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窗头的夜色朦胧,晓风拂袖,天刚刚擦亮,这一夜,过得甚是漫长。
乐山在家祠跪了一夜,端端正正,不敢偷懒。
跪着的这几个时辰里,乐山反省着自己,也渐渐回想起从前的事。
这家祠,她从前,不是没有来跪过。
那时也是因为魏氏的一句话,她总在外奔波,公然在府里接见外男,被魏氏知晓,那时候,也不顾及她大将军的身份,说罚就罚她了。
只跪了半夜,因为午夜有要紧的事,她没法,抽身便出城了。
算是不告而别,待沈璞回来,她已经不在京了。
等半个月后,她折京回府,沈璞生了好久的气,她不懂得哄人,也不懂得变通,他只管生莫须有的气,她与他便一直这般僵持着。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虽然心生苦闷,但无法行就,直到再次出京。
现在想想,那时候,若是自己服个软,亦或叫个委屈,兴许他就不会这样冷言冷语了。
他应当是在气自己总是什么都想不到他,不把他放在心上。
他是关心她的,她领兵出京那天,听副官回话来说,几里地外,她家侯爷在凉亭送别。
她一路往前走,一路让副官折路回去看。
他在凉亭,目送军队踏远,再看不见人影,才返程回的京。
迷迷糊糊想着这些事,听见身后传来吱嘎门响的声音,乐山睁眼,扭头去看。
记忆出现了差错,以为还是前世,以为她是在祠堂跪了一整夜,而他,回了京,过来看她了。
“你怎么回来了?”她问。
他不说话,一步一步稳重地走近。
他的面色还是不好,含着怒意,但又不全是,眼里尽是心疼的柔情。
他在她的身侧蹲下,哑着声音问她,“跪了多久?”
“几个时辰吧。”好好说着话,乐山看见他,心里是高兴的,答着他的话,笑着笑着,她就哭了,眼里流着泪,难受得要死,“七郎,我腿疼……”
他弯腰,吻她含着雾气的眼睛,脸色绷成了一条线,手用力,便将她抱起,抱在了怀里。
抱着她出去了。
乐山默默流眼泪,窝在他的怀里,头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侯爷,我就这样走了,你还怨我吗?”
“不怨。”他郑重地答她,声线深远。
“侯爷,往后什么事,我都跟你讲,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好……”
一路抱着她回了主院,天刚擦亮,阶上洒扫的丫头排成一排,远远看见这个场景,纷纷停了手里的活,驻足远眺。
抱她回屋,轻轻将她放在美人榻上,一路走来,他的神情始终是紧绷着的,脸上的弧线拉得紧致,薄唇微抿,整个人透着不怒而威的气息。
屋里的丫头,没人敢大声说话。
沈璞挥手,嘱问兰拿治淤青的药酒来。
刚转身没一会儿,再坐回榻上,她像一只软掉的悬狸,一刻也见不得他离开,整个人软趴趴地就扑了过来。
卧在他的怀里,挂着他的脖子,乐山委屈异常,“侯爷,都是我的不是,长宁知错了,你不要走。”
他的视线暗沉,眼眸一下子变得深邃,轻轻捋着她的背,他道,“阿宁,没人能说你的不是。”
傻丫头,窝在他的怀里,就这样睡着了。
一夜未睡,又吹了一夜的凉风,找了个暖和的地方,迷迷糊糊,乐山说睡就睡去了。
她睡得安稳,一大早,天色仍未亮透,沈璞在榻前,揭开她的衣裳,替她的膝头上药,轻轻为他揉着淤青。
神情是极尽温柔的,眼里也尽是心疼,专注地做一件大事,替她上药,轻柔和缓,他的阿宁,本就是这世间的全部。
除了他,没有人能怎么样待她,也没有人,敢说她的不是。
抱她回内室,慢慢放到床上,揭过软被替她盖上,摸了摸她的额头,他在床头坐了好半晌。
脸色肃穆,从屋里出来,扶九侯在门口,喊声爷,沈璞脸色凛冽,“去前厅。”
乐山只睡了半个时辰。
再醒来,嗓子发疼,身体强健,架不住夜风凉薄,穿得又少,又或是最近思虑太多,所以伤了风。
乐山醒来,除了脑袋微疼,人却是彻彻底底清醒了。
凌晨那会,她的记忆竟然出了差错,总沉浸在往事里,一时间,都没有醒过神。
为了这么点小事,在他面前又哭又闹的,嘿,真不该。
“问兰。”
“哎。”
问兰端了姜汤来,“夫人,你醒了?”
“嗯,”乐山揉额头,“侯爷呢?”
问兰支支吾吾,“在前厅。”
说着将姜汤递给她,“爷嘱我叫你将姜汤喝了,昨夜受了寒气,喝些驱驱寒。”
沈璞心细,这些事都想到了。
乐山接过碗,一口气喝完了姜汤。
昨夜跪了一整晚,问兰亦心急了一整晚,乐山放下碗,对问兰说,“也别在这里陪着我了,一夜没休息好,且回房去歇会儿吧。”
问兰低头,不答她的话。
乐山问,“怎么了,面色看起来这般不好。”
问兰直叹气,“姑娘,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乐山出去看,见她屋里的一等大丫头朗月,此时正在台阶前头跪着。
来来往往,底下的丫头都看在了眼里。
“这是做什么?”
问兰答,“昨夜你跪了一夜,凌晨侯爷醒过来,得知了你被罚的事,生了好大一通气,当时就叫朗月过来跪着了,又念我是跟着你从那边过来的人,本想一道罚我来着,临了却又歇下了。”
乐山听明白了。
嗐,这点事,微不足道,罚朗月做什么。
可怜又无辜的丫头。
她从廊上下来,唤朗月,“朗月,别跪了,去小厨房喊菜,伺候我用早膳。”
朗月低头,嘴里答,“爷还没有回来。”
这死心眼的丫头。
乐山走到她身边,“我说话也是不中用了,叫你起便起,你若再跪下去,我也只好叫问兰一道跪在你身边,自是不能厚此薄彼。”
说着就要喊问兰。
朗月着急,“夫人,都是我的错,不怪问兰。”
哪里有什么对错。
乐山一只手便提起了她,“好了,这不也是起来了吗,我叫你起的,侯爷不会说什么,真要说了什么,你只管来找我告状。”
“夫人……”
沈璞去了趟前厅,一去那么久,乐山耐不住,没叫问兰过去,叫了一向帮她主外事的闻铃跑了一趟,“去前厅看看,帮我给侯爷传话,问他回不回来用早膳。”
“是。”
闻铃一溜烟的去了。
很快便又回了。
“小姐,侯爷说他不用了,嘱咐你自个儿先用。”
这是怎么了,乐山问,“你去时,可看见侯爷在干什么?”
“好像在,在吵架吧。”
“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