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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贵妃的担心,太子自然是清楚的。
“你看看你父皇就知道了,其实当初他也跟你一样,我愿意对兄弟动手,但是一旦心里有了欲念,那就再也停止不了了。”
容贵妃看着远处的景色,“或许我现在能明白,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看看,当你站在这里,看着远处的山河,总有一种想要将它纳为己有的冲动,我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你们呢。”
“母妃,您觉得,父皇还有可能醒过来吗?”太子微微握拳,眼神闪烁。
“不可以!”
容贵妃又惊又怒,“就算你父皇现在醒过来,等他百年之后,这江山还是你的,你又何必要冒险一搏呢?”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变数。没有人敢说,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哪怕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一旦掺杂了其他的东西,都会变质。”太子冷冷道:“庆安侯府,一直以来都是宣朝心中的一根刺,拔了会痛,留着又会难受。既然如今是我要坐在那个位置上,倒不如将这根刺彻底拔掉,长痛不如短痛。”
“老侯爷不是已经有退隐的心思了吗?”容贵妃身子微颤,“洺儿,你答应过我的,你永远都不会走你父皇的老路,你永远都不会将自己变得众叛亲离的!”
太子侧过头,“如果我不那么做,我连靠近那个位置的机会都没有!”
“洺儿,你父皇当初那么做了,所以现在他悔恨万分,如果你执意要走你父皇的老路,母妃也奈你不得,只要以后你不后悔就好。”
容贵妃说罢,就慢慢地朝着自己的寝殿而去。
她的儿子,终于还是成为了他的儿子。
……
庆安侯府。
“世子,请吧。”
文公公看着亓瑾言,轻声道:“世子,您应该知道,这些日子太子殿下过得很不安宁,有些话,还是跟您当面说会比较好。”
亓瑾言抿着薄唇,淡淡地看着文公公。
文公公心里不由一颤。
世子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似的,难怪陛下和太子都有些忌惮世子呢。
“文公公,我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不知可否宽限一点时间,让我与家人告个别?”亓瑾言神色平静,仿佛一切都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文公公不敢直视亓瑾言的眼睛,急忙垂下头,“这是自然。”说罢,文公公就走了出去。
虽然说,太子殿下没有明言要即刻带回世子,那就送世子一个人情吧,或许日后,他还能得个好。
正是因为文公公的这一举动,为他日后留了一条后路。
亓瑾言看着一旁的老侯爷他们,沉默不语。
“怎么不说话?”老侯爷故作平静,但眸子里的愤懑和哀戚却是无法掩饰的。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又不是去送死,怎么个个都这么严肃。”亓瑾言笑了一声,“我也不过就是入宫陪一陪太子罢了,等他高兴了,我就回来。”
“可是,若是他一直不高兴呢?”
颜以曦站在门口,“他终究还是变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一夕之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我知道,他绝对不会对你客气的。”
“以曦说得没错。”侯夫人看向老侯爷,“父亲,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任由文公公把劭冥带走吗?”
“我们还能怎么办?他是君,我们是臣。”亓青云无力道:“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辞官,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还不是我这个老头子做的孽?”老侯爷闭上眼睛,“是我执意要帮陛下护着朝廷,如今,终于到了功高震主的地步了啊。”
“爷爷,我不在的日子,您要好好照顾自己。”亓瑾言看着老侯爷,眼里微湿,“还有爹娘,你们也是。”
侯夫人扭过头,偷偷地擦着眼泪。
“以曦,对不起。”
亓瑾言看向颜以曦,“将你接回来,原以为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却没想到,竟然把你也拉进了这个漩涡,如果早知会这样,当初我就不会去接你。”
“我不管,是你把我带回来的,从此以后,你就必须要对我负责。”颜以曦仰着头,“就算你要离开,那又如何?你走了,这个家还有我,还有爹娘和爷爷,在你回来之前,这个家散不了。”
“以曦啊,你……”
老侯爷刚开口,就被颜以曦打断了。
“爷爷,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我爷能理解你们的苦心,只是,这个时候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颜以曦神情笃定,“亓瑾言,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好活着,不管受什么苦什么累,为了活着见我,你都得给我撑住!”
亓瑾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去,亓瑾言面临的就是龙潭虎穴。
……
勤政殿。
亓瑾言站在下面,看着坐在上面,满面威仪的太子,面无表情。
“劭冥,本殿还以为,你见到本殿,会很高兴呢。”太子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劭冥,你知不知道,你给本殿出了一个多大的难题?”
“微臣不知。”
“不知?”太子将手里的奏折狠狠地砸下来,站起身,大怒,“你知不知道,本殿最不喜欢的,就是在背后搞什么动作!”
“本殿知道,你身为暗阁之主,终究还是要跟江湖有什么关系的,但是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明目张胆地勾结江湖势力对抗朝廷!”太子指着亓瑾言脚下的奏折,“你仔细看看,上面都说了什么!”
亓瑾言弯腰,一把捡起奏折,随意看了几眼。
果然,他派人去找冷如秋的事情,都被记录在上面了。
“亓瑾言,你明明知道,冷如秋是冷侧妃的姐姐,她一定会给她的妹妹报仇,却还是将这些事情告诉了冷如秋,你说,你到底是何居心!”
太子盛怒,但亓瑾言却依旧云淡风轻。
“既然如此,那就请太子殿下责罚吧。”亓瑾言看着太子,眼里满是漠然,“亓瑾言认罪!”
太子一滞。
亓瑾言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
既然如此,那他就不会再留情了。
“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这件事情我只追究你一个人的罪过,但是庆安侯府,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限期三日,必须离开奉京!你们亓家,永生永世不许再入朝为官!”太子冷冷道:“至于你,你就在天牢里安度余生吧!”
亓瑾言拱了拱手,“谢太子殿下。”
……
庆安侯府世子勾结江湖势力,意图对朝廷不轨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奉京。
一时间,百姓议论纷纷。
其实,庆安侯府在百姓间的声望还是很好的,对于这个罪名,百姓们不置可否。
而庆安侯府里,早已人仰马翻。
老侯爷将所有的家仆遣散,拿出所有的银子,打发走了下人们,整个庆安侯府,也只剩下七八个。
管家年老体衰,老侯爷便命人将他送走了。
看着身边几个无论如何也不愿离开的人,老侯爷叹气不止。
“父亲,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明天早上就可以出发。”
亓青云走过来,“这一次实在是有些猝不及防,再加上来的太突然,我们难免有些措手不及。好在暗阁那边派人来传话,已经给我们寻了一个去处。”
“这一走,就再也不能回来了。”老侯爷看着周围的摆设,“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快。”
“爷爷,你们先走吧。”
颜以曦站在一边,“我要留下来陪着他。”
“傻孩子,我们当然知道你对劭冥的一番心意,这是现在,你绝对不能留在这里。”侯夫人握住颜以曦的手,“你留下来,就等于是将所有的矛头都聚在了自己身上,劭冥现在被关押起来,太子就算有气,也不可能冲他来,但你就不一样了,你根本就不会知道太子到底有什么招数。”
颜以曦看了看老侯爷和亓青云,见他们都满脸赞同,于是选择了妥协。
“我会跟你们一起离开,但是,我要一直留在暗阁!”颜以曦一脸坚定,“他一日不出来,我就不会放弃救他的念头,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他这个还没当上皇帝的人厉害,还是我们厉害!”
“千万不要胡来!”老侯爷咳了一声,“当然,孩子大了,也终究是不听话的,我们这些老人家说的话,你们也不会听进去就是了。”
看着老侯爷一副“你懂我意思”的样子,众人终于笑了。
……
天牢里。
“这是给我特别准备的吗?”
亓瑾言看着脚下的牢笼,嘴角是抑制不住的冷笑。
“世子,请吧。”
侍卫面无表情道。
亓瑾言也不多废话,径直跳了下去。
水牢里的水温度极低,亓瑾言刚跳下去,就觉得周身寒意十足,想要运功御寒,才发现自己的武功已经没了。
想起刚才来的时候,太子赐他的那杯绝交酒,亓瑾言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太子是真的下了死手。
任由侍卫们将自己的双臂捆上铁链高高吊起,亓瑾言什么话也没说。
“世子,这里不会有人来,也算是天牢里难得的清静了,这是太子殿下特意为您准备的。”文公公站在一旁,眼里掩饰不了的担忧,“这里管得很严,没有人可以进来的,世子,您可要多保重啊。”
“多谢文公公。”
亓瑾言闭上眼,文公公见状叹了一口气,让人将水牢的顶封住了。
一瞬间,水牢就消失在了所有人面前。如果没有人带路,绝对不会有人发现水牢的存在。在原本就昏暗的灯光照射下,水牢的入口被完美地遮掩住了。
等周围彻底安静下来后亓瑾言这才睁开眼睛。
黑。
周围是静寂的黑,伸手不见五指,若是寻常的人,在这里关上几日,就会疯了吧。
“原来,你早就学会了诛心之术,只是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罢了。”
亓瑾言喃喃自语,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小瞧了太子吧。
……
在庆安侯府众人离开奉京的第二天,墨老爷子和墨大学士就奏请辞官了。
所有人都知道,太子这是打算清理旧朝官员,是打算培植自己的势力了。
朝堂上人心惶惶,而后宫,也是不得安宁。
自从宣帝出事后,太子一家就搬入了宫中,容贵妃甚是喜爱太子妃,于是便常留着太子妃用膳,一来二去的,太子侧妃就不乐意了。
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高氏在后宫大闹一番。原以为,太子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来安慰自己,可结果却超乎她的预料。
太子下令,将侧妃高氏给休了!
不顾及高氏的哭闹,太子直接让人将高氏送出宫,高家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太子就随便寻了一个借口,将高和的京防大将军一职革除,高家落败了。
而高氏之所以嚣张跋扈,是仗着自己怀有身孕,她以为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太子就会网开一面,即使太子不以为意,容贵妃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孙儿受苦。
可她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太子的狠。
一碗落胎药,是太子最后送给她的。
胎落了,高氏极其虚弱,就被人抬着送出了皇宫,路上,高氏就断了气。
太子如此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一个不喜欢的女人,一下子给朝中众臣敲了警钟。
原本还谏言太子纳侧妃的那些大臣纷纷闭嘴,绝口不提此事。
太子是松了一口气,而容贵妃,却焦虑起来。
“他怎么可以这么狠……”
容贵妃坐在软榻上,自言自语着,“就算他不喜欢高氏,那个孩子也是他的啊,他怎么就……”
太子妃坐在一边,垂着头不言一语,只有时不时微颤的肩头,让人看得出她的恐惧。
身旁之人如此狠心,也是她始料未及的。若是有朝一日,她也不得喜爱了,是不是会比高氏的下场凄惨几百倍?
看来,她日后要更加谨言慎行了。
整个大殿都安安静静的,只有各怀心思的两个人,坐在那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