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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清早起床就到西屋里去。在她的心目中,这里是王曼的屋子。她每天夜里都梦见,丈夫悄悄的回到家里,先走到她与孩子床前站一下。站了之后,见她与儿子王莽睡在一块香甜,不声不响地到西房去了。
自从搬到老屋,她把这里做为王曼的房之后,每天起床先上这屋已成了她的习惯。
她在王曼的房子里,把桌子抹抹了灰,把床单拉整齐之后出房。回头望着空荡荡的房,见没有地方可收拾了。方回到自己床边看王莽的睡态。她想象着王曼回来该是多么的高兴,他一定不认识儿子了。
她腑下身子欣赏儿子的呼噜声。她用耳贴着王莽,那来自心脏,来自天国的咚咚之声,胜过世间一切的音乐。她听着那生命强健的节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她禁不住用手在王莽小脸了掏了掏。掏了之后又把被子盖严,方起身往梳妆室去。她坐下晨盥,她把打扮变成了期待,期待着丈夫突然地出现。她把打扮也变成了支撑,变成展示。丈夫的失踪已是公开的秘密,在她的心誓里,应活得更加地好。因而,她的打扮总是神采奕奕。她望着铜镜子里的她,皱纹虽比前几年又多了点,但皱纹里有更多女性的坚强,化为神性。她能成为神她想着今天的事。想有个人商议。想到这里,她就能想到王婶。
她收拾停当还没有休息,门口就有几人上来讨话了“王家婶子,你东头的屋租不租?屋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租给人,讨个人气。”母亲说“不租,但可以住人。现在住着几个奴隶。待他们不住的时候,你们搬进住。”那人说“我不是说王曼那屋,而是说现在你住的这屋。正屋你住着。北房住着族长,东房住着几个奴隶。那西头不是空着的吗?”母亲说“你明天来吧!我正在找王婶商量这事。”
见那人走了,母亲上机房,把纺织机踩开了。他踩踏机子如驾千里马。叮咚,叮咚,岁月如梭。儿子王莽在她的踩踏声里一点一滴长大。王婶婶上门来了,说“你不用这么做的。你家里那多的田庄。门前拴马的拔掉行了。”母亲停下,问“为什么。”王婶说“因为京城来人少了。不象以前来往穿梭忙碌。”母亲说“不行的,王商每年要来一次。”王婶暖味的望着女人问“王商是谁?”母亲说“小王莽的五叔叔呀。你怎么不认识?”王婶说“你婆家的关系太复杂了。我弄不清。”女人说“不要说你不太清。我嫁到他数十年了,都有点迷藏。王曼同王凤、王政君同父不同母,但三人感情最好。每年,政君皇后都在派王商来看我一下,问问安。她们家祭祀祖上,多是他来”王婶说“不远千里回家祭祖,怪不得祖上灵验”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报信。
“王家婶子,京城来了信了。叫把屋里收拾下,要一尘不染的接祖上。”
“我晓得”
王婶惊讶了,问“你怎么晓得。我上门是准备向你报信的。婆大在京城归天了。棺木行在途中。说是安葬在祖庙后头的大山上。”
母亲说,“我守着老屋,就是守着王氏的家。他们住京城象是浮萍,根还是在我手里。他们老了都会叶落归根的。”
王婶说“那还不快快准备”说完就招呼人打扫起来。收拾毕,两人说“到寨子头站站,看他们来了没。”
王莽趴在母亲怀抱里,小手象抓树根抓大地一样抓着母亲。在母亲的怀抱里,他的眼光才那么自由,那么远。三岁的视力,早已不是成人成能比的。在母亲说着那远主走过去的黑影时。王莽已见到队伍的整体了,“人,旗,牛,纸,幔,”,三岁王莽把拆成这样简单的词。直到他做了摄皇之后,通过母亲的回忆才调起他记忆的尘封。打头是马队,紧随马队后面是八条大牛。拖着辆特制的大车。车上载着黑黑的庞然大物。直到他十二岁才晓得,那庞然大物叫棺材。棺材里躺着是祖父。在他晓得的那年,祖父已是庙宇里的大神了。马队的后头是白衣白帽的撒钱的人。再后面是那高举白幔的人。队伍里有他的亲人,十八岁进京那年,母亲领着他上祖庙提到此事,才使他记起那些流着同样血液的人从队伍里分辨出来。队列里已准备继承父亲王禁平恩候爵位的王凤。有为继位闹着情绪的三兄弟王谭,队列中有辆盖着黄车很显眼,里头坐着皇后王政君。边上是她的姐姐王君侠。兄弟王商等六人,骑着马行在后头。
打前的马队不为快,只为整齐。马与马之间距离相当,不差一个马头。
八条大牛拉着棺木,喘着粗气,象人发出的哼哟哼哟之声。棺木的重量显示着豪华,展示不可超越的富贵。围在棺木四周是一大班着黑衣的苦奴。在宠大的棺木边上,他们细小如蚂蚁。
牛车后是高举白幔的巫师们。他们着巫衣走在阳世大道上,心灵荡飘在阴间。巫师控住了他们的表情。迷失,虔诚,节制。一路撒钱一路求助,呼唤神灵。手捏纸钱,缓缓地往胸前收,聚着全部的虔诚。真诚随着那猛地往外一推的手,全都溶入在纸钱里,那纸也成了感天动地的灵物。那纸钱纵向天空,下坠如天女散花,散落如雪片,荡荡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