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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根本看不清楚,便含糊的答,“嗯,你看着办吧。”
意思就是她觉得好的话就拍下来。
回答立刻让夏明珠皱起眉头。
“小妹。”
“姐……放过我吧。”夏以沫愁眉苦脸的扮憔悴,“我今天照了一下午的婚纱照,摆造型都摆得要骨折了,晚上的事你全权做主好不好……”
全世界都知道她从来就不喜欢这些,有些‘幸福’是单方面强求不来的!
看到她极力推脱,根本不想碰放在身旁的小牌子,夏明珠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喜欢,但有些事情不是你说一句不喜欢就能改变的。”
“所以啊--”夏以沫耸耸肩,“你就别管我了。”
“我的意思是,既然不能改变,就试着去接受,一味的逃避没有用。”
“你乐在其中当然不会觉得闷……”蠕动着嘴皮,她小声怨念。
任何时候都坐姿优雅端庄的夏明珠斜眼看她,“你以为天天在人前笑得跟朵花似的,我不累吖?”
她难得放下架子,对即将嫁入豪门的小妹语重心长,“就是因为我知道这其中有多累多麻烦,所以才想在你结婚之前多带你出来适应,不然你进了陆家,你会活得更累!而且你的婚事,是毫无转机可言的。”
夏明珠认命,并且享受她的命运,不然还能怎样呢?
而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却不同,夏以沫认命,却只是一味的妥协,心不甘情不愿的妥协。
“陆家比你姐夫家厉害多了,你虽然什么也不说,逆来顺受,可是心里抵触得很吧?”伸出手去,她抓住小妹那只略显冰凉的小手,疑似安慰劝解的动作。
“依我说呢,这陆念琛虽然为人自傲了些,那也是有他的资本的,你性子从小就淡,好东西见了不计其数,自然也就不觉得他有多好了,可是你放宽心想想,若不是他自小围在你身边打转,你的眼力价也不会被抬得那么高。”
光线昏暗的拍卖场下,夏以沫与台上情绪激昂的主持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心虚的向夏明珠看过去,习惯性的瘪嘴,“大姐,你是不是听影楼那边的人说了什么?”
夏明珠和那家影楼老板的交情非一般,夏家重视和陆家的这桩婚事,让做大姐的时时盯着,也无可厚非。
“是。”她把头微微点了点,那么个简单的动作,由她做出来,就是要比一般人大方得体,“小琦都跟我说了,那两个说是非的店员已经被解雇,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我是想跟你说,你--”
夏家的第一名媛,难得激动,提起了话音,看上去又有些欲言又止的。
没等她把话说出来,夏以沫立刻心领神会,举手做投降状,“求你了,我知道错了!”
不就是个吻吗?这都要告状……
“你错哪儿了?说给我听听。”夏明珠可是夏家长姐,两个孩子的妈!想糊弄她?那也是难事一桩。
“下回遇到陆念琛我肯定抱着猛啃。”摸着胸口,悬狸说着违心的话。
见她已经明白,做大姐的神色里恢复少许平静,“别说你了,当年爸爸替我安排的婚事,我私心里其实也不乐意的,你看现在我过得不是挺好的吗?没嫁给你姐夫之前,我也没与谁真正谈过什么惊天动地轰轰烈烈的恋爱,怎么样都会觉得欠缺,有个爱你的男人对你好就够了。”
碎碎念的说教了一堆,抬头才发现那幅画已经被人拍走了,她又是叹了一声,“你看,光顾着和你说话,正事都没办成,赶紧帮我看看还剩下些什么。”
谁敢说夏明珠喜欢这些?
她还不是尽着本分,兢兢业业。
夏以沫耳朵都快生出茧子,听话的捞起拍卖小手册,认真的翻看起来,心里一个劲儿的重复:刚才的话不算,刚才的话不算……
离她们最近的后面那张桌子,唐宋偷听得不亦乐乎,整个人都无声的笑得趴下,并且非常不厚道的在脑海里自行想象出一副‘啃人图’,别说,那位被啃的绝对期待得很!
坐在他旁边的陆公子,一言不发,不难感觉出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都是柔和的。
他手里的号码牌轻轻敲着膝盖,默默回味刚才悬狸那句话。
离‘下次见面’貌似不远了吗?
嗯……看来今天的善事没有白做。
场内灯光亮起来的时候,刚刚陷入放松状态的夏以沫,才轻巧的一回头,就和后面那一桌的某陆姓男子四目交接。
登时整个人立刻僵硬!
陆念琛从容自若的坐着,俊容含笑,眉眼柔和,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似有等待。
至于等什么,天知,地知,夏以沫不想知。
目测两张桌子的距离,三米不到,那么……刚才和大姐的对话,他听到了吗?
看到未来妹夫,夏明珠非常识大体的和他对视了眼,交换了一个彼此深谙的眼色,就和小妹道了别。
唐宋十分欠扁的跑了过来,凑到悬狸耳边就乐和道,“我跟你说啊……这绝对不是现世报!”
夏以沫对他猛翻白眼,不是现世报是什么?明明今天晚上她什么都没有拍嘛!
……
晚上十一点,出了生态馆,刚上了车,夏以沫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她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中午也没有休息,一向就是软骨头的懒散生物,不管发生多大的事,好吃好睡的本性难以改变。
陆念琛没有叫醒她,将车平稳的往市区开。
等到悬狸补了一觉,再度睁开眼睛,不但眼前有海景可以看,鼻息里,她还隐约闻到一阵热巧克力的香味。
身上有厚度适中的羊毛毯裹着,座椅也被调低了,舒服得她根本不想动。
移眸去寻找到放在旁边的那杯热饮,她犹豫了下,才坐起来些,伸手去拿。
陆念琛正倚在车边,手里也握着杯什么,一边喝,一边同电话对面的人……聊天?
看得出来他仿佛满轻松的,不时上扬的嘴角有种平日鲜少见到的自然。
大多数时候夏以沫觉得他是伪君子的典范,可他坚持声称,成功的商人都是他这样的,当然他更加有优势,因为一般的商人大多秃顶个矮,走哪儿都带着七、八个月大‘身孕’的啤酒肚。
陆公子多风度翩翩仪态万方啊……
但是,他在和谁聊天呢?
车外的男人,余光瞥到里面的人有了动作,回过头来确定了一眼,对电话里简短的说了句什么,便挂了线。
坐回车中,没有立刻打算驱车离开的意思,他瞅瞅睡眼惺忪的悬狸,笑着问道,“肚子饿不饿?”
夏以沫摇头,刚想开口让他送自己回家,再一看仪表盘上的时间,她诧异,“四点了?!”
“不然你以为?”
“那你刚才在和谁打电话?”她脱口问,黑亮的瞳孔里有认真的色彩在闪烁。
陆念琛故作神秘,“你想知道?”
夏以沫干脆的收回视线,抬起手里的热饮,想也没想就往嘴里灌。
紧接着,陆公子那句‘小心烫’,和她被烫到之后的尖叫声,几乎同时响起……
“陆念琛!!我跟你有仇啊!”夏以沫被烫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直接拿过她手里摇摇欲坠的隔热纸杯,再抽了纸巾给她擦,陆念琛有点儿心疼,又觉得好笑,“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是不让人省心。”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在一起智商就变低了。”她答得顺风顺水。
罢了,因为这句话,两个人忽而一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和我在一起,智商就变低了?”陆念琛眯起眼,把一句话拆成了两半,简洁明了的问她。
有句特别流行的话是怎么说的?
真正沉浸在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
夏以沫说的话,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她对他眨眼眨眼再眨眼,把小嘴抿成一条缝,也不知道是刻意想制止自己再说话呢,还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沉默对于陆念琛来说绝对不是问题,他向来就喜欢掌控主导权,悬狸沉默,更适合他发挥。
把那杯烫人的热饮放到一边去,他略微探了身,一只手搭在副驾驶位的靠背上,凝着夏以沫看了会儿,语气玩笑和严肃各自搀半,“夏小姐,在结婚之前,我们是不是该把某些事情说清楚?”
“什么……事?”夏以沫预感不是很好,看到陆念琛笑,她心里就发怵,整个人都往后缩。
怎么感觉陆公子把他泡妞的身段都摆出来了?
“到底你是对这场做不了主的婚姻感到抗拒,还是我对这个人不满?”他正色问。
若对自己没有绝对的自信,是不会轻易拿他太过耀眼的家世,和他的个人魅力来比较的。
毕竟陆家历史渊源,风光更是无限。
陆念琛再怎么厉害,也与他是陆家子孙脱不了干系,换言之,他是这个家族的一份子,如果夏以沫承认她只是抗拒这门婚事,那岂不是间接说明她其实是喜欢他的?
“你太狡猾了!”她也不是傻的,干干脆脆的转过身盯着车窗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夜深人静,这里又是码头边,除了远处海岸线边那些彻夜亮灯的高楼大厦,连个路过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