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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又盼来一个假日了,今晚一定要出去好好享受一下。”朔方节度府的老同僚仆固怀恩走到子仪面前,很夸张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拍了拍子仪的肩膀,笑道:“子仪,好不容易又把你盼回朔方来了,今晚跟我们出去喝花酒吧,我请客哦。”
仆固怀恩是西突厥别部铁勒九姓之一的仆骨部人氏,这个家族以部落名“仆骨”为姓氏,渐渐地被人们讹读成“仆固”,自从归唐后,仆固氏祖祖辈辈都在朔方从军,仆固怀恩虽然不是汉人,但也算是将门世家了。
子仪年轻的时候经常出入风月场所喝花酒,醉倒在娼家那是家常便饭之事。但是自从与光弼欢好之后,他就几乎没再那样荒唐过了,哪怕他后来在河西出入神仙坊并且迎娶静乐公主,那也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给光弼看看而已,
子仪从内心深处对逛娼家这种刺激已经兴致缺缺了。如今听到老朋友邀约,而且还是从来没请过客的仆固怀恩邀约呢。子仪一时好奇起来,随口问道:“你还请了谁呀?”
“浑释之和张用济。”仆固怀恩道:“都是老朋友了,好久没有聚会过,今晚出去一起热闹热闹。”浑释之也是铁勒人,和仆固怀恩是同胞,不过他是铁勒九姓之一的浑部人氏;张用济则是汉人,这两位都是朔方节度府的宿将,跟子仪的交情也都不错。
仆固怀恩以前可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一向只有别人请他,从来没见他请过别人的客。都说人越老越小气,难道仆固怀恩竟然是越老越大方了?
子仪笑道:“真是你请客吗?我可是很会花钱的,你别想拿三两贯钱就把我打发了。”他也使劲拍了拍仆固怀恩的肩膀,打趣道:“你这个小气鬼,今儿怎么舍得掏腰包了?”
仆固怀恩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笑道:“我说出来你别生气。因为张用济说你现在已经变成居家好男人了,我不相信,张用济就和我打赌,如果你跟我出去喝花酒,这个赌注就是我赢了。”
子仪正奇怪吝啬鬼什么时候转了性子呢,原来仆固怀恩这家伙是在算计张用济啊。
“什么居家好男人?你们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子仪笑了起来,道:“好吧,如果今天不让你赢,恐怕你就记恨上我了。我才回朔方,大伙儿整天忙忙碌碌的,确实好久没有聚会过了。”
下了班,子仪骑马出了节度府,在节度府门前等了不一会儿张用济就出来了。他一看到子仪就抱怨起来,“你上次回朔方,伯母夸耀说你是居家好男人,我不相信,甚至还跟浑释之打过赌。结果你一直老老实实的,整整三年从来没有出去荒唐过。这次你再回朔方,伯母依然说你是居家好男人,我相信了,结果你又害我输给了仆固怀恩。你不会是存心跟我作对吧?”
“那真是抱歉啊。”子仪拍了拍张用济的肩膀,道:“要怪就只能怪你运气不佳。”
两人说笑间,仆固怀恩和浑释之也出来了。当下由冤大头张用济领路,众人跟着他一路走马来到一个娼家聚居区——七彩坊,张用济熟门熟路地在其中一户娼家门前停下马来,众人也纷纷下马。
娼家姑娘热情如火,嘻嘻哈哈笑闹不绝,娇滴滴的莺歌燕语犹如下酒菜一样让客人们兴致高涨。
子仪总是酒到杯干,细心的张用济却发现子仪有点心不在焉。他推了子仪一下,道:“不会是魂游天外了吧?美人在怀,你这心飞到哪儿去了?”
子仪随手放下酒杯,道:“尽是些庸脂俗脂,叫人实在提不起劲来。这七彩坊还有没有更刺激一点的地方?”
“你如今越来越难侍候了啊。”张用济皱起眉来,问道:“你要怎么个刺激法?”
子仪也不知道他要怎么个刺激法,反正他就是感觉没劲,眼前这样的美人他家里实在太多,他早就厌烦了。
仆固怀恩却笑了起来,神神秘秘的道:“更刺激的也有啊,就怕你们倒胃口。”
“你有没有搞错?”张用济瞪着仆固怀恩,摇头道:“倒胃也算刺激吗?”
仆固怀恩笑道:“我听说前面有一家......”他的声音低了起来,像做贼一样的道:“那里卖笑的全是男的......”
大概是被子仪扫了兴,浑释之正慢悠悠地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他举杯送到唇边,一仰脖子喝了一口,仆固怀恩话音未落,他那口酒“卜”地全喷了出来,浑释之手一抖,酒杯也滑到地上去了。他拼命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连眼泪都咳出来了,浑释之半天才能说出话来,“果然够倒胃的,老子差点没被你呛死。”
偎在浑释之身边陪酒的那个姑娘早已站了起来,一边给浑释之拍背一边道:“军爷别噎着了。”
子仪瞟了浑释之一眼,道:“你好像很反感啊。”
浑释之继续咳嗽,张用济闷闷地接了一句,“男人卖笑,天下爷们的脸都给丢尽了。”
“我就想不通啊。”子仪漫不经心的道:“卖笑的又不是你,为什么你的脸也给丢了呢?”
张用济的脸黑了起来,子仪站起身来,道:“我倒想去见识见识。”
“你真有兴趣啊?”仆固怀恩也跟着起身,诧异地问:“你这是‘寡人有疾只好男 色’吗?”
浑释之端起子仪放下的那杯酒一饮而尽,他一抹嘴唇,豪爽地说:“我也想去看看那些差点把我呛死的男人。”
张用济的黑脸又给气红了,他也一拍桌子,大声道:“舍命陪君子,既然你们都想去,那我也去看看那些伤风败俗的家伙。”
“你这是歧视。”子仪抗议道:“大家都是人,凭什么女子卖笑天经地义,男子卖笑就叫伤风败俗了?”
在两个丫环的陪同下,静乐公主挺着肚子在街上慢慢溜达,最近她经常出来走动,虽然走不了多远就感觉累。
静乐公主看见一位孕妇拿着几件漂亮的婴儿穿的小衣服从一家衣庄走了出来,她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往那家衣庄走去。
静乐公主即将走进衣庄的时候,街上忽然传来少女的尖叫之声,静乐公主被那叫声吓了一跳。她回过头来,只见三个吊儿郎当的小青年将一个提着花篮的村姑团团围住。三个小青年嘻嘻哈哈的伸长手臂,那卖花的姑娘脸色惊慌,不管她往哪个方向跑,总是被那三个家伙拦住。
卖花姑娘几乎要哭了起来,大叫道:“滚开,快滚,你们给我让开......”
一个家伙嬉笑道:“好妹妹,这都快到中午了,哥哥请你吃饭,你别这么不给面子嘛。”
卖花姑娘怒道:“滚开,我不媳。”
另一个家伙道:“可是我们媳啊。妹子,哥哥看到你,吃饭都香一些呢。”
静乐公主皱起眉来,这是谁家的小青年?当街调戏良家少女,这行为实在太可恶了!
虽然很讨厌那些家伙的行为,静乐公主却不敢多管闲事。她的孩子都快出生了,如果在这个时候一不小心伤到肚里的孩子,那她就惨了。
街上虽然人来人往的,但是这些行人就像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大家居然都选择了明哲保身,没有一个人出面干涉那几个小青年的行为。
那卖花姑娘被几个小青年缠着脱不开身,她挥舞着花篮哭了起来,“你们这些流氓......”
一个骑马经过的锦衣少年勒住马,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少年看模样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黑发黄肤,眼睛却是碧蓝的,头发也有点卷曲,他脸上满是稚气。
静乐公主不由笑了起来,这少年似乎混有西域胡人血统,他这是打抱不平呢还是摸不清状况啊?
几个小青年看了那少年一眼,其中一个不耐烦地答了一句,“小兄弟,你管我们做什么呢?”
那少年一挥手里的马鞭,指着卖花姑娘道:“这位姐姐都说了,她不媳跟你们去吃饭,你们还缠着她做什么?”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一个小青年回头看了少年一眼,见他骑的是一匹骏马,身上穿的衣服也相当华贵,态度不由自主好了起来,陪笑道:“公子,人家姑娘不是不愿意,只是跟我们客气呢。”
那少年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道:“你们别太不识好歹了。”
一个小青年终于忍不尊了,他袖子一拉,挥着拳头叫嚣起来,“怎么着?你想多管闲事么?兄弟,你还是回家吃两年奶再来吧。”
那少年的脸都给气红了,他一扬马鞭,喝道:“青天白日的,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个小青年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不服气是不是?不服气就下来啊,让爷掂量掂量,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斤两。”
那少年抬头望了望远处,犹豫了一下,真的一跃下马。
几个小青年更加放肆起来,拍着胸脯道:“来吧。”
少年挥着马鞭扑了过来,一个小青年赶紧闪避,另一个冲到他背后,狠狠挥起一拳,少年没有提防,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三个小青年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正哄闹间,远处马蹄答答,一骑快马旋风般地卷了过来,那马半点也没有减速的意思,直跑到打群架的众人面前。三个小青年大惊失色,青天白日的竟然有人敢放马踩人?
关键时刻,马上的骑士一勒马,马儿人立起来,停住了。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刚刚还嚣张得要命的那三个小青年早已面无人色了。
那少年又惊又喜,回头招呼那骑士道:“哥,这些家伙太不像话了,你一定要教训教训他们。”
马上的骑士问道:“怎么回事呢?”虽然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但他说出来却是不怒自威。
那骑士来势太快,静乐公主几乎没看清人,声音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她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再定睛望去,眼睛一下子就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