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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靖侯夫人庆幸之余,心里头不由对顾心又生出几分亲近之意,叹道:“但愿她是真机灵,以后也能处处小心,别让宋家牵连着川哥儿才行。”
马嬷嬷就提起大夫人崔氏跟赵姑姑说顾心聪慧的事。
“……大夫人今日可是糊涂了。”
武靖侯夫人静了一静,片刻,缓缓道:“是真糊涂还好,别是装糊涂。”
这话,马嬷嬷就不能接了,即便她是武靖侯夫人的亲信。
其实这个大夫人崔氏,自从入府以来,处处伏低做小,谨慎小心,八面玲珑地跟府中上下应对周旋,这么些年来,倒也多少得了几分人心。马嬷嬷便是从看不上她,到觉得她还不错的人之一。
但高门大户里头的事,不是光看表面就成的。
若是崔氏一直乖顺随和也就罢了,可是自从去岁怀孕产子,一举得男之后,马嬷嬷冷眼看着,崔氏的心思似乎有了些浮动。
这也难怪呀!
她虽然是继室,可既然生子,那就也是嫡子,来日长大成人继承爵位,也是名正言顺的。
只是前头横着一个先夫人生的李望川。
守着偌大的侯府家业,贵重外戚的名分,谁真正能够做到心如止水?谁不多为自己儿子打算打算呢?
也幸好儿子还小,慢慢筹谋不急。马嬷嬷瞧着,崔氏小心思用了不少,但真正太出格的事,到底还没做过。
世子爷李望川得祖辈疼爱扶持,地位稳固,就是太年轻,行事不大稳重。马嬷嬷看着他长大,自然是盼望他早早历练出来,别让旁人钻了空子!
……
顾心乘车出了武靖侯府,走得远了,到了大街上,听着街头人来人往的喧闹,心里头才渐渐踏实下来。
就好像从地府走回了人间似的。
“停车,给我买串糖葫芦吃。”她打开车帘子看到扛葫芦挑子的小贩,便馋了。
心情不佳时,食物是最有效的良药。她现在迫切需要一些美食来缓解紧张的神经。
那小贩肩头扛着根木杆子,上头扎着厚重的稻草,一串一串红艳艳的蘸糖山楂就插在上头,让人看了食指大动。这是冬日京城里最常见的小吃,上次跟赵青青逛街时,顾心还买了两串来吃,酸酸甜甜非常解馋。
跟车的仆人买了两串最红最大的,隔窗递上来。这东西物美价廉,一串才两文钱。
顾心接在手里,不由分说先啃了一口。
嘶!真酸!这次的没有上次买的甜呢……
她把另一串递给身边陪着的薇儿。车子重新启动,两个人坐在车里,一边吃一边说话。
“主子,您脚还疼吗?让我瞧一瞧吧,寻常的跌打损伤我能治,我们练武时候经常带伤,很有经验的。”
顾心笑她,“傻子,我那是装的,根本就没摔着,疼什么疼。”
“……猜着您是装,这不是不放心嘛。”
顾心吃完了糖葫芦,胃里有些泛酸,又买了几块热糕吃,正吃着,车子又停了下来。
这却不是顾心叫停买吃的了,她掀帘去看,见前头也停了一辆小车,安陆侯府宋老夫人跟前的刘嬷嬷正从车上下来。
“……得了信,老夫人就立刻派我去武靖侯府,怕您一个人在那里不周全。只是还没赶到,听说您已经从里头出来了,我又忙忙追过来。您可安好?”
刘嬷嬷站在顾心车窗底下,关切地询问。
顾心咽干净嘴巴里的糕饼,点了点头:“安好着呢,多谢老夫人关心。”
她把慈宁宫赵姑姑怎么问话,以及自己怎么对答,怎么大哭耍蛮的过程,仔细讲给刘嬷嬷听。
刘嬷嬷听得又是惊愕又是好笑,“委屈顾小姐了!我这就回去禀报老夫人,后头的事您就不用担心了,安心回去休息,明日一早整妆待嫁便是,一切自有老夫人呢。”
“有劳嬷嬷。”
顾心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四爷他……可在家?”
刘嬷嬷笑道:“顾小姐放心,成婚的时候您一定能看见他。”
这是避重就轻的回答,顾心立刻明白了,宋恒还没回家!
“四爷安好吗,这两天他有没有跟家里通信?”顾心不放心地追问。
“四爷自然安好,顾小姐早点回去歇着吧,明日还得早起呢,别熬出了眼青。”
刘嬷嬷道个万福,转身走了。
顾心看着她登车走掉,真想追上去拽住她问个明白。
“主子放心,四爷不会有事的。以前也有过多日没他消息的时候,最后他都平平安安回来了。成婚这么重要的事情,四爷怎么会耽搁呢?咱们回去吧。”丫鬟薇儿见顾心脸色不好,轻声劝她。
顾心啪地一声关了车窗隔扇,“回家!”
车子碌碌又走了起来。
手里的糕饼很快凉了,顾心没心思再吃,只觉得胃里堵得慌。
她自然感谢宋老夫人派人去李家帮她,可心里也生了些怨——为什么不跟她明说宋恒的去向?
就算宋家也不知道宋恒在哪,就不能如实相告吗。
是怕她得知之后不嫁了怎地!
不嫁……
一想到这个,顾心顿时愣了一下。
不嫁吗?
新郎官无影无踪,让她去嫁谁?
如果他还安好,为什么一点消息都不给她,就算婚礼时他赶不回来,哪怕着人传句话有个交待也好啊。这样晾着她,算什么意思?
他曾经待她那么好,猛然不闻不问起来,让她难免心绪乱飞。
他是不想娶了,还是……有什么三长两短……
若他有个好歹的,她还要进宋府去吗?
下车回了家,看到宅子里大家热热闹闹的欢声笑语,顾心的情绪也没好起来。
成婚……
“主子,收拾一下早点睡了吧,只能睡不到两个时辰了。”薇儿领人备好了热水,伺候顾心沐浴就寝。
顾心习惯自己打理这些洗澡换衣的事情,这会却是没什么心情,任凭丫鬟伺候着盥沐了,穿了睡衣上床躺下。
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仆人和乡亲们都回房歇着了,不吵她休息。
屋里熄了灯火,顾心扎在温暖蓬松的棉被里,睁着眼睛发呆。
身心很累,洗过热水之后又很通畅,手脚四肢都是又乏又绵软的感觉,像团棉花似的瘫软在被窝里。
身上穿的睡衣,是宋恒有天亲自送过来的,说是江南新贡的料子,叫什么“暖云烟”,眼下没有比这更软的轻绸了。贡品数量本来就少,内府也没得几匹,满宫后妃都分不过来的,却不知宋恒哪里弄了半匹来,让人给她做了一身寝衣。
“贴身穿应该很软。”他给她的时候眼睛里含笑。
顾心穿了之后,果然轻软得很,婴儿肌肤一样的娇嫩料子,穿着和没穿似的,舒服极了。
最适合洗过澡后安眠时穿,就如同此刻,仿佛满身的疲乏都能被这身衣服缓解。
棉被是絮的新棉花,轻软暖和,熏了淡淡的桂花香,也很减压。顾心躺着,发着呆,没多久就舒服得昏昏欲睡,半梦半醒。
不知多久,她突然从睡梦中惊醒,陡然清醒过来。
这舒适的一切,都是宋恒给她的啊!
为什么不嫁?就算为了偿他曾经的一片心,她也得把婚礼给走完,毕竟,他惦记成婚很久了。
至于他是变了心不肯要她了,还是有了什么好歹,那都是后话。
她好端端一个现代女性,有手有脚有头脑,难道还怕被个婚礼给束缚了,还怕日后走不出宋府吗?
“宋恒,但愿你明日能回来。”
顾心轻轻嘟囔一句,闭了眼睛,心无杂念地重新进入睡眠。
此时的安陆侯府中,宋老夫人的院子里依然灯火通明,老夫人没睡,上下都跟着熬着。
倒也不觉得熬,人人精神紧张,困意便没什么。因为宋恒不在家,眼看着明日要娶媳妇进门,谁去迎亲?
难道让新娘子自己坐轿进府吗?
不吉利,也没这个道理。
大夫人林氏、二夫人郭氏都在宋老夫人房里,还有大姑奶奶宋惜,另则有宋家其他几房的亲戚,大家商量明日怎么办。
有人提议说,有些地方的风俗,可以让新郎的兄弟帮忙迎亲,甚至拜堂也是可以代替的。
就有人反对,说那一般是给新郎冲喜时才会如此,新郎卧病在床动不得,才找人代替,现在宋恒又没病没灾的,只是可能一时赶不回来,为什么要旁人代替成亲?那成了亲算谁的?
又有人提议说,南边乡下有些地方,听说是新娘子抱着公鸡拜堂,也能全礼。
更有人反对了,成何体统!什么破落户想出来的腌臜法子,跟鸡拜堂别说女方不能答应,就是宋府自己能丢得起这个脸?日后让人把宋恒类比公鸡吗!
商量了半天没有结果,推迟婚期?那也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定好的吉日吉时不能改。
正商量着,突然出了顾心被武靖侯府叫走的事情。等刘嬷嬷出去一趟回来,私下跟老夫人禀明了情由,老夫人暗暗叹口气。
“难为这孩子了。改日,我再亲自去一趟武靖侯府。”
因有了这一档子,明日的婚礼,是肯定要如期举办了。
迟则生变。顾心现在急需一个宋府夫人的身份,日后才能避免像今日这样被欺负。
“去把老三叫来吧。”宋老夫人下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