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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云将师傅传给她的行医药箱轻放在榻上,随后悄悄地瞥向曹操。曹操眯着眼睛,嘴里痛吟,神情却一点也含糊,警惕地盯着华云,似在质问又似打量。
她简单地行礼,解释道:“小女子名唤华云,是一名医师,经由南和县令常林大人推荐来此,特为曹公您诊治头疾。”
她不待曹操回答,手脚便利地打开了行医药箱。
她在翻开行医药箱的过程中,快速地回忆《三国志》的记载:曹操起兵平定北方袁绍的时候,他就经常头痛;待他消灭袁绍,挟持汉献帝,掌握实权以后,内有国事之忧,外有叛乱之患,如此种种终使他头疾之病诱发,并且日趋严重。
医学上,曹操的头疾亦称“头风病”,它是一种顽固性的疾病。得此病者,虽是头疼,却很难被治好,时时地发作,一疼起来就特别厉害,而且头风病一般伴有并发症——曹操的并发症状是心慌和眩晕。
华云眨了眨眼,从行医药箱里取出一枚针灸,细细地回想了一下当年师傅是如何介绍他治疗曹操头疾的过程,于是她下手施针。
轻捏毫针,她示意婢女让曹操翻身,变为俯卧,并在他的胸椎部飞快地进针。
她扎的是鬲俞穴。
她只扎针一次,不到半晌,便见曹操“啊”了一叫,尔后猛地起身,“咦”了一惊,奇道:“不疼了?”
华云道:“曹公,动作莫要太大,您再躺一会儿。”她连忙扶好曹操。
曹操“哦”了一声,乖乖地躺下。
华云轻轻地抿笑,从曹操的后背小心地蓉毫针。
曹操道:“可以了么?”
华云道:“可以了。”她用纱布擦拭毫针,将它仔细地放入行医药箱。
曹操挥开侍奉的婢女奴仆,尝试地下榻,走动了两步,甩了甩脑袋,面露喜色,乐道:“不疼了?不疼了!哈哈!竟然不疼了!”
华云不得不提醒道:“曹公,小女子的针灸还不能将它全面根除,倘若您想要完全康好,今后还得细心调养,勿要多思、多恼、多愁,否则旧册复发的。”
许是曹操病发许久,这会子他刚好,自顾自地大笑,笑了片刻,应道:“老夫明白了!谢谢神医!这位神医……”他这才一副看清华云的模样,意外道:
“你竟是女子?”
——难道他才注意到吗?华云心下嘀咕,面上却恭敬道:“是的。”
曹操惊叹地端详她,只差没将她从里到外研究个透。他抚摸胡须,连连地赞道:“小姑娘的医术挺高明的,老夫已经很久没有这般舒坦了。”
——很久吗?华云垂下眼帘,不知为何,她想到了华佗。
他伸个懒腰,抱怨道:“这半个月以来,老夫被这头疾折腾得多日都没合过眼!若不是幸遇小神医的妙手一针,恐怕老夫一直好不了罢?小神医劳苦功高,你延缓了老夫的病痛,老夫遵照告示,赏你黄金千两!此外,你还有甚么想要的东西?你只管开口,老夫一定竭力办到!”
华云嘴角一抽:这是拉拢她么?她在心里默念:医生的职责是为病人奔波,要视金银为粪土,绝对不能被其诱惑!她张了张口,推辞道:
“小女子是医师,救人治病乃是本份所在!师傅教导过小徒,若是贪于报酬而出手救人,那便算不得良医、名医,因此小女子委实没甚么需要的,只盼望曹公能够尽快地好起来!”
曹操道:“小神医不仅医术高明,连医德也堪称上品!你虽说不缺甚么,但老夫却不能不给,否则此事传出去,岂不令旁人嘲笑老夫是一个见义忘义之人?”
华云心道:你不是见义忘义,而是多疑枭雄!当你信任旁人时,定会对其推心置腹,一旦稍有威胁,绝对将是斩草除根!为了不引起曹操的注意,她唯有充当一个世俗的医师,感激道:“那小女子也不必推辞了——多谢曹公的赏赐!”
曹操满意地点头,示意身边的婢女奴仆为他更衣。
少时,一名奴仆在门口道:“老爷醒了!”
顿时,屋外传来阵阵的欣喜,众人恭请曹操的出现。
曹操对华云道:“你随老夫一起出去罢。”
华云拎着行医药箱,顺从道:“是。”
俩人一前一后,缓缓地踏出门外,就见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急步奔来。那人嚷道:“妙才来晚了!方才打发上门的医师了!听元让兄长说,主公的头疾全愈了?太好了!可喜可贺!快让妙才瞧一瞧,是让哪位神医给治的?”
华云还未来得及和司马懿等人招个招呼,便被那人的吵嚷给吸引了。她寻声望去,就见来人和夏侯惇长得有些相似,也是一位体型魁梧的中年武将,肤色黝黑,却不是独眼。他的气质更为沉稳,浓眉大眼,不失义气。
不必多说,那人自称妙才,又称夏侯惇为兄长,定然是夏侯渊,字妙才,夏侯惇的族弟,曹操麾下的得力武将,擅长千里奔袭作战。
他一边吵嚷,一边环顾四周,却见夏侯惇上前一步,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他微红了脸庞,收回太过肆意的眼神,急忙地抱拳道:
“主公,请恕妙才失礼!”
曹操莞尔道:“无妨,你倒是认一认,谁是神医?”
夏侯渊愣了愣,当真扫视四周。他一面看,一面道:“这有何难?妙才即便愚钝,也知在场的诸位几乎皆是主公的左膀右臂,知己知彼,何需辨认全部?”
众人轻笑不已。
最后,夏侯渊将目光定格在三名陌生的脸孔上。
夏侯渊首先发问司马懿,说道:“你是谁?”
司马懿面不改色心不跳,拱手道:“学生乃是南和县令的同乡。”
夏侯渊道:“既是同乡,便不会是医师——南和县令可没有医师同僚。”他看向个头不高的黄叙,问道:“你又是谁?”
黄叙抱拳道:“小子是这位同乡的护卫!”
夏侯渊道:“既然是护卫,也不可能是神医。”他的视线不得不落在院内唯一少女的身上,因为这个少女还站在自家主公的身后——他心中有了计较,却颇为媳:毕竟一个女医很少见。他故意地打趣道:“她是谁?是哪位夫人生的的女儿?长得挺标致,妙才以前怎么从未见过?”
华云的眼皮跳了跳,小声道:“小女子名唤华云,是一名医师。”
夏侯渊乐颠颠道:“就是你么?主公说的神医就是你?是你医好主公的?”
华云低下头,老实道:“也不算医好,小女子只是暂缓曹公的头疾。”
听到“暂缓”二字时,曹操等人的眉头皆都微皱。曹操暗暗地向夏侯渊递个眼色,夏侯渊心念一动,抚掌道:“暂缓?只是暂缓?这么说来,你可得留在曹府了。”
华云心中一跳,故作不解,轻声道:“为甚么?”
夏侯渊温声道:“主公的补没医好,你怎能离开?你且放心,安心地住下,主公一向大方,绝不会亏待你的。”
华云道:“曹公的病,是缺乏长期的调养,本身却并不致命!任何一名医师,配些养身药丸都可做得到!若要彻底根除,小女子却要担心曹公不愿意了,甚至曹公会以为小女子是信口雌黄。”
曹操忍不住道:“如何彻底根除?”
华云深呼一口气,一板一眼道:“曹公的病,乃是脑部痼疾,近期难于根除,须得长期攻治,逐步缓解,以求延长寿命……”
曹操面色一沉:这句话令他想起了一个人。他敛起笑容,沉声道:“你是医师,也姓华,是么?老夫且问你,你与华佗是甚么关系?”
华云咬唇道:“乃是家师。”
一言既出,所有的人顿陷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