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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炎。”李慕桐有气无力地说。
“酗子,你也太马虎了,都烧成肺炎了才来看。”老人手里握着老伴儿的手,埋怨着。
“我也没有想到会成这样。”李慕桐真的不想说话,
“家里人真放心,晕倒了怎么办?”老太太嘴里念叨着,看了一眼老头子,叹了一口气。
“儿子不是忙吗?有你我就知足了,老伴儿老伴儿,就是做伴儿。”老头子知道老太太埋怨儿子没有陪着看病生气,就安慰着。
李慕桐闭着眼,他没有心思听这个故事,耳边的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他赶紧睁开眼,忍不住说:“可可?”
“是可可吗?”他对着人群喊了一声,没有人理他,排队的排队,哭喊的哭喊,输液室乱哄哄的,只有老人笑着看着他。
打了退烧针,输了一瓶子液体,李慕桐感觉精神了许多,提着大瓶子小罐子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十点钟,马伊兰在客厅正等着他,还没等他脱下羽绒服,嘴里就嘟囔着:“大过年的,还往外跑,也不是工作,又去哪里了?”
“哪里了?我死了……”李慕桐再也忍不住怒火,可刚说了一半又咽回去了,孩子已经睡了,他看了一眼马伊兰,把药放好,直接到了书房,关上门再也不想出来。
“你生病了?早上不是好好的吗?”马伊兰看见药,赶紧到门口说。
“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那么厉害,一天就成肺炎?”马伊兰推了推门,没推开。
“你开门呀?”
李慕桐害怕惊醒了儿子和丈母娘,打开门,又躺回床上,什么话也不说。
马伊兰摸着他的额头,说:“哎呀,还烧呢,快试试体温。”
李慕桐一甩手,说:“不用了,刚输了液,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明天就是除夕了,还要回巴巴家,这可怎么办?”马伊兰很着急,搓着双手,恨不得立刻让李慕桐裁了。
“我这补传染,我就不去了,你们回去,我还要输液。”看着老婆如此担心自己,李慕桐的心也软了。
“你真的病了?不是装的吧?”马伊兰再一次摸摸他的额头。“让你少抽点烟,就是不听,这次有记性了吧?”
看着李慕桐不说话,马伊兰又说:“吸烟也花钱,吸烟还生病,生病又花钱,还难受,看看你这次长不长记性,再让你抽,你说那个烟有什么好,抽抽抽,你哪天再给我抽出个肺癌,可让我们娘俩怎么活?”
李慕桐听着,心彻底的凉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悄悄地蒙上头,不知什么时候眼泪落下来。
三天很快过去了,李慕桐独自在家,每天吃着马伊兰给自己准备好的饺子和做好的菜,其实这几天他一直低烧,除了每天去小区医院输液,没有什么胃口,老婆精心准备的鸡鸭鱼肉只是看着。直到儿子的笑声到了门口,他才感觉回到了人间。
儿子在姥爷家玩得很开心,回到家就扑到怀里,大声地喊着“巴巴”。手里拿着变形金刚,说:“姥爷给买的,好看吗?”
“好看,真好看。”李慕桐笑着,接过马伊兰手里的东西,对着她说:“巴巴身体好吗?”
“比你强,看人家,那个身体,再看看你,四十岁还不如一个七十岁的老头。”
李慕桐看了一眼马伊兰,对着儿子说:“儿子,巴巴去输液了,跟巴巴说再见。”
出了门,李慕桐忽然感觉到冷风刺骨,禁不住把手缩了回去。
李慕桐木然地扎上针头,看着电视里的联欢会,赵本山的小品惹得大家哈哈笑,李慕桐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b市的春天不会因为谁而耽误脚步,河边的柳树已经绽芽,远处开就像淡绿色的垂幕。
李慕桐已经失业四个月了,儿子马上就要上学了,他和马伊兰商量不知道多少了晚上,终于决定就去芳草小学,再有四个月,儿子就是小学生了,李慕桐禁不住心花怒放。
可工作却让他头痛,全球的经济转缓不仅c国,全世界失业率都提高了。化工行业更是不景气,李慕桐开始埋怨自己的专业,要是学计算机该多好呀。
马伊兰每天上下班,丈母娘又来了,说是要他专心找工作,孩子就交给她了。李慕桐从来未有的压力让他对家开始了胆怯。
李慕桐每天就如上下班一样,早晨骑着车出去,晚上回家吃饭,他不敢太晚回家,更不敢太早,在大街上来回的徜徉让这个四十岁的男人真的开始发愁了,自己该怎么办呢?
郝天在春节也只是发了个短信,李慕桐回了说吃个饭,也没有回音,庞方子也不见一点音信,每年的圈子聚会都是郝天操办,今年看样子是歇菜了。
他不敢在给可可发短信,他忽然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根本配不上可爱的可可。
只有霏霏偶尔来个短信问候一下。
李慕桐下定决心,明天就去找高大宝。
回到家,马伊兰刚好做晚饭,吃完了,就问工作找得怎么样?
李慕桐赶紧回到书房打开电脑,发了一圈的简历,怎么也应该有个回音,还真别说,一个房地产公司让他去面试,马伊兰也很高兴,说:“明天穿那件黑色的西服,衬衫都给你熨好了,要扎红色的领带。”
李慕桐兴冲冲到了绿洲地产,公司的副总亲自接待的,看了看他的简历,说:“明天你就可以上班了,售楼处三组,今天办一下手续。”
李慕桐没想到这么痛快,立刻跟着自己的组长就到了办公室,添了一系列的表格之后,回到了家,兴奋地给丈母娘说面试的工作。
“这次可要好好干,别再出幺蛾子了。”冯桂英低头忙着手里的活计,“想想孩子,都四十岁的人了,该稳重了。”
李慕桐“嗯”了一声就到了书房,打开电脑就开始熟悉绿洲地产的各种户型和建筑资料,嘴里禁不走起了歌来。
买房子,李慕桐轻车熟路,很快就在绿洲上手了,不到一个星期就销售三套,这让三组的人对他刮目相看。
中午都是公司统一盒饭,吃完了,李慕桐就站在门口,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机会,对于四十岁的人来说,工作机会越来越少了,尤其是他这个年领敢地产销售,更是少的可怜,他很珍惜,不让他去求高大宝,不丢面,他干什么也认了。
“还别说,庞总介绍的还不假,真的有点能力。”
“要不是庞总介绍,就他?不要说能力,就这把年纪谁要呀?”
“长相还说的过去,不过像他这个年纪应该是老总的职位了。”
“是不是和庞总有一手?吃软饭?”
李慕桐一听,脑子立刻就炸了。
庞方子,是庞方子的介绍,绿洲才要的自己。不是自己的能力,自己再有能力也是吃软饭的。
庞方子,你是怎么知道我找工作,你为什么一点信息也没有?
吃软饭,这个词让李慕桐脑袋立刻大了,他毫不犹豫就到了副总办公室,辞职,结账,手里拿着两千块钱,坐在马路牙子上开始吸烟。
我就是求高大宝也不求庞方子!
这是可怜我吗?
李慕桐想不明白,已经不惑的年纪,开始惑了。
回到家,也是无精打采,丈母娘一看就说:“是不是又被开除了?”
“是。”
“你怎么不好好干?才几天呀?”丈母娘责问着。马伊兰出来又问:“你最近怎么了,工作就这么难找?”
李慕桐看着马伊兰的表情,也不知该说什么,再一次在网上开始发简历。
看着姥姥领着皮皮下了楼,马伊兰立刻就到了书房。
“就知道发简历,你找找你那些朋友,庞方子不是很有门路吗,求求她也行,发发发,发简历还能发财?”
马伊兰没有了往日的平静,说话的语气也急促了,李慕桐看着她,说:“我这不是在找吗?”
“找找找,工作好好的,怎么还辞职?”看着李慕桐不说话,又说:“你不上班,不挣钱,每个月还要花钱,要不我明天就去求庞方子?”
“还是我吧。”李慕桐一夜未眠,他忽然想起好久没有给巴巴妈妈打电话了,抄起电话,刚拨了几个号码,又放下了,已经是深夜两点,他们正在梦乡里。
又一个月过去了,李慕桐真的对自己失望了,他怯怯地给高大宝打了电话。
“大宝,是我,李慕桐。”
“听出来了,哥们儿,干嘛呢?”
“还能干嘛,呆着。”
“还是你清闲呀,我都忙死了,你闲着,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
“一起…吃个饭?”
“好呀,我最近很忙,就明天中午吧,燕山大酒店,十二点。”
燕山大酒店,那可是个宰人的地方,李慕桐摸摸口袋,除了手什么也没有,晚上回到家对着马伊兰小声说:“给我点钱。”
“就知道要钱,你还是孝子?”丈母娘冯桂英毫不客气,马伊兰听着却不是滋味儿。
“妈――你就少说两句吧,要是闲着就带皮皮到楼下玩。”冯桂英嘴里还嘟囔着下了楼,马伊兰关上门说:“李,要钱干什么?”
“我想和高大宝吃顿饭。”李慕桐忽然有些瞧不起自己,说话的语气也很低。
“和他吃饭还要你花钱?他不是老板吗?”
“可这次是求他。”
“就知道花钱办事,动动脑子,以后开支还不是他?我和庞方子打了电话,人家说给你找了份工作,你不愿意干,自己辞职,你脑子进水了?”
李慕桐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一声:“够了!”
马伊兰立刻愣住了,缓了好半天才说:“你吼什么吼,有能耐去外面吼,吼你老婆有什么能耐?”
李慕桐表情扭曲,却说不出话来,他看看自己,又看看马伊兰,再看看书房的周围,把含在眼眶里的泪咽回去,从床底下拽出一个包,对着马伊兰说:“不再给你吼了,我累了。”
李慕桐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手里的包裹越来越沉,才感觉自己已经饿了,一天没有吃东西,肚子早就“咕噜噜”叫了,看着路边的牛肉面,他立刻钻进去,淅沥呼噜吃了两碗,才找个地下室的小旅店住下。
等第二天醒来走出去才发现这里原来就是小王庄,离着可可只有几步之遥。他摇着头笑了笑,该借钱了,否则连饭都吃不上了,他给楚辉打了电话,没有了往日面子的羁绊,开口也不紧张了,五千块钱塞到手里的时候,李慕桐有些哽咽了。
“都是哥们儿,看你激动的,有我楚辉吃的,就有你李的。”
“谢谢哥们儿,今天我必须找间房子,要不又要住地下室了。”
“还用找?离这里不远有个地下室出租,一间房子只要五百块,只不过是公共卫生间。”
“我这样子还讲条件吗?”李慕桐看着楚辉,楚辉二话没说,把包直接拿上车,不一会儿就到了,老板很客气,还给了一间朝阳的,里面很干净,就是没有被褥,楚辉从家里拿了一套,笑着说:“这还是我结婚时老太太给做的,纯棉花,还是绸缎的面,你就将就吧。”
两个人开始喝酒,在这个地下室里,酒瓶子喝了一地,等楚辉摇椅晃走了,李慕桐却睡不着。
下一步该怎么办?中午已经放了高大宝的鸽子,对了,他怎么没有给自己打电话?
李慕桐摇着头,笑自己,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身边无近邻。李慕桐呀,你该怎么办呢?
必须振作。
李慕桐在地下室里想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他没有心思在去找工作,楚辉本来想在和他弄一家公司,李慕桐拒绝了,没钱还谈什么合作?楚辉笑着说:“我也闲着,反正闲着也闲着,你那个高大宝不是白手起家,现在不也是老板了?”
高大宝?
李慕桐是学管理,可毕竟是化工大学毕业,一些小窍门还是知道的。比如高大宝开始就是把一大瓶子雪花膏分装成小袋儿,拿到街上去买,后来才有了工厂。
在一个月后,李慕桐看着手里还剩下的四千元,狠狠心就到了木樨园买了一个分装机,又到阜成门的化妆品批发市场买了一大瓶足有十公斤雪花膏,狠狠心又去买了一百个磨砂瓶子,开始了地下工厂的生产。
彩打了一个商标,简单地设计了一下,名字就是特时髦的“欧雅”,经过一宿的忙呼,一百瓶护手霜出炉了。
李慕桐摸摸口袋,看看眼前这一对瓶子,想笑,想不出来,才想起还没有吃饭。
他现在还没有闲情吃饭,他在心里计算着,一大瓶雪花膏是两百八十元,每小瓶如果买十元就是一千元,那就挣七百二十元。
在心里不知道计算了多少次,恨不得掰着手指再数一遍,感觉没错了,才拿起早就凉了的方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