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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如倾睡醒的时候大喊了一声。
外面正端着早膳的玲儿忙慌张地跑进来,“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烈如倾愣愣似坐在床榻上,久久没缓过神来,是见玲儿的手一直在她前面晃来晃去得让她头晕,这才把她的手拍下去,“玲儿,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玲儿啊地一声,“娘娘昨天出去过吗?”
这让烈如倾又愣了一下。
“娘娘,我已经把早膳拿过来了,娘娘快起来洗漱,好趁热吃。”玲儿道,正有奴婢将热水端进来,玲儿接过纸巾沾了沾水,再递给烈如倾,“娘娘?”
烈如倾嗯地一声回过身,“玲儿,昨天,你真的没和我一起去过紫乾宫?”
“娘娘你胡说什么呢?紫乾宫可是皇上住的地方,没有皇上的传唤,娘娘怎么能去。再说,就算娘娘要去,我也会拼命地拦住你的。”这态度这语气,完全不像是在说假话。
烈如倾就更疑惑了。
她记得昨天她明明和玲儿一起去了紫乾宫,后来玲儿莫名消失,她就遇见了那个负心汉。之后负心汉带她上了屋檐赏月,再之后好像又聊了许多话,至于她是不是睡着了才被带回安宁宫的,还是她自己迷迷糊糊地走回来的,是一点记忆都没有。
“娘娘,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找太医过来给你把把脉?”玲儿担忧道。
“何须太医,我来就好。”决明子风风火火地走进来。
烈如倾正喝水漱口的,一看到他,眼睛瞪得老大,差点就把漱口水给咽下去了。
“老头……父,义父?”烈如倾忙理了理衣服滚下来行礼,“义父,你怎么过来了?”莫不是是来和她商量出宫的事?
不不不,不应该是商量,用赶更恰当一些。
可见他喜上眉梢的模样,烈如倾内心又十分复杂,她好不容易能有一个父亲来喊的,可也没喊几口,她就要被温狐罂给休了,一纸休书下来,这义父义母也不是她的了。
“你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着了一点风寒,一会喝点姜汤就好了。”决明子伸手往她手腕上一探就得出了结论,烈如倾委实佩服,主要不用吃药,什么都好说。
也或许是吃药太麻烦,还得浪费煮药的时间,如此就又得耽搁出宫的时间。
这老头子算盘打得真好。
“今日的天气不错。”决明子说,“不如……”
“没事,就今天。包袱我都打包好了。”烈如倾接了他的话,是见他不信,忙从箱子底下拿出包袱来,“义父大可放心,我拿的东西不多,皇上送给我的东西我不怎么用,都放在另外一个箱子里存着,不过平日里我见那些丫头们喜欢,也拿了一些分送了出去。我拿的这里面虽有一些是皇宫里的东西,但那是我正儿八经地赚回来的。义父若是觉得不妥,我可以去找皇上换一些银两。”怎么说她在安宁宫里伺候温狐罂也一年多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拿一些银两也不过分。
就这些盘缠,也已经够她在外面开一家店了,生意不火没关系,反正这些年她在外面也积攒不少私蓄,足够她吃喝玩乐上好一阵子了。
“你收拾这些东西,打算干嘛去?”决明子一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烈如倾些许警惕地回看他,不由得抱紧怀里的东西,“我,我打算在外面开一家店。不过位置我还没找好,也没想好开什么店。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后面她故意装了些委屈,不过那老头子一脸惊喜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你要在外面开店?开店好啊!”决明子撸着长胡子,竟是在替她打算以后的事,“位置没想好,我们等一下就可以出去找。没想好开什么店……我觉得糕点店就不错,你应该很上手,到时候也让我和你娘尝尝。不对不对,你是要在尚都城里开店?”
烈如倾眼角微抽。
真够狠的啊,连尚都城都不让她待。
还不如直接开口让她有多远滚多远来的直接呢。
烈如倾僵硬地维持着礼貌的微笑,“也不一定在尚都城,我……”
“太好了。”决明子高兴极了,“我觉得闫亚国就不错,闫亚国的东城比这里更要繁华,我们就去那里吧?”
“闫亚国?”这还要把她赶出国去?
烈如倾再也笑不出来了。
没想到这老头慈眉善目的,心肠竟然如此的冷硬。
太狠,太狠。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要是考虑好了,我们今晚就动身。”决明子一脸的迫不及待。
刚煮好姜汤,把姜汤端进来的玲儿听见动身二字,觉得有些不对劲,忙趁着让烈如倾和姜汤的间隙问了一句,“娘娘这是打算去哪儿?”
烈如倾一言难尽的表情。
决明子反而爽朗地替她答了,“闫亚国,东城。”
一听到这几个字,玲儿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不信。娘娘绝对不能再回到那个地方。”
烈如倾微愣,待把姜汤如数喝下,才道:“玲儿,你说什么呢,义父只是提议,并没有真的让我去那么远的地方。义父,你说是吧?”
决明子略略蹙眉,若尤其是地打量了玲儿一眼,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便准备准备吧,我在外面等你。”决明子道。
烈如倾忙站起来,“不用,不用这么麻烦的。义父,我认得路,可以顺顺当当地出宫,您不用送。”
决明子奇怪地看着她,干脆道,“你认得路,我不认得路。一起出去还能寻个方便。”
烈如倾:“……”
“娘娘,皇上答应我们出宫了?”玲儿表情严肃地问。
烈如倾有一些没一下地点了点头,“可不是。以后都能出宫了。”以后就要在宫外讨生活了,也不知道能留在尚都城多久,“对了玲儿,你把一些值钱的都给带上,我之前不是给了你很多簪子银票吗?把那些都带上。”
玲儿啊地一声,“为什么啊?”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当然是以备不时之需啊。”烈如倾边说着,已经先去翻箱倒柜,“我记得温狐罂也给了我一些银票……”
烈如倾刚刚醒来的这一年,经常觉得皇宫里闷,温狐罂便带她出宫玩了好几天。几天下来,烈如倾玩上瘾了,常常拉他出去,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没有也不能有这么多的时间在外玩耍,所以温狐罂给了她一个自由出入皇宫的令牌,并塞给她好多银票。
那个时候是她最为快活开心的时候。
可忽然有一天,温狐罂不仅把自由出入皇宫的令牌给收回去了,还派了好多侍卫守着她的安宁宫,不让她再出去玩,理由竟是她在外面学着人家喝酒,还夜不归宿。
可那真真怪不得她,她喝酒那是因为听到人家说可以借酒消愁。她倒没什么可愁的,可她没喝过酒啊,哪里料到一喝就会上瘾,一上瘾还会醉,一醉就没了分寸,没了分寸就不肯回宫。
没有人告诉过她喝酒会醉的,因为温狐罂从来不会让她沾酒。
所以怪来怪去,还得怪那温狐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