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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玥一走出包房,就看到被工作人员拦在不远处叫嚣的母女。
陈玥自小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加上又在商场打滚多年,自有一股凌人的气场在,尤其在不相干的外人面前,而继母母女对陈玥来说,就是最彻彻底底毫无关系的外人。而且对于秦以寒继妹的龌龊行径,陈玥深为不齿,就是天下男人都死光了,也不至于找上自己的姐夫吧!可见其无耻程度已经到了没有底线令人发指的地步。
匆匆一照面,陈玥就能轻易看出,这母女俩都长了一身不安分的骨头,说白了,这样的女人到哪儿都不是省油的灯。
陈玥冷淡审视的目光落在白露露身上,一向泼辣的白露露竟然不由自主后退了一小步,白露露母女当然不认识陈玥,可既然从前面的包房出来的,不用说肯定是陈家的人了,尤其她身上穿着一件质感超好的玫瑰紫的小礼服,胸前精致的钻饰,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影,白露露是认识的。她在珠宝楼里看过的这个胸针,那是顶级品牌的限量版,名家设计的真东西,当时标签上的价格,白露露只扫了一眼就抽了好几口凉气,那后面的一串零告诉她,纵然她再想拥有,也是她这辈子都可望不可即的奢侈品。
可如今这样的奢侈品,白露露几乎可以想像到,秦以寒今后却能唾手可得,白露露眼中羡慕嫉妒的光芒根本遮都遮不住,伸手暗暗拽了拽继母的胳膊,继母会意,挂上一个自来熟的虚伪笑容:“您是亲家姑娘吧!我是以寒的妈,她爸高兴的,都忘了我和露露了,呐,这是以寒的妹妹,姐妹两个一向亲近要好”继母睁眼说瞎话,在继母想来,这种显赫牛气的人家大都好面子,自己主动找上门来,还好意思把她们轰出去吗,可偏巧遇上陈玥,陈玥那就是谁的账都不买的主儿,尤其这母女俩,在陈玥眼里简直至贱无敌,真亏好意思找上门来。
只看他们俩那表情,陈玥就知道这母女俩打的什么主意,也别怪秦以寒在这母女俩身上吃了暗亏,这对母女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陈玥脸色变都没变,扫了眼身边的老赵,轻飘飘说了句:“李叔叔,今天是我们陈家会亲家,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造谣胡乱认亲戚的,就直接打电话给公安局叫王大哥过来一趟好了”说完,看都没看这母女两个,转身回去了,继母母女一愣的功夫,已经被几个工作人员貌似客气实则强制的请了出去。
继母这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活了这么多年,哪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觉得连酒店门口的服务生眼里都仿佛带着嘲讽和轻蔑,继母气的脸红脖子粗,索性也顾不得面子了,扯着脖子大声叫嚷:“秦东,你出来,秦东你个死王八,你在里头装听不见,让别人欺负你老婆孩子,你还是不是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叫嚷,根本没用,她们被直接赶出酒店大门,门口除了服务员,还有黑着脸的警卫保安,根本不然她们母女再靠近一步。
白露露一跺脚拉着她妈,不耐烦的道:“妈,您别喊了,我爸根本听不见”“什么爸?秦东也配?”
继母气到极致开始口不择言,一抬头才发现白露露死死盯着她:“妈,您这话什么意思?”继母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掩饰的摸摸脸:“呃,嗯,那个,妈是气糊涂了,咱走吧!不让我进去,我还不媳呢,呸,我就不信老不死的不回家了,哼!别以为攀上高枝就登天了,说不准哪天又被甩了……”
母女两个连门都没进去就狼狈退场,这口气憋屈在心里,别提多难过了,回到家里,俩人越想越气,听到外面车响,继母刚要站起来出去,白露露已经先她一步冲了出去。白露露出来的时候,秦东已经下车,站在花池子边上和陈西顾和秦以寒不知道说着什么,午后的阳光就这么直直洒下来,粼粼闪闪落了秦以寒一身光影,白露露不禁有些愣怔,说起来,她也才大几个月没见过秦以寒而已,可就是这短短的时间,秦以寒已经是一天一地的改变。
此时的她,浑身都被幸福的光彩笼罩着,整个人显得异常年轻,即使她怀着孩子,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比以往自己见过任何时候的秦以寒都美丽,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及。
秦以寒的幸福和光彩恰恰如一面镜子,清晰映照出自己的卑微和寒碜,她是永远都是白天鹅,而自己连丑小鸭都当不了,现在更像是地沟里的老鼠,只能躲在角落用阴暗嫉妒羡慕的目光注视着她。
白露露最恨秦以寒的地方,就是她轻而易举就拥有自己费尽心力也得不到的东西,而且在秦以寒手里明明看起来无比幸福的生活,到了她身上就完全走了样,尤其现在,她周身萦绕的幸福,几乎能戳瞎白露露的眼睛。
白露露目光下滑,落在秦以寒隆起的肚子上,目光仿佛淬了毒汁一般。继母年轻时,就是有名的胡搅蛮缠,从来没吃过今天这么大亏,早就憋了半天火,这时一见秦东回来,也等不及进屋,几步冲上去就要和秦东吵架。火顶脑门,冲的又急,没理会脚下,不知被什么一绊,身子一歪,直直就向侧面摔了出去……继母如今发福了,早已没有昔年的窈窕,身子重,这要是一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而势必会波及到站在最前面的秦以寒。变故发生的太快,秦以寒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只来得及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肚子,忽然感觉身体一轻,被陈西顾飞快圈住腰肢一带,避了开去,继母的胖身子没遮没挡的摔在地上:“啊……”一声尖利凄惨的叫声破空而出,秦东吓了一跳,都不知道事情怎么发生的,就看见继母已经躺在地上哀嚎了,急忙过来扶她,白露露也冲过来,脸色灰白灰白,目光一闪一闪指控的瞪着秦以寒:“秦以寒,你躲什么?你不躲我妈怎么会摔在地上,你就是安心想摔死我妈,我妈要是有个好歹,我和你拼命……”
说着,撒泼的要上来拽拉秦以寒,却被陈西顾的胳膊一下挡开,轻轻一推,推了一个踉跄,白露露抬起头正对上陈西顾的目光,不禁从心里打了个哆嗦,这男人的目光简直如冰刀一样,仿佛能直接刺进她心里,比他目光还冷的是他的语气:“你伸脚绊人,目的是什么?我没必要知道,但是你说话最好小心点,想诬陷我妻子,就要仔细掂量掂量了,有我在,就决不允许”陈西顾的话铿锵有力,清楚无比的传进继母和秦东耳朵里,继母不知道自己摔坏了哪里,就感觉浑身都动不了,真开始害怕起来,本来想找秦东理论的心思也没了,手揪住秦东的胳膊,就跟抓住一块浮木一样。
不过略冷静下来,也知道陈西顾说的不错,刚才是有人绊她的,而且只会是自己的女儿白露露,继母这心顿时又冷又寒的,目光盯在自己女儿身上,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白露露脸色一变,转而扑到继母身边,急切解释:“妈您相信我,我是不小心的,您脚步太急,没看见我站在哪儿,呜呜……”秦东额角开始抽痛,盯着白露露,怒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打电话叫救护车……”继母这一下摔得真不轻,人年纪大了,骨质疏松脆弱,落地时,本能的维持身体平衡侧着地,正好搁在花池子边上,造成腰部骨折,虽无生命危险,却很可能留下后遗症,真不知道算不算报应。
从医院出来,陈西顾沉默半响,皱着眉开口:“以后没我跟着,尽量不要和你这个妹妹见面,知道吗?嗯?”秦以寒并没有看清变故始末,可陈西顾刚才的话她当然也听见了,在她印象里,虽然对白露露殊无好感,可伸脚去绊自己亲妈这样狠毒的事情,秦以寒还是不愿意去相信,有人能做得出来。
而且秦以寒也不傻,不用想也知道,白露露的目的肯定是自己,从白露露进到寒家那刻起,或许更早,白露露就对自己怀有明显强烈的敌意,现在想来,竟然不知道为什么?“以寒?”陈西顾唤了她两声,见小媳妇儿跟没魂了似的不吭声,以为她吓着了,停住脚步,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她的表情,一边伸出大手摸了摸她的脸:“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秦以寒回神,拉下他的大手:“你刚才问我什么事来着?”陈西顾目光一柔,宠溺的点点她的额头:“你啊!旋涂虫一个”
沉吟几秒摇摇头:“没什么?回去了,我爸妈他们还在酒店等着呢”陈西顾心里琢磨着,反正以后小媳妇儿都在自己身边,白露露就是想使坏,也没什么机会,说出来,反而让小女人担心受怕。
话是这么说,以寒这个继妹的狠毒程度,还是大大出乎了陈西顾的意料之外,刚才那时候他看得很清楚,那女人盯着以寒的目光,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恨不得除之后快。
而且那女人竟然利用自己亲妈受伤为代价去害以寒,已经不能算是被宠坏那样简单了,她身上有一种强烈不可测的危险性,仿佛随时引爆的定时炸弹,而这个炸弹的目标,就是他怀里小媳妇儿……秦以寒发现,在陈西顾身边这些日子,以前自己身上那些尖锐坚硬的棱角,仿佛正在逐渐磨平退化,对于白露露,即便做不到真正释怀,至少能选择漠视,毕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就像陈西顾说的,上一辈的恩怨对错,已经随着妈妈的死化成了泥土,而她爸也老了,她希望爸爸的晚年能过的顺心安逸,可当父亲张口让她帮白露露安排工作的时候,秦以寒还是感到了深深的失望。这天的寒家格外清净,继母住在医院里,白露露陪床,秦以寒和陈西顾是特地过来辞行的。从两人进门,陈西顾就看出老丈人今儿有事,大概是当着他的面不好开口,出来的时候,他便提前了一步,体贴的留给父女一些说话的时间。
秦东磨叽了一晚上,也明白这时候再不开口就没机会了,可心里也着实为难,好在以寒从小就是个心眼好大度的孩子,再说毕竟是姐姐。想到此,秦东才支支吾吾的把憋了一晚上的话说出来:“以寒,那个,你妹妹过些日子还想回B市,她刚离婚,身边也没人照顾,要不你看看,是不是让陈西顾帮着安排个轻松点的工作……”
秦东刚一开口,秦以寒脸上的笑容就飞快隐去,没等秦东的话说完,就冷冷打断他,果断的回答:“我没有妹妹”深深吸口气,略缓和一下心里飞速涌上的怒气的失望:“爸,我不是神,我的心也不是铁打石造的,我会受伤,会难过,也会记仇,您想过吗?如果不是遇上陈西顾,我现在是什么样儿,而这些都是您嘴里所谓妹妹赐给我的,这样的妹妹简直狼心狗肺,别说她和我一点关系没有,就是亲妹妹,我也不可能原谅她,更别提帮她找工作,爸,以后她的事您也别跟我再提,她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秋风飒飒而过,秦以寒的话在暗夜里钻进秦东的耳朵里,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秦东也知道白露露的性格偏执自私,可是这些,他一直认为是他的责任,从小没有父亲在身边教导的缘故,因此这份愧疚也使得秦东固有的是非观严重倾泻。
而他最不想看到亲姐妹形同陌路,甚至反目成仇,沉默半响,秦东低低道:“以寒,露露是你的亲妹妹……”秦以寒觉得荒唐的事一桩接着一桩,弄来弄去,白露露竟然成了她亲妹妹,父亲的背叛出轨竟然有这样悠久的历史,现在秦以寒都替妈妈感到悲哀,想到妈妈最后几年的抑郁寡欢,或许妈妈早就知道这一切,毕竟妈妈是个那么敏感聪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