你若泉下有知就请不要原谅我……”
怀雪从床头拾起亡夫贞王的牌位,珍重捧于手心,可话还未说完,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也许,今时今日如她,连摸一下他的牌位都没有资格……
她这样想,便取了贴身的小衣,将牌位悉心的包了起来,还来不及收入紧锁的箱笼,便被突然撞入内堂的男子从身后打横抱起,狠狠扔向联珠帐中,她想坐起身,却觉四肢百骸如被摔碎一般,硌得生痛。
他下了死力。
看来,这一回,她逃出宫,真真是激怒了他。
纵使怀雪心中隐约感到害怕,仍是面无表情,作出一幅无惧之状,见眼前这个不怒自威的男人,一脸沉默的解开了玄青色的披风,露出明黄的袍角,她仍有些难置信,荣帝竟然会一路紧追不放,尾随着她回到王府。
分明记得,许多年前,任她如何流干了眼泪,跪在雪地里苦苦哀求,他都不肯多看她一眼……她便淡然道:“皇上怎么出宫了?臣妾不过是回家一趟。”
“是吗?怎么像出逃一般,连朕的养子也给送走了,幸好朕抢在前头将你弟弟挽留下来……”
苦心谋划的一切,就在他的轻言细语中轰然坍塌,怀雪扬手便是一巴掌,重重地摔在他的面上,“啪”地一阵高音,夹杂着她的愤恨声:“你就只剩这点出息,又拿我的儿子来要挟我?”
荣帝也不由想起那个清风送爽的夜晚,在清溪江的画舫上,赤脚僧替他们算命,还有那段攸关四个人生死的卜辞:“一个生不如死,一个死不如生,一个先死后生,一个虽死犹生。”
“失去你,我曾生不如死,可与你在一起,我是死不如生,究竟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她只是他不要了的,虽然一直活得很艰难,却从不曾如此无能为力。
窗外下起了入冬后第一场雪,雪,越下越大,就像贞王死去的那年,异常寒冷,她依旧是无助。
雪后,大瀛宫茫茫一片,看不见明黄的琉璃瓦,各宫门前照例传来扫雪的声音,“哗哗哗――”,这是入冬后极其平常的一天。
惺宫早起梳妆后,照例前往未央宫向窦太后请安。
入了未央门,但见寿山石影壁下停着一乘云凤暖轿,宫人簇拥着冯太后,前呼后拥的下了轿,自淑妃小产后,惺与冯太后第一次打照面。
“本宫当是谁,原来是皇后。”难得冯太后竟如破天荒一般来未央宫探视窦太后,惺后清楚记得,两宫太后虽同住在大瀛宫,平日里若非有庆典很少见面。
一则是窦太后患有眼疾行动不便,另一则谁走得勤自然失了身份。婆婆与冯太后面和心不和,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只是碍于情面上,没人敢说出来。
惺后心道,既然婆婆窦太后尚且能够与冯太后维持体面,她纵然再忌恨冯太后,又有什么不能够隐忍的,因而恭敬道:“臣妾给冯母后娘娘请安。”
“大半年不见,皇后真是出落得越发水灵超逸了,年轻就是好啊!”若非是亲眼所见,惺后绝不相信冯太后也会出口夸赞她。
冯太后夸了她还不算,居然上前一步亲自搀扶起她,握着她的手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从俊秀的眉眼,一直到纤细的腰身,看得惺后一阵发毛。
惺后想要抽回手,却被冯太后捏得更紧,紧到掌心硌出两道淤痕,见惺后吃痛,冯太后这才松开惺后的手,阴阳怪气的笑了笑:“可惜晚生了七年,注定只能是人家的陪衬!”
“冯母后,您这是何意?”
什么是晚生七年?
什么是注定陪衬?
惺后拽住冯太后滚着貂毛的披风,正想要问个清楚明白,冯太后挑了眉,似笑非笑的扫了她一眼,惺后*其行为过于失态,只得缩了回去。
冯太后掸了掸披风,这才露出完胜的笑容:“皇后还是请回罢!今儿这未央宫没你说话的地方。”
比起冯太后平日里的张牙舞爪,此刻的说一半藏一半更令惺后步步惊心,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似乎被排除在某个圈子、亦或是某种情形下,可任凭她此刻如何揣测也无法知晓,只能冷着脸紧随冯太后入东暖阁。
冯太后却也不恼,便向坐在暖榻上等候已久的窦太后说道:“老嫂子,皇后正赶着向您请安,若您许可,不妨也留皇后吃盏热茶,听咱们叙叙旧。”
“皇后,今日免去各宫问安,你也回去。”
“母后娘娘,臣妾……”惺后还来不及行跪拜之礼,当着冯太后的面,便被宫人请了出去。
正当她忿忿不平,犹豫着是否要离开之际,冯太后隔着玻璃炕屏瞧见惺后仍站在帘子外,清了清嗓子,又向窦太后说道:“皇后早晚都会知道的,老嫂子又何必瞒着她一人。”
“咱们妯娌今儿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相商吗?”窦太后一再制止她,想来是真疼惺后,深恐她听了伤心。不过让惺后疑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冯太后这样想,就等着冷眼瞧惺后一步一步去解开荣帝与怀雪的曾经沧海……那一定很心碎,一定很精彩。想跟她斗,想让沈天放迎娶怀雪,将天下的好事全部占尽,惺后还嫌太嫩了。
除了窦太后,在这后宫无人是她的对手。
“哀家今儿过来是有一笔旧帐要跟嫂子清算。”
“弟妹又何必伤了和气,什么清算不清算的,咱们有话好好商量。”趁宫人端茶递水,冯太后与窦太后展开了正面交锋。
“都是嫂子的孙子,下手竟然这样狠,您可知淑妃已不能再孕?”
听得冯太后将茶水一摞,端的是不满,窦太后不动声色,仍是静静的拨着念珠,好半晌才说道:“淑妃那孩子还在藩府就不知保养,哀家都说她多少回了,这能怨得了谁!”
“不论是在藩府还是后宫,嫂子就不怕手上沾着太多子孙的血,折了皇上的福么?”
“你放肆,你这是再诅咒皇上。”暖阁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冯太后火上浇油:“当然,若要报应,必是报应在皇后身上,缺德事儿干得太多,断了子孙缘,哀家还是要劝劝嫂子别将宝都压在皇后身上。”
窦太后怒:“若弟妹今日前来未央宫是搬弄事非,就莫怪哀家将你轰了出去。”
冯太后反笑:“不过,据哀家看来,皇上是鸿福齐天,倒也不至于子嗣凄凉,宫里没得生,就上外头生去,还是从前的老熟人,指不定大瀛的太子将来就托生在宫外。”
窦太后闻言不由一阵缄默,想必荣帝在得知怀氏出宫的消息后便已结束秋围,蛰居于贞王府,他又和那个贱人在一起,却一直以书信来欺瞒她,说什么半道下雪路难走,故迟了些时日。
若传了出去,将会有损君威……冯氏才会将此消息当成把柄来威胁她。
“这回,弟妹又想要什么?”窦太后想了想,忍气道:“你是想让天放迎娶你们冯家的女孩子?”
冯太后点头:“淑妃的妹妹与国舅堪配,嫂子要是同意,就让国舅尽快将喜事给办了。”
“既然弟妹肯割心头爱,”
说到割爱,窦太后虽然看不见,却能想像出一脸要强的冯太后,不知要忍受多少内心的创伤……因轻笑道:“哀家一定让天放办得风风光光的。”
“如此甚好,”来之前冯太后虽有想过无数次,她既然无福消受这段缘份,又不能总霸着,只能再寻个替身看住天放。她这是被逼急了。
可到底还是被窦太后看穿,心中怎能不伤。
似乎从踏入这宫门开始,每每她所拥有的小幸福,总是会被更大的痛苦所吞噬,不过,在经历了太多沉浮之后,她早已精于应对。
冯太后璇即讥讽道:“宫里也快好事近了,皇上总不能将贞王府当成后宫……”
“岂有婶母改嫁侄子的道理!”窦太后将念珠往炕几上一摔,“啪”的一声,念珠落了一地,就算有荣帝护着,她也绝不会允许此等有悖伦常的事情发生。
因怀雪的态度极其强硬,御驾不得不蛰居于贞王府,整个王府的大门虽终日紧闭,但御前的禁军却驻防在王府花园,将怀雪所居住的王妃正堂围得如铁桶一般。
每日晨昏,总能闻得院内刀光剑影,王府管家及一干服侍多年的老人吓得战战兢兢,深恐被禁军拖出去灭口,每每端茶递水服侍怀雪之际,总是汪着泪眼百般哀求。
怀雪见不得人淌眼抹泪,但她很清楚的知道若此刻退让将彻底沦为荣帝的禁脔。
其实以如今的情形看来,在荣帝至高无尚的权利、还有绝对的强势下,她除了屈从根本就无任何出路。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赌上一次。赌荣帝可能因为一时喜欢而心软。
暮色渐起。
王府各处除了内堂均未掌灯,荣帝在内堂外的南书房处理完政务后,阴沉着脸去寻怀雪。因为她,他已经在宫外耽搁的太久,若再拖下去,必不能再借秋围的名义。
届时,朝堂后宫必起流言蜚语,纵使他以铁血手腕压了下去,最后吃亏的还不是怀雪。他虽折辱过她,伤害过她,可打心底里终是疼爱的多。
她可明白。
“想明白了?”随行的宫人正在传膳,四菜一汤,外加糖水点心,荣帝日常起居并不奢华,越是居于帝位,他越是过着近似于勤俭的日子。
都是多年的习惯了,虽然她早已忘记,可他却一直记着,并身体力行的坚持下去,只因她曾对他说,静以修生、俭以养德,要做淡泊明智的人。
他挨着她在暖炕上坐了下来,才要动筷子,却听得她说:“我根本就不想回头。”
“朕知道,但是不可以。”她簌簌落泪的样子,他不忍再看,但是他不能心软,因为一松手,失去的将会是他们的后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