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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五月,樱花满园。
奚茗操纵身下的轮椅,行进樱花林中。
这是脚受伤后,徐子谦专门着能工巧匠为她打造的木质轮椅,和21世纪的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使用方便,代步灵活。
那日她醒来后,脖子一阵疼痛,她捂着脖子四处找曹肃那个家伙,气愤此人下手简直不似人类,她可是个女孩子!
谁知徐子谦却说道:“不是曹肃击晕的你。”
“睁眼说瞎话么?!我分明看到了,就是那厮下的手!那个低胸奇葩!”奚茗愤然道。
“嗯……他临走的时候交代过,让我不要告诉你是他下的手,”徐子谦忽然觉得曹肃的做法是对的,否则依奚茗的脾气,这笔账可能会一直记着,“不过,我的责任尽到了,也照他说的讲与你听了。所以……茗儿你说得对,就是他干的。”
“……”奚茗语塞,心中的怨怼瞬间消散在徐子谦三言两语的调侃中。
不过,曹肃人呢?奚茗问过徐子谦,没想到他突然收敛了笑容,坐到她身边,万分严肃地道:“茗儿,离那个曹肃远一些。”
“为什么?”
“……因为,那个人不一般,甚至连我也无法在当下完全看透他。”徐子谦实话实说,“而且,此人行踪诡秘,此番突然来到洛邑,不知在计划着什么,所以,你还是要有所提防。”
奚茗点点头。曹肃此人确实像个谜,从头到尾她都不甚了解他,而且,在她面对四个杀手的时候,此人竟然还能气定神闲地收息藏在角落,眼睁睁看着她和四个大男人搏杀、翻/墙,最后崴了脚,直到确定她毫无还击之力时才出面相救,究竟是为何?
除此以外……她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是哪里人。陵国?谷国?或是其他。
想这些有的没的着实令奚茗头疼,她谨记徐子谦的话,刚要起身下床活动活动,就被他按回到床上。然后撇下一句:“好好待着!”霸气而温柔。
其实她本可以不坐这轮椅的,但徐子谦听大夫说,她扭伤了脚,虽然正了骨,但毕竟筋脉有所损伤,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床上修养一段时间为好。奚茗一听,自然不愿意了,别说是百天了,就连三天她都不躺不住!
于是徐子谦便送了她这架轮椅。她也顺便画了升级版的手/枪图样,写了详尽的注释,请徐子谦找了洛邑最厉害的铁匠帮她重新打造了一柄手/枪和一袋子铅弹。
昨天,她终于拿到了新制的金属枪,比原先扔在麟德殿火海里的那把更加小巧精致。
她当着徐子谦、邓瑶珠、和顺的面瞄准十丈开外的一棵樱花树,扣动扳机,便只听“砰”一声巨响,整棵树震颤起来,粉色的樱花瓣立时如雨而下,几乎同时,垂直后方的树同样摇落了满树花瓣。
好极了,新制的这把枪准头比原来的那把更精确。奚茗食指穿过扳机口,在手指上转了两圈,暗叹终于再次拥有了这可保命的玩意了!
与奚茗见怪不怪的淡定劲不同,旁观的三人仿佛才从方才的巨响中回过神来。
三人上前查看,赫然发现树干上被贯穿了一个圆圆的洞口,透过洞口的方向看去,正是第二课椅的樱花树。再移步到那颗树前,三人更是惊叹不已——第二棵树干上牢牢嵌入了一颗铅弹!也就是说,方才奚茗的一枪,直接打穿了第一棵树!若是目标换做是肉身的普通人……
亲眼见到传说中的“手/枪”,徐子谦不由感叹,奚茗真不愧是卫景离手中的王牌,而作为皇帝的卫稽,确实有足够的立惩理由灭她的口。可是也因为如此,奚茗才会不断陷入到一重又一重的危机当中。
与邓瑶珠、和顺围着那颗被打中的樱花树咋咋呼呼的态度不同,徐子谦蹲下身平视轮椅上的奚茗,语重心长地道:“茗儿,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将它拿出来示人。”
奚茗自然了解,徐子谦说的,和很多年前久里叮嘱自己的话如出一辙。他们,都是站在保护自己的立场上说的,他们,都是她的战友。
于是,她朝徐子谦笑笑,点点头。
昨日手/枪刚入手,今天一大早徐子谦就被谷梁郁招进了宫,邓瑶珠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久里仍旧杳无音讯,留下她一个人无聊无趣加无事。
转动两侧的木质轮子,驱进到樱花林中心,奚茗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动了动左脚。五天了,脚踝的红肿尚未完全消退,活动起来仍有些酸涩。
就在奚茗闭目感受一番洛邑初夏风情之时,邓瑶珠银铃般的声音瞬间染满了正片樱花林。
“茗儿!你瞧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邓瑶珠雀跃着将手里的东西平放到奚茗腿上,咧嘴一笑,“看,拼板!方才我在街上看到的,想起来你脚伤未愈,不能走动,肯定无聊得紧,就顺手买了回来。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啊?”未等奚茗回答,她自己先“咯咯”笑了起来。
奚茗低头一看,浅口的木盘里装的正是七巧板!不过,听珠儿的说法,在这里好像叫“拼板”。那还是21世纪小学生的必备玩具呢!只不过,她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再玩过了。
“感动,我要感动死了!”奚茗语气夸张地顺着邓瑶珠的话头嬉笑起来,“自打我十岁之后就没玩过了,珠儿你真当我是低幼孩童么……珠儿?你怎么了?”
邓瑶珠的脸上的笑容蓦地凝固了,闪亮的一双大眼透出警觉的光,握着奚茗手的一双柔荑亦倏然收紧。
“珠儿?”奚茗迟疑着低唤一声,然后循着邓瑶珠的目光向身后看去,然而那里除了挡住视线的成片樱花便是凉亭一座,再往上,则是遥遥的徐府高墙,与苍穹相接。
邓瑶珠盯着高墙上的某处,良久,才急眨几下水汪汪的眼睛,问奚茗:“茗儿,你有没有觉得这几天府里总时不时出现一个黑影?有时候是一闪而过,快得像是过墙的黑猫;有时候像是树荫,影影绰绰的……刚才我好像又看见了,就在那边的墙头,只闪了一下就消失了!茗儿,你说我最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可我也没觉得头晕呐……”
奚茗一怔,继而低声道:“那不是幻觉,是真的有人在监视着这里。”
“什么?!难不成是上次那些黑衣人又回来了?”邓瑶珠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依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和讶异。
“应该不是吧……”奚茗喃喃道,算是否定了邓瑶珠的猜测。
是那些人么?奚茗也在心中问自己。虽然上次她直接睡死了过去,没有目睹对方的真容,但据徐子谦描述,这些人就是曾经在陵国先杀她、再救她的明国武士!而这两日出现在徐府周围的黑影不同于前者,那道黑影她很熟悉、很熟悉……
她本来也怀疑最近是眼花了,但她没想到连珠儿也发现了最近的异常,那么只能说明——他来了,至少,是他的手下来了!
那道黑影,分明就是——虚极!
奚茗暗忖片刻,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个念头让她激动不已,更令她茫然若失。
她将目光聚焦到邓瑶珠的一双眸子上,这双眼,从来都不会说谎。她轻启樱唇,缓言问道:“珠儿,你还记得几日前兰国使臣来洛邑进贡拜谒的事吧?”
不出所料,邓瑶珠的眸光一闪。
“啊……当然记得啦!那场面可大了呢!”邓瑶珠“呵呵”讪笑两声,两手一挥,比出个“大”的动作。
漏洞!
奚茗凑近蹲在她身边的邓瑶珠,于咫尺之间锁住她的一对黑瞳:“可是,你上次明明说,这‘没什么稀奇的、见怪不怪’,而且,你甚至都没有对此提起太大的兴趣。”
邓瑶珠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柔荑明显抖了一下。
“不是……我是说……那个……”邓瑶珠彻底失了神。
看来,珠儿骗了她,徐子谦骗了她,甚至,全城的百姓都骗了她!
“珠儿,告诉我真相!”奚茗猛然捏住邓瑶珠的双肩,满目期待与伤感,“那天,来洛邑的人究竟是谁?!”
邓瑶珠望着奚茗的眸子,那里面腾起了一层雾气,像是要下雨。她的心不由一揪,两难之间,她该如何选择?
见邓瑶珠犹豫不决,奚茗端直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然而许久未活动,又动作过猛,一时血液供给不上,两眼一花,作势就要栽倒在地。
“茗儿,你别起来,你的脚还没好利索呢!”邓瑶珠赶忙起身扶住奚茗,将她摁回到轮椅中。
“珠儿,告诉我,求你!”奚茗丝毫不在意头晕与否,她抓住邓瑶珠的一双小手,换上了近乎哀求的语气,眼中晶光盈盈。
她在……哀求?!邓瑶珠顿时觉得自己犯罪了,她撒了谎,她让自己最好的朋友如此可怜地求自己!
“好,我……告诉你,”邓瑶珠深吸一口气,咬了咬唇,终于下定了决心,“其实,那日来洛邑的使臣是——陵四皇子,卫景离。”
“啪”一声,整盘七巧板悉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