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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章当务之急
陆怀心底一震,这人果然是想利用他刺探内廷的消息。┏x4399.┛
勾结内臣,刺探天机,探听与泄密者,俱是死罪。
他再度沉默了下去,垂眸良久,才道:“公子应该知道,我已非内廷中人。”
男子笑了,缓缓地摇了摇头:“陆监丞虽已不是内廷中人,却有高徒在司礼监供职,且还颇得今上器重。”
陆怀捏紧了手,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他未必愿意为我以身犯险。”
男子依旧微笑:“我相信陆监丞会有说服他的办法。”
陆怀极慢极慢地深呼吸了一下,过了许久,才终于睁开眼睛,抬眸看向了他:“你想知道什么?”
他的语气变得冷淡,神情虽尚平静,用词却已失去了风度。
男子察觉到了这一点,唇角暗暗折起一个得意的弧度,“我要知道大臣奏章上于两位阁老不利的消息,以及今上对海禁的态度。”
“得知消息后,如何告知于你?”
“我会令人联系您的高徒。”
“不可。”陆怀断然拒绝,“你的人不能与他有任何直接的接触,你指派一个人,或一处地方,我想办法通知他将消息送到。”
男子愣了愣,思忖一会儿之后,微微笑了笑,“好,还是陆监丞想的周全,等我考虑之后,再将人羊地点告诉你。”
“公子还要请我再来一次?”
“不,陆监丞误会了,会有人直接与你接应的。”
陆怀不解地看向他,男子微微笑了笑,“一会儿那人会送陆监丞回去,到时陆监丞便知道了。”
“好。”陆怀估量着,男子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缓缓地站了起来:“公子若无其他事情,陆某便告辞了。”
“请。”男子也慢慢站起身来,微笑与他示意了一下。
陆怀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转身向楼梯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男子,“公子似乎忘了告诉我,你的身份。”
男子笑着摇摇头,缓缓展开了手中的折扇:“陆监丞是聪明人,应当明白知道的越少,对你和家人就越安全。”
陆怀不甘地看了他一眼,忍下了心中的话,转身而去。
在他走出阁楼之后,一名男子从落地屏风之后慢慢走出。
他身材修长,姿仪极美,行止之间,俱是贵气,然而过于苍白的脸色,和略有些清瘦的身形,让他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的病弱之感。
他慢慢地走到了窗口,拨开了垂落在窗前的藤叶,看着陆怀离去的方向,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薄唇,缓缓勾起了一个弧度。
先前与陆怀交谈的男子,走到了他的身边,同看着陆怀离去的方向,微笑称赞:“还是公子想的周全,若非顺着大富贵赌坊倾塌的线索追查下去,我们也发现不了这个可用之人。”
病弱男子笑了笑,“这还要多亏前朝德王的杰作,若是没有他,又怎会有如今这个可用之人呢。”
说罢,他有些遗憾地叹息了一声:“可惜,他没留下什么可以追溯的物证,否则我们也许能找到更多的可用之人。”
男子闻言,微笑劝道:“事有两面,若那德王真的留下了什么物证,落到我们的对手手中,便要成为对付我们的利器了。如今我们经由大富贵赌坊一事,在皇帝的身边有了一双可靠的眼睛和耳朵,也是因祸得福,未来于阁老在朝中,必定是如虎添翼,公子应当高兴才是。”
“不错。”病弱男子勾了勾唇,眉眼之间的忧色渐渐淡去,“父亲近来多受打压,必须要帮他看清皇帝的心思和对手的图谋才行。弘仕,一定帮我用好这个人。”
“公子放心,弘仕一定不负所托。”
病弱男子勉励地轻轻按了按高弘仕的手腕,从屏风之后的暗道离开了阁楼。高弘仕目送他离开,而后,重新看向了陆怀离去的方向,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陆怀经由小厮引领,缓缓在庭院之间穿行。
方才,在与男子面谈的过程中,他有意表现得沉不住气,让男子以为他处处被动,全无抵抗的能力。
实际来的时候他便已想的很清楚了,他如今有如此大的把柄捏在对方手里,无论对方让他做什么,他都没有回绝的余地,必须都先应下来才行。
示弱的好处是,对方以为他尽在鼓掌之中,便会因轻视而麻痹大意,而他便可借对方麻痹大意的机会,为自己争取一点腾挪的空间。
对方既然想要知道朝野两派的动向,和今上对海禁的态度,那他就必须得让对方知道才行,不过,他不能让陆止冒这个险。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难有永不败露的秘密,何况今上与命帝那般英武睿智的帝王,怎么可能不知道周遭之人的小动作。
若让陆止与对方的人直接接应,那便等于坐实了来日的人证,只要见不到面,便什么都好办得多。
现在唯一的麻烦是,他无法断定这捏着他把柄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是知晓他后继有人与前朝秽乱宫廷有关的一方势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而在他府中安插了人,偶然得知这个消息,觉得可以利用,才缠上了他?
知己知彼,才能做出最佳的应对,否则以他现在所处环境之复杂,稍有差池,就可能性命不保。
陆怀正困扰,便发觉他与小厮已经走到了来时的门前。
大门打开,来时的马车依旧停在那里,立于车旁的人,除了不认识的年轻车夫,还多了一个熟悉的安心。
陆怀立时便明白了,过来告密的人是安心。若安心与这些人是一伙的,那么这些人的来路,便也清楚了。
他们,应当都是苏阁老的人。
知道了这一点,就好办多了。
陆怀心下安稳了不少,迈出门槛,仔细看了看安心。安心面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黑白分明的眼睛,目光清澈纯良,一如与他初初相识的模样。
这般沉稳淡定,倒真配得上“深不可测”四个字。
陆怀笑了笑,没说什么,便如来时一样,撩起车帘,径自坐进了马车。
这回,愣住的变成了安心。
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来应付陆怀,没想到陆怀竟然比他还要淡定。看来,他还真是小瞧了自己这个师父。
不过,陆怀便是再淡定,如今不也是被他的主子牢牢地捏在手里了么?
安心笑笑,也不多说什么,与来时的车夫一同坐上车辕,看着他扬起马鞭,驾着车往陆怀的住处赶去。
这一路上,陆怀重新捋了捋思路。
秀珠有孕,消息外露一事,扰乱了很多事。
现在当务之急,有三样。
第一,不能让萧草再落入任何势力的手中,否则局面会更加复杂危险。
第二,要想办法收服安心,若能降服这个就在身边的眼线,很多事情,都会容易很多。
第三,是尽可能弄清路平的底细。府中人除了安心、路平之外,其他人虽然都是唐正延派来的,但是并不知晓他内官的身份,并不会将秀珠有孕视作一个天大的契机,急急忙忙去告诉唐正延。
相反,他们训练有素,只要不是不利于唐正延的消息,他要求下去,他们便会听话地守口如瓶。现在他已经知晓了安心的底细,唯一难以管控的,便是路平有可能引发的风险。
但愿这个路平,真是一个平平常常的车夫。如若不是,最好也不要知道他内官的身份,假若路平也知晓这一点……
陆怀透过车窗看了看天,缓缓地合上了眼睛,叹了一口气。
那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马车颠颠簸簸,回到府上,先从府上迎出来的,却是吴二。
吴二看到与陆怀同回的安心,竭力控制,才没有表现出惊讶来。
陆怀看到吴二,便压下了心事,与他询问:“老夫人何时回来的?”
“禀老爷,老夫人仍在庙中,差小的回来,是来看看家中一切是否都还妥当。”
“嗯,”陆怀点了点头,“可知道老夫人大约什么时间回来?”
“大约要在申末酉初,方能回来。”
申末酉初,便是傍晚前后,现下才到正午,那留给他的时间还很富余。
陆怀握了握手腕,没说什么,直接走入了府中。
安心跟着他走入府中,却被他留在了外院。
内外有别,陆怀若是不让他跟着,他便有一层徒弟的身份,也是白搭。
安心想了想,没有勉强,毕竟陆怀刚刚才被他家主子拿捏了一番,这个时候,若是他这个眼线再步步紧逼,容易把事儿弄过了火。
陆怀回到房中,秀珠便迎了上来。
陆怀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低声轻问:“巧儿呢?”
“还在书房练字。”
陆怀点点头,快步走入了书房,将巧儿叫到一旁,附耳与她嘱咐了几句。
“明白了吗?”
“明白了,爹爹。”
“好。”陆怀随即撕下了一小片纸,在纸上快速写下了一行小字,吹干后,折成半个指甲大小,夹在了一些铜钱中,交给了巧儿。
巧儿拿着钱,快步走出房间,找到素香,要她带着自己去找吴二,将铜钱交到了吴二手上,让他帮自己去买新的纸笔。
她将钱交到吴二的手上时,看似轻松一放,实则却悄悄地用指甲,用力地扎了下他的手心。
吴二看向巧儿,巧儿悄悄和他眨了眨眼,转过身,便见到了不知何时走进来的安心。
“巧儿妹妹,要什么纸笔,我帮你去买吧。”安心笑呵呵地说着,便要从吴二手中,接过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