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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李慕桐又说:“多关心你老婆,娶了这么小的媳妇都不知道心疼,都说找个年龄大的指导疼人,你可倒好,真的让人疼了。”
护士撇着嘴走了,霏霏捂着嘴偷偷地笑了。
这是两天来,霏霏第一次笑,李慕桐也笑了,他太累了,趴在床上就睡着了。
李慕桐没有回家,整理好衣服,不顾白色的衬衫领子已经黑了,直接到了班上,刚走进售楼大厅,赵天浩直接过来,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不容李慕桐明白,按在地上拳打脚踢够了,才说:“你这个流氓,我要你知道玩女人不仅舒服,还要付出代价。”
售楼处的保安赶紧过来扯住赵天浩,李慕桐才捂着眼睛站起来,说:“赵天浩,你干嘛打我?”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大家都站着看着赵天浩,赵天浩的胳膊还被保安拉着,手指着李慕桐说:“你们问问他,他做了什么好事?”
“我做了什么?”李慕桐莫名其妙被他打了,还不知什么原因,恼火的一塌糊涂,男人的气概也激起来了,冲上前也狠狠地打了他一拳,不过他运气没有赵天浩好,保安就在身边,两个人直接拉到庞方子的办公室。
“这是怎么了?李,你不是休息吗?”庞方子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李慕桐“嘿嘿”笑了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保安陈述了打架的经过,庞方子立刻严肃地说:“你们怎么能这样?好在客户还没有来,如果让客户看见我们的售楼人员打架,会是什么想法?”
赵天浩上前一步大声说:“李慕桐不是个东西,就欠打。”
“他怎么了?”
“他和曹菁菁睡觉。”赵天浩一句话让屋子里所有人都惊呆了,过了好半天庞方子才缓过神来,对着保安挥挥手,让他们出去,慢慢地坐在椅子上。
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早就传到庞方子的耳朵,之所以让李慕桐上班就到她办公室就是想了解这件事情,没想到比她想的还激烈。
“那你为什么打李慕桐?”
赵天浩犹豫了片刻,说:“她,她是我女朋友。”他说得毫不自信,庞方子听了却很吃惊,从来没有发现这样的毛头,怎么今天瞬间就出来了?
“李慕桐,是这样吗?”庞方子的语气很平淡,她真的不希望这是真的。
“不是。”李慕桐忽然发现解释这种事情很难,可他天地良心真的没有喝曹菁菁睡觉呀。
“你敢说你们没在一个屋子睡觉?”赵天浩指着李慕桐又要向前冲,庞方子立刻喝住他:“别动手,不会用嘴说吗?”
“他就是欠揍。”赵天浩缩回手,站在那里却是随时冲锋的样子。
“李慕桐,你倒是说呀?”庞方子也急了。
“是在一个屋子,可是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李慕桐忽然平静了,他知道解释不清楚。
“没发生任何事情?你骗孝子,曹菁菁为什么不高兴,为什么还偷偷流泪?不是你欺负她是什么?”
赵天浩的职责让庞方子心里突然凉了,她心里不是滋味儿,说不清楚,可她真的不希望李慕桐和曹菁菁有什么瓜葛。
还要想了解什么,郑马晨来了电话,声音毫不客气:“开除,没什么可说的,亿霖公司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争风吃醋还打架。”说完就挂了电话,庞方子连解释都没有机会。
庞方子无奈地坐在椅子上,说:“老板发话了,你们俩去和小陈交接吧。”
庞方子连看都没看李慕桐一眼,李慕桐只好说声再见走了出去。
李慕桐拿着手里的三万七千块工资和一张银行卡,在心里跟亿林地产说着再见。老板不错,提成照给,还多给了三个月的工资,虽然是期货,说是要看他们在半年内不能给亿林造成不良影响才打到账上。
李慕桐没有去庞方子办公室告别,无精打采的倒了小王庄,他太想见可可了。
可可还在上课,李慕桐顺着路边往人大走,倒了门口,坐在马路牙子上,他一只一只地吸烟,方子也认为我和曹菁菁睡觉了?
她连再见都没说,为什么?
胡思乱想了一个多小时,看着时间已经接近下课,李慕桐缓步走进人大校园,在阶梯教室前的花园边看着门口。
李慕桐从来没有等得这样心焦,不停地来回走着。看见可可过来就喊,可可脸上没有往日的笑容,拉着他直奔校园深处的僻静花园。
“香巴巴,我爱你,也不知为什么,反正我爱你。”可可说的很动情,又在李慕桐脸上亲了一下。“不过从现在开始起,你不要爱我了。”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转身就要走,李慕桐一把拉住说:“为什么,可可怎么了?”
可可摇着头,说:“我都知道了,金薇薇已经看见了。”
“知道了什么?看见了什么?可可你倒是说呀?”李慕桐感觉太莫名其妙了,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这样了?
昨天早上还是“香巴巴”,现在却……
“你不要问了,你就知道你不爱我了就可以了,我什么都不想说。”可可的眼泪让李慕桐心都碎了。
“不要我爱你?怎么可能呢?我爱你,一辈子都爱你。”
“那你爱陈……”袁可可迟疑一下,马上说:“你爱你老婆吗?你儿子呢?”
李慕桐立刻呆住了,他说不出话来,他还没有自私到忘了家庭的程度,看着袁可可哭得伤心,他一下坐在石凳上。
有老婆孩子还配谈爱吗?
李慕桐看着可可跑着远去,再也没有勇气喊她的名字,坐在石凳上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这场雪下的很大,校园里堆着一个个大大的雪堆,调皮的学生给大大的雪堆插了几根树枝,成了滑稽的小丑,看着李慕桐坐在石凳上,像是笑,又像是哭。
校园里的寒冷还是无法阻挡年轻人的笑声,远处传来的,和进出就有的,在李慕桐的耳边很响,李慕桐听起来却像是哭,欢笑背后的哭声。
可可,袁可可,你给我草原般的清新和欢笑,此时却把我扔进谷底,为什么?
这难道怨可可?自己又做了什么?
有家有孩子,还嘴里说着爱,难道一点也不内疚?
天很冷,凉风吹着零散的雪粒直钻人的脖子,像是找个温暖的地方。李慕桐浑浑噩噩回到了家,把几万块现金递给马伊兰,进了卧室蒙头就睡。
马伊兰感觉莫名其妙,每次回来都是对着儿子亲来亲去,这次怎么了?
听着卧室里传来的鼾声,马伊兰叫着皮皮到了客厅,收拾好手里的钱,对妈妈冯桂英说:“我倒门口存一下钱,妈。”
丈母娘笑着拉着皮皮的手,小声说:“巴巴睡觉,乖一点。”
屋子里立刻静了下来,皮皮眨着眼睛看着姥姥,说:“为什么巴巴这么早就睡觉?”
姥姥学着他的样子说:“为什么皮皮不上幼儿园?”
皮皮蹑手蹑脚走到卧室的门口,悄悄打开一条门缝,探进头去,看着巴巴真的睡着了,把手指在嘴边一“嘘”,说:“巴巴真的累了,都打呼噜了。”
李慕桐真的累了,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睡了吃,吃了睡,这样反复了好几天,丈母娘冯桂英实在忍不住了,说:“李慕桐,你不上班了?”
一口饭还在嘴里,李慕桐胡乱的点点头,马伊兰立刻说:“为什么,不是好好的吗?”
“被老板炒了。”咽下这口饭,李慕桐苦笑了一下。
“那也不能天天睡觉呀,出去找找工作。”冯桂英埋怨着,给皮皮喂饭的勺子差一点洒出饭来。
“我知道,明天就去找。”
说找工作,真的很难,现在的社会上,四十岁的人几乎没有工作岗位,李慕桐在网上撒了若干简历之后,骑着自行车走在马路上。
庞方子一直没有给他打电话,他也不好意思打,郝天这两天倒是肃静了,真想找他喝场酒。李慕桐忽然想起高大宝,如果求他是不是很容易就上班了?
他摇摇头,自己还抹不开那个面儿,如果真的求他,肯定能帮,可那还不让他笑死自己?
李慕桐看着花园很幽静,把自行车一停,坐在椅子上,天很冷,哆嗦着取出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才发现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吃了一碗牛肉面,感觉浑身热乎起来,李慕桐的电话响了,说是要他面试,李慕桐兴奋极了,骑着车就直奔双安,噔噔噔上了楼梯,进了一个平房里,才找到了这个公司。
“年龄不小了?”
“是,四十。”
“学历不低呀,还是本科。”
“惭愧。”
“为什么辞职的?”
“私人原因。”
“地产公司可是火,在我们这个音像公司做策划能习惯吗?”
“我能吃苦。”
“薪水不是很高,最多一千八。”
“我要求不高。”
“好,你明天上班吧,记得带着身份证。”
李慕桐又上班了,不过这次是个小的音像公司,不过连一个星期都没上,就再也不敢去了,那是个非法音像印刷的公司,黄色的光碟和图书,还有一些敏感的政治书籍,等李慕桐发现这些问题的时候,差一点被那个公司的老板逮住不放,要不是打着尿道跑了,说不准还可能进了局子。
李慕桐倒吸了一口凉气,对着自己说:“急不得,不能急,先吃饭。”
他习惯了牛肉面,吃了一碗就热乎,还吃了几瓣大蒜,抹了抹嘴巴出来,到了街上看着人来人往,他站在天桥上想着自己今后该怎么做呢?
这样一家家找工作恐怕不是长久之计,是不是该去找高大宝?
李慕桐再一次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听着远处传来的鞭炮声,叹口气说:“过年了,该歇歇了。”
走到商场里,给儿子选了一身唐服,给马伊兰买了红裤衩和红腰带,自己的女人也本命年了,走出来,李慕桐忽然感觉自己也精神些,兴冲冲回到了家。
儿子看见衣服一点也不感兴趣,喊着要玩具:“我要变形金刚,我要变形金刚!”
李慕桐不是没看,太贵了,二百多块,还是个小的,要是往日,他会毫不犹豫地买下来,可一想到丈母娘的唠叨,又没工作又乱花钱,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好,巴巴到金五星给你买去。”金五星的便宜,皮皮才不管正版还是盗版,听说给自己买就高兴。“巴巴要给我买变形金刚喽,巴巴要给我买变形金刚喽!”
看着儿子开心的样子,李慕桐嘴角也裂开了,可一看等到马伊兰严肃的面孔,他的心沉了下来。
“就知道惯孩子,马上就上学,还要择校,择校就要话五六万,学费还要五六千,如果远,还不买辆车?这风里来雨里去的,我倒是没什么,孩子呢?”
马伊兰说的很严肃,李慕桐讪讪的笑着说:“就去你们学校不是很好吗?”
“我绝对不要我的儿子输在起跑线上。”马伊兰说的斩钉截铁。
“你们旁边的芳草小学不是很好吗?”
“那是好,钱呢?赞助费就要六万,说的轻巧。”马伊兰的语气让李慕桐很生气,他立刻说:“我不是给了你快二十万了吗?”
“我都存着呢,你的奖金十万,这几个月的公司加起来也差不多十万,可你算过没有,赞助费六万,还要请客送礼,这不花钱?到学校有十公里,买辆便宜车也要七八万,还剩多少?”马伊兰这个数学老师真的算数很好,李慕桐说:“这不够了吗?”
“你就想到眼前,初中呢,高中呢?哪一步不要钱?你这几个月不上班,每个月也要花一千多块的。”丈母娘接茬说,李慕桐低着头耷拉着脑袋,进了书房。
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李慕桐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鞭炮声也没有给他带来欢乐,皮皮穿着唐服也没感觉到喜庆,马伊兰板着的面孔让整个春节都有些暗淡,丈母娘却没走,皮皮也高兴,天天和姥姥在院子里放鞭炮,到了晚上,提着灯笼满院子跑,李慕桐的心里却不是滋味儿。
他病了,春节之前就病了,这场病来得突然,高烧三十九度,烧得李慕桐有些迷糊,挣扎着喊着马伊兰的名字,不见答应,只好挣扎着起来,想喝口水,倒了一杯,喝一口差点汤了嘴,看着给皮皮晾好的白开,直接就灌了一整杯,到了院子也没有看见马伊兰,只好自己打车去了医院。
“肺炎,要输液。”医生的冰冷让李慕桐心情很暗淡,他本来想拿点药就回家,马上过年了,他想过个喜庆的年,四十岁的男人还要什么呢?
儿子有了,房子有了,过了春节再找份工作,实在不行就去求高大宝。可医生的语气不容置疑,李慕桐只好在医院里吊瓶输液。
“发烧?”边上的一个老年人也在手上吊着一个瓶子,这年头只要生病就是输液,输液已经成了万能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