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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番外:闻战(2)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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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浮生醉后,醉月就告诉我,子胥给了醉月一大笔钱,要醉月留我三年。对此,我也只是淡淡一笑,其实他根本不必这样做,因为自从见了他,我就发誓不再接待其他客人了。

本想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等子胥归来那一日,可有世事总不会那么如人所愿,有一些人,仿佛就为了打乱别人计划而生的。

几日后的中午,就有人指名道姓地要我去,我只是站在二楼阁台,看着下面的骚动。

醉月对面站着的,是一年轻男子。他穿了一身玄色衣衫,执了把折扇,似乎是哪家的纨绔子弟,但那气度似华,又不是寻常纨绔子弟所有。他浅笑着与醉月说话,因着楼并不高,我有幸听清了全部。

“月娘。挽歌姑娘当真不接客吗?”

醉月拢了拢宽大的袖口笑道:“公子还当姑奶奶我哄人吗?”

他却笑了一笑,目光似无意地向上一瞄,便对上了我的目光。他的眸子一转,又道:“挽歌姑娘这不在此?”

见他看见了我,我也就整了整衣服,下了楼,一边走一边笑道:“哪位公子找挽歌?”

他见了是我,眉眼更是笑开了,他一拢扇子,拱手道:“在下元旸,久慕姑娘大名,今日得见,果真是姿容绝色,天下无双,令人见之忘俗。”

“哼。”我扔笑,瞄了一眼醉月,懒懒道:“谁人都知北国有三奇,城门高,王宫偏,浮生醉。而这浮生醉中,还当是醉月最是姿容绝世,公子这么说挽歌,可是成心的呢?”

这一番话说得已非常不客气,可他并未如我预想中的生气,而是仍旧笑着道:“在我心中,挽歌的容颜,的确天下无双。”

“可不巧,挽歌已被人包下了,公子只有三年后再来了。”我侧了侧身,打算上楼,却被他的话叫住,“苏子胥吗?可据我所知,几日前他已然出兵南国了,此时,怕是已到琼城了吧。”我微微一顿,仍是一步步上了楼,一边走,一边听得楼下的对话。

“可真是不巧。”醉月笑意浓浓的声音又响起。

那人却一挥扇子,浅笑道:“那不如月娘陪在下?”听得此言我心中一笑,这个元旸胆子可真不小。

不出所料醉月笑骂:“好小子,敢占姑奶奶便宜?来人,给我轰出去!”

低低一笑,转了身打算看他被轰出去的样子,却不想他向醉月一拱手,对醉月道:“不劳烦醉月姑娘了,在下自己会走。”随后,他又抬头对我说:“挽歌姑娘可是又舍不得放在下走了?”听他这轻佻的话,不禁心中恼火,一扭身子蹬蹬上了楼。直到楼下传来了小厮们赶他走的声音,这才稍稍安了心。

临近过年了,街上多了许些置办年货的人。这一日,我让落儿与我一同去置办一套新首饰。

市上很热闹,两旁街市中炸春卷的香气四处飘散,吸引了无数人。我和落儿在外面流连了半天才进了一家首饰店。

进门时却发觉背后仿佛有人,我停下不自来转头看,却一个人也没有。落儿在一旁问怎么了?我含糊了几声便与她进店了。

在店中四处转了转都没有看到合适的,失望中打算离开时,忽地发现了柜上一只锦盒中的一套银梳。是那种既可以梳头,又可以装饰用的,全套都用素白的银与墨绿的琉璃制成。我看了喜欢得不得了,于是几乎是立刻,我对老板道我要这一套。可老板陪笑说:“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这套银梳这位公子已经买下了。”他的手一抬,顺着望过去,是一位锦袍公子,是元旸!

“怎么是你?”我几乎是脱口而出。他依旧是执了一柄折扇,带了一丝浅笑,见到是我便随意地一拱手,笑道:“原来是挽歌姑娘。”他的语气中,并无半分惊讶。

我看着他,并未说话。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盒首饰,笑道:“挽歌姑娘也看中这套银梳了吗?”我不置可否,他笑意愈甚,“那便巧了,在下刚好便是买来想送与挽歌姑娘的。”

我冷冷道:“那挽歌可受不起,落儿,走。”我转身就走,落儿紧随其后,我看到他并未跟来。

回到浮生醉,我叫来了人。

“去查一查元旸的身份。”那名小厮听完道了声是准备下去,我又叫住他,“等等,此事千万要保密。”

打发走了人,落儿为我倒了茶,好奇地问:“姐姐以为,那个元公子有问题?”

我接过茶杯轻啜一口,淡然道:“也不是有问题,不过谨慎一点总没问题。”顿了一下我又说:“难道你没发现?”

“发现什么?”落儿问。

“他的手。”

“手?”显然,落儿是没有注意到的。

“对,手。他拱手的方式很怪。我朝拱手作揖常以左手在外,右手在内,以示真诚尊敬,可他却是右手在外。”落儿闻言皱眉沉思,好半天才打到:“似乎是这样,但这能说明什么呢?这也许只是个习惯而已啊,他……”

表面上看来,的确像落儿所讲的只是一个习惯而已,但不是这样的,因为在此之前,我也曾多次见过这样的手法:“子胥也是这样的。”我打断了落儿,“还有与子胥相熟的数位军中之人都是这样。”我垂眸细想,子胥初次与我相遇时的场景又跃入脑海。彼时,他与三位同样年轻的男子来到了浮生醉,他仅隔数米作了一揖,我便推了当天所有的客人。

“那么是说,哪个元旸是军中之人?”落儿惊讶的声音将我从沉思中拉回,我看向她,对上了她惊讶的双眸,我点头道:“恩,子胥似乎也向我提到过,他们玄墨骑六将皆是如此。”还有元旸的目光,那样的目光,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贵公子所能有的,那样的凌厉,像一把剑一样……

当天下午,元旸还是托人将那一盒银梳送来了。我开盒瞧了一眼,便把它丢到了一旁,终究不知到了哪个角落。

腊月二十那一日,浮生醉中搭了花台,台下摆了许些桌子,我在台上跳着一曲“摄魂”。这是半年前子胥走之后我第一次登台,心不在此,所以我跳得有些漫不经心。可尽管如此,冬日里台下的那些人依旧是热得解衣扇风。这是一曲什么舞?这可是我的看家本领,得醉月亲传的艳舞。

可是……不远处有一个人,仍旧可以安然地坐在那儿。

一曲终了,我立刻向阁上走去。

“挽歌。”身后元旸的声音又传来,我顿住了脚步。

这半年以来,元旸常常来到浮生醉中,虽然我一次也没有接待他。

“元公子有事找挽歌,也等挽歌换了衣服再说吧。”我仍旧背对着他。

他从善如流地道:“那好,我等你。”

“落儿,”我唤道,“领元公子到我房中。”我快步走回了内房,落儿上前,引了元旸走。

一刻钟后,当落儿为元旸泡的螺天香已经散发出阵阵茶香时,我方才换了常服去见他。彼时,他浅笑着坐在那儿,不急不恼地看着我的房间。

见到我进来,他便站了起来。

“元公子坐。”我一摆手,自己也坐到了圆桌旁。

坐下之后,我先是端了香茗细细一品,之后才开口道:“元公子,挽歌实在不知有何让公子如此青睐的。”

元旸闻言一愣,继而又笑道:“两年前我初见你的时候,你就跳了一支‘摄魂’,那时的你,和现在一样美丽。”

我大惊,我不曾记得除今日之外在他面前跳过“摄魂”。他仿佛也是知道我不记得一样,一副了然的样子。

“那年,”他又开口,“那年在世子的府中,你被请去了。在后院中,你跳了一曲‘摄魂’。那时还有其他人在,挽歌自然注意不到我。”

是那次,居然是那次。我想过一千种可能,却独独没想道会是那一次。

“你是什么人?”我的声音不觉厉了起来。

可他只是淡淡一笑,轻啜一口茶道:“挽歌不必知道。”

他仍旧是寻常的样子,可他那时居然在北国世子府中,我隐隐感到,他的真实身份,定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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