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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翠瞧着新奇,忍不住问道,“这宝华寺果然热闹,如今又不是年节时才有的灯会法会,却仍有这么多人前来,当真热闹。”
“姑娘慢些,”拂冬先扶着薛绛姝立稳,才与倚翠笑道,“这宝华寺里藏龙卧虎,旁的不说,只单单慧明大师一人,便已是震寺之瑰宝,他的法会,自然人人愿意来听了。”
倚翠微笑,见山路有些崎岖,眼瞧着路旁有等着抬轿挣铜板的师傅,忙又问,“宝华寺在半山腰上,虽不远,却也不算近,终究是要费些脚力的。不如奴婢去问那轿夫要台轿子来,姑娘坐着上去,只要比自己走上去的好些。”
薛绛姝摇头,“既是来寺庙,那便是诚心礼佛。即是诚心,又岂能还如在家中一般养尊处优,连这点苦都受不得,日后还能成什么。”
转头见薛如意也下了马车走过来,微微笑道,“坐着马车颠簸一路,如今有些晕了罢?半山腰处便是宝华寺,我想着这山路上风景应当极好,不如一路走上去,只当游玩赏景了,你看如何?”
薛如意一愣,见众人目光灼灼,皆盯着她不语,忙颔首笑道,“姐姐此话有理,我也正想走走。”
姐妹二人微笑,一行人慢慢上山,一路皆无怨言。
等到宝华寺正门口时,薛绛姝先就着门匾合掌拜过,方才提裙进了寺庙,四下打量后招呼型尚上前来。
型尚上前念经,询问道,“施主是来求签还是拜访哪位师父?”
薛绛姝笑道,“听闻三日后是慧明大师的法会,小女心下好奇,故而前来拜一拜,再求签祈愿。”
“看来施主是要在寺中小住几日了,”型尚笑道,“那请施主与我往这边来,小僧领您去后院儿东厢的空闲院子瞧瞧。”这型尚生的眉清目秀,人也和善,一行人行走时还询问道,“听施主的口音应当是京城的贵客,不知姑娘是否姓薛?”
薛绛姝闻言挑眉,“小师父为何如此猜测?可是有人提前告知?”
型尚笑道,“施主聪慧。实不相瞒,早半柱香之前,京中永定侯府的姑娘来寺中居住,说也是来听慧明师父的法会的。其中一位女施主特地嘱托小僧,说若再有京中的女施主来寺中小主,便叫小僧问一句施主是否姓薛,若是姓薛,请小僧好生招待,在去通禀她们一声,以此拜访。小僧瞧着女施主您应当像是永定侯府的贵客,故而斗胆问上一句,不成想竟然被小僧蒙准了。”
“小师父机灵,此事又怎能算做蒙神。”薛绛姝连连颔首,“我今日与永定侯府的人确实有约,故而再寺中叨扰几日。敢问小师父,永定侯府的施主住在哪处院子里,待我收拾妥当,也好前去拜访。”
“请施主与我往这厢来。”型尚忙颔首,依依引路。
宝华寺香火旺盛,寺中住宿虽清苦,厢房里收拾得却也干净,一用的被褥、洒扫物件儿皆齐全,除了素净,倒与寻常人家别无两样。
换了清茶,又特地嘱咐照顾了几句,型尚离开后,倚翠才放开神色,喟然道,“昨夜在府上奴婢还忧心,怕姑娘受不住寺中的清苦。如今看来,倒是奴婢无知了,这宝华寺的厢房收拾得还算干净。姑娘也不必受苦了。”
拂冬将行李包裹拆开一一收拾,拿眼嗔她,“宝华寺好歹是大周国寺,又岂能与一般寺庙相比较。何况,你也忒小瞧咱们姑娘了,姑娘虽是贵人,却也并非娇贵之辈,既是来寺中小住,又怎会畏惧苦意?还不快过来给姑娘铺床。”
薛如意闻言失笑,用帕子擦了两个茶杯,又亲自斟上清茶递给她们两个,微微笑道,“偏你们两个成日里说话最有意思,如今连我都降不住倚翠,也只拂冬,能管得住你这张嘴。赶了一路马车,你们两个是最辛苦的,先用茶润润喉咙,歇一会子再收拾。”
“多谢姑娘,”二人素来知晓薛绛姝的性子,倒也不推脱,接过茶盏笑道,“如今不过晌午,姑娘若是累了,奴婢服侍您歇一会儿,等您睡醒了奴婢再去打些素膳回来,您瞧着如何?”
薛绛姝摇头道,“方才引路的小师父不是说明,沈家的姑娘们比咱们先到了么,说不准人家正等着我们。倘若一会儿沈家派人过来询问,瞧见我们这边懒怠耽搁,便是咱们家姑娘不合规矩了。倚翠,你去瞧瞧沈家姑娘是否在院中等着,若是等着,再回来传信。”
倚翠颔首,这便先去询问,未过许久便又回来,说沈家姑娘已先去寺中各处走动,紧接着笑道,“这一回姑娘倒可歇息了。”
此时薛绛姝已又换了一件儿外衫,微微笑道,“宾主不全,咱们如今也不必拘着礼数。左右我如今也不累,趁着外头太阳好,我也去拜拜佛、求个签。”言罢又问,“三姑娘那厢也应当收拾妥当了,倚翠,一会子去问问三姑娘是否愿意出来走动,若是累了,便好生歇着。”
倚翠闻言有些不满,直追问薛绛姝为何要时刻提醒三姑娘做跟班,未免抬举,等遭来薛绛姝的轻斥,方才老老实实过去传话。
薛如意如今并不敢违背姐姐的意思。她的确有些累了,想着卧榻干净,好生睡一会儿只当卸去满身的风尘,但见薛绛姝兴致勃勃,正有心要出去走动,她也不敢因懒怠而放弃与外人结交的好处,忙答应着倚翠,先一步收拾妥当,过来给薛绛姝请安。
姐妹二人起身,沿着后殿小路慢慢行走,转过长廊,见各处大殿中皆供奉佛像,佛前香案烟雾缭绕、香火正盛,跪在蒲团上的双膝时时换过却从未有断歇的时候,这些人的衣饰打扮或慵贵或朴素,从各处赶来的男男女女皆信奉大雄宝殿上尊设供奉的金身佛祖,从前纵是殊途,如今也算同归了。
等得了空闲,人流见少时,吩咐拂冬去守香师父那求了几炷香,薛绛姝合掌跪倒,虔诚拜了几拜,默然祈愿。
薛如意见状,略咬牙后亦吩咐下人前去求了香,与薛绛姝一道儿跪在佛祖面前,拜佛祈愿。
待睁开眼睛,薛如意回眸问道,“姐姐方才可有许愿?”
薛绛姝颔首,浅笑不语。
薛如意不死心,又追问道,“那姐姐方才许的又是什么愿望呢?”
薛绛姝回眸打量她一眼,微微笑道,“既是祈愿,必定是密事,若是说出来,反而不中用。”抬手招呼薛如意起身,二人走到殿门外,见下人们守着说笑,不由得挑眉,“你们笑话什么呢?”
倚翠抿唇,不敢搭话。拂冬笑她,“方才说的头头是道,这回是姑娘问你,怎么反倒不敢说了?倒叫人笑话。”又与薛绛姝道,“倚翠方才那话,可不能当着姑娘的面儿大肆说了,实在不合规矩。姑娘与三姑娘如今尚年轻,可听不着那话。”
薛绛姝登时明白此话的深意。侧眸瞧薛如意懵懂不知,反倒是侍奉她的丫鬟红了耳根,薛绛姝心下了然,抬手点过倚翠的额角,故意拿眼嗔她,仿佛愠怒。
不过她到底脾气好,往日里待下人们亦亲,倚翠素来玩笑惯了,深知姑娘不会恼,故而一直说说笑笑,险些失了体统。
这一笑,清汵悦耳,引得过路人回眸观望,更是远远儿地便传入沈瑶等人的耳中。
众人走出院门,往偏殿过去时,正与沈家姑娘们碰了头。
薛绛姝身份略高,与沈家嫡长沈瑶先行见了礼,其余姑娘们才又互相行礼,各自笑意盈盈,仿佛是相识许久的旧友,毫无梳理之意。
只不过,同样跟来的沈家偏房姑娘沈媛瞧见薛如意后微微皱眉,将眼底的讽意彻底显露在面上,生怕旁人看不清她的心思。
薛绛姝不经意回眸,不易察觉地凝了凝眉。见薛如意未曾有多少动作,她便也未曾显露神色,只与沈瑶笑道,“今日应沈姑娘的邀约前来,却未曾先去应邀,倒是过失。”
沈瑶忙笑,甚至福了福身,极为客气,“县君说笑了,原是我们先到一步四处走动,听闻县君方才也是先派人去我的住处传信,若论过失,却是我了。昨日晚时,方才派人送信邀请,未免叨扰,只是昨日在宫宴上极欣赏县君,等出宫后才想起今日要来宝华寺,便有心邀县君同行,只是不合规矩,还望县君不曾见怪。”
虚扶她起身,薛绛姝温婉道,“本是好意,又何必客气。”二人或真似假,各自不失规矩地客套一番,沈瑶方引荐道,“这是家妹阿媛,昨日宫宴之上,县君是见过的。”
“自然,”二人微笑颔首。待她将薛如意也引荐过去,沈媛悠悠挑眉,“县君待这位妹妹倒是极好,去哪儿都领着。”
薛绛姝闻言不易察觉地凝眉,侧眸打量一番沈瑶,见沈瑶神色不变,仿如未闻,方才微笑道,“自家妹子,自然疼爱。这一点,我倒不敢与沈大姑娘相比。”
被提及,沈瑶方才回话,“县君说笑了,此回邀县君前来宝华寺,只因三日后又慧明大师的法会,原先只当叨扰,却不想县君竟屈尊同意。方才过来迎县君时,我已吩咐人在院中预备了素膳,不知县君与三姑娘是否用过午膳,如若未曾,我可有幸邀县君与三姑娘一同用膳?”
薛绛姝失笑道,“未免叨扰。初来乍到,我正想着在寺中四处走动,如今尚未拜完,倒不急着用膳。”
沈瑶轻笑,倒是锲而不舍,“我原先也有此意,若县君不恼,如今不如同行?”
“沈姑娘客气,”众人同行,一边厢沿着各处小路闲逛,薛绛姝先搭腔道,“听闻沈老太君好佛,沈大姑娘与四姑娘是来替老太君祈愿求佛的么?”见沈瑶颔首,又笑道,“沈姑娘果然孝顺。”
沈瑶笑道,“祖母好佛,又最喜听慧明大师讲经,从前她老人家自己也是常来拜佛的。可惜如今老人家年事已高,家中长辈也不放心让她亲自出行,正好我们这些小辈得空,便前来替祖母听经求佛,也是因着过些时日是祖母的寿辰,若可趁此机会替祖母求了慧明大师抄写过的经文,祖母必定欢喜。”又问起薛绛姝,“想来这一会县君与薛三姑娘,也是这个心思罢?”
清风穿过宝华寺的各处院落佛堂,大院旁的槐树随风而动,有缕缕槐花悠悠然落在几人的鬓间、衣袖上,薛绛姝拂了拂广袖,方才笑道,“说起来惭愧,有这份孝心的是如意,祖母如今年事亦高,如意素来孝顺,此行跟来也是为了祈愿祖母安康,这一点,我自愧不如。”
薛如意闻言一愣,见沈瑶侧眸与她微笑,顿觉欣然,颔首微微勾唇,矜持不语。沈瑶笑道,“倒未曾想到薛三姑娘这般孝顺。”
又问起年纪与学识,忽然起了兴致,“家妹阿媛今年方才十一,与三姑娘年纪相仿,正适合为伴。阿媛从前总念叨着,如今京中各府的姑娘们里属她的年纪最小,如今薛三姑娘比阿媛还要年轻,倒有趣。可惜薛家的双姝今日未曾一同前来,否则倒是热闹。”
“四妹妹五妹妹年纪更小,日后总有相见的时候。”二人谈笑风生,见沈媛已上前半步,故意将薛如意错开,沈瑶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地问道,“阿媛这是怎么了?与薛三妹妹年纪相仿,倒可做伴。”
沈媛闻言轻嗤,一双狐狸眼睛快要提到头顶上去,直拿绢子拭鼻,“姐姐说笑了,我是有这心,却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方才也问过薛三姑娘,可惜薛三姑娘如今尚未入学,我往日里学习的的诗书琴画想来薛三姑娘也是不知道的,我倒是不知与薛三姑娘谈什么。纵然我有耐心,往日里也是要入女学的,不知薛三姑娘何时也能学些知识,也免得听不懂旁人所言,反倒无趣。”
薛如意的脸色不由得难看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