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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虽然喊得震天响,可堂上除了一个老胳膊老腿儿的汤嬷嬷,另三个都是娇滴滴的小姐少夫人,哪有能够力扛百斤大匾的人物。
夏暖燕皱眉,她记得这块匾虽然是故太子赠给老太爷的旧物,匾上盖的却不是东宫太子印,而是故太子的一枚文士闲章,因此此匾决不是什么不能摔、摔了就掉脑袋的御赐之物。原本她也想学罗白芍那样子,抱头蹲下再尖叫两声,可是瞧见那边儿的汤嬷嬷一副豁出了老命扑上去的架势,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对方以身护匾,吐血留下一句“老奴生是罗家的人,死是罗家的鬼”的遗言,然后含笑而终的场景……
不知道自己的护体真气还灵不灵,一块百斤大匾砸到身上疼不疼,可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汤嬷嬷如此殒命,于是夏暖燕只好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用了一招崆峒派的“狮子搏兔”,想在大匾落下之前左脚踢开嬷嬷,右脚踢开大匾。这样子汤嬷嬷最多闪到腰,而那匾侧飞出去也可以卸掉几成的下坠之力,至于损坏到什么程度那就要看天意了。
老太太自然不了解她的打算,也不知道她前世曾是个半吊子的武师,关键时刻也能露一小手,眼见那小丫头飞身救匾老太太又开始叫:“救命啊,逸姐儿要没命了!”
在老太太的厉呼声中,夏暖燕向前冲了几步后突然觉得自己的领子一紧,然后奔跑中的双足就和地面分离了,再怎么跑还是在原地打旋。她疑惑地偏头去看,目光正好撞上了聂淳那一双阴测测的老鹰眼,以及其下一对傲慢的鼻孔。
聂淳用三根手指拎着手中人,像丢麻包一样丢在老太太的脚下,转过头,见潘景阳也已经一手按住汤嬷嬷,又在匾额落地之前一抬脚尖将其掂高,另一手握住匾额之后顺势立在墙边。
依然健在的汤嬷嬷回过神来,看到除潘景阳之外的广萧魏三大护卫也来到了堂外,于是连忙把苦竹林外走水的情形跟他们讲了一遍,让他们带人灭火之后,派人把守好竹林的入口,等天亮了再彻底搜查林中潜藏的野兽凶禽。
这边,老太太上下其手的确定过夏暖燕的安全后,又气恼又感动地拍着她头说:“我就随口喊了一声‘接住’,并非是真叫你和红姜去接匾,你这傻孩子,下次别这样了!”其实老太太也知这匾额不是正统的御赐之物,而是故太子私下馈赠给老太爷的东西。可自从故太子薨逝后,圣上两年来一直未册封新太子,瞧着那意思,恐怕是要让故太子之子皇长孙朱允炆承继大统。眼下这一块故太子的私匾,过几年之后可能就会成为他们罗家老太爷跟“故太上皇”的情谊的见证,因此老太太才着紧成这个样子,不顾一切地喊人来救。
夏暖燕还沉浸在刚才被人一把捉起来丢飞的震撼之中,虽然自己是孝子的身体没错,可前世的她是跟聂淳同龄的二十八岁啊,受到如此对待让她情夏以堪!老太太以为她是受惊过度了,因此又拍着头安抚了一阵。
这一幕看得罗白芍和董氏大为吃味儿,董氏想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连忙出言提醒老太太:“呜哇!我的竹哥儿真可怜,好好的一个孩子,就因为有人存心不良……”
“好了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吧!”老太太有些暴躁地截住了董氏的话头,在心中暗自把今天诸多的不顺都算在了她的头上,冷声斥责道,“本来完全能避过去的一劫,就因为你突然吵吵上门打扰了我们的静修,才连续发生了这许多的事9不知现在家里究竟算不算安全了,莫非真要应了‘血光之灾’才算完?天哪,如今要让我上哪儿找齐玄余来驱邪!大孙媳妇,竹哥儿才刚醒了,你这个当娘的不好好守着他,却跑到这里来跑到这里来一通瞎闹,好好的牌匾都让你闹掉了!”
董氏被老太太训懵了,以她“罗家第一功臣”的贵重身份,一时竟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老太太目光一转,见罗白芍正低头捂着嘴偷笑,立刻又把矛头转向她,不过,比起斥责董氏的语气缓和了不少:“芍姐儿你也是,白天不去听先生讲书,晚上让你临个字帖你又推三阻四,连个字都写不好,将来嫁了人看你怎么打理家务!大半夜了还跑到这里来凑热闹,如今你大姐出事了你还这般调皮,去去,快回你的桃夭院去,若让我知道你还在这附近闲晃,明天叫你娘罚你抄写女论语!”
平素里老太太终年到头都没这样发过飙,如今连骂了董氏和罗白芍两个人,语中又带着明显的逐客的意思,立刻就成功轰走了这两个人。另一边,聂淳和四大护卫也组织府丁带着水车水龙灭火去了,等到正堂只剩下老太太、汤嬷嬷和夏暖燕的时候,老太太突然软趴趴地歪在椅子上,惊得汤嬷嬷扑过去接住她,急呼道:“大夫,我让人去把吴大夫叫来!”
“别叫了,”老太太疲倦地挥挥手说,“我乏得很,不想见任夏人,况且我自己的身子自己心中有数,左不过就是风疾血气交攻的毛病又犯了。对了,吴大夫过来看过扬哥儿送来的那个病人了吗?扬哥儿他人到了吗?”
汤嬷嬷摇头叹气道:“不知道,我也没顾上那一头,我劝老太太你就少操心点别人的事吧,什么能重要过你的身子?三小姐,你快去把甘草叫过来,让她去将……咦,三小姐她人呢?”
夏暖燕一边往东花厅走,一边思索着今晚的几件怪事,那会是巧合吗?
之前她见董氏和罗白芍来势汹汹,又逢上她的身子不爽利,因此就想先借老太太之手把她们撵走,等改天自己心情好的时候再跟她们计较。她想起了之前的一地乌鸦,于是就学柏炀柏的样子装起了神棍,先预言了一个神神叨叨的“血光之灾”,想着回头等别人发现了后院外的那些死鸦,以老太太这种草木皆兵的迷信性子,必定会对“闭关两日方可渡劫”的事深信不疑,这样自己就能争取一些静养疗伤的时间。
不料,紧接着就传来了苦竹林走水的事,她心中略略吃惊了一下,失火了?难道是因为天干物燥,厨房的火星飞出去引发的火灾吗?走水之事未了,罗白英又突然像鬼一样冒出来,引得蝉衣那小丫头出言冒犯了她。夏暖燕对此事也有点忧虑,罗白英是个较真的人,不知她会怎么处理蝉衣。好吧,就当罗白英落水是一段意外插曲,那堂上的匾额怎么又好巧不巧地掉下来了呢?
夏暖燕微摇螓首,人有三急事有凑巧,可能今天就是这么巧吧,反正已经如愿以偿的打发走了董氏和罗白芍,接下来自己也有空闲时间考虑一下怎么应对董氏找碴的事了。看老太太的态度,夏暖燕也大概猜得出来,董氏跑来找害了她儿子的罪魁祸首,老太太在韦哥儿、董氏、孙氏和傻妞逸姐儿这四张牌中挑拣一番。孙氏是老太太的宝,率先被排除;其次,无论把错算在韦哥儿还是董氏的头上,“大房的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事迹都会传开,成为府中人的笑柄;于是,老太太最后相中了无关紧要的她。
虽然是意料之中,情理之内的事,但是瞧见老太太极力在众人面前遮掩竹哥儿获救的真相,不是不心寒的。其实她早该想到这一点了,夏暖燕苦笑一下,又不是头一天认识罗家人的嘴脸,自己在期待什么?
“罗家妹妹,晚上好,你吃过饭了吗?”
夏暖燕蹙眉抬头,见是说话的人是风扬,后面还跟着那个长得很像陆江北的病少年,于是答道:“没吃呢,你们呢?”
“哦,我们吃了。”风扬答。
夏暖燕点点头,道:“那甚好,你们这是要去就寝?”这两个人堵在东花厅和西花厅的路口中间做什么呢,赏月亮?今天可是暗淡的下弦月,有甚好看的?
风扬亦点头:“对。”
夏暖燕继续点头:“很好,客人们请早点去睡吧,鄙府今夜走水,招呼不周还望见谅。”
风扬颔首:“不客气。”
夏暖燕挑眉:“风公子是否染了风寒?嗓音听来沙哑了许多,若是你需要寻医问药,鄙府都有现成的,让你们房里的丫鬟去叫就行。”
风扬摸了一下他的喉部,清了清嗓子说:“罗家妹妹你真是细心,我路上喝了凉风,现在不幸患上了要调养一个月才能好的风寒。而且实不相瞒,我向来厌恶看大夫和吃药,所以……未来的一个月我都要这样哑着嗓子说话,罗家妹妹,若是你见了老太君,烦请将此事告知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他乱七八糟的在说什么呢?什么一个月才能好的风寒?夏暖燕的目光在风扬脸上转了两圈,看到对方羞涩地撇过了脸,她更是满腹疑窦,这演的又是哪一出?早晨那个性格开朗,讲起话来滔滔不绝的风扬,到了晚上却露出小媳妇一样害羞的表情?算了,反正跟她无关,夏暖燕颔首道:“那风公子你们继续赏月吧,小女子告退了。”说着绕过二人,径自往东花厅而去。
“喂,”错身而过时,风扬旁边的那人突然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一个陌生人张口就打听女儿家的闺名,未免太失礼,不过夏暖燕随口就如实道出了,名字取了本来就是让人叫的。等她走远之后,宁渊转头,皱眉瞪着风扬说:“你表现的太差劲了,不是已经练习一下午了吗?跟人正常攀谈两句都做不到?”
风扬苦着脸说:“公子,我跟常公子的性子本来就是迥异的,一时半刻哪能学会他那一套追着女孩子讲话讲半天的本事!”
宁渊垂头想了一刻,叹气说:“常诺那种性子的人,也不知扮我扮得像不像,希望别出什么纰漏才好。”
“公子啊,”风扬不解道,“刚才你为什么要把罗家的那一块匾打掉?”
宁渊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冷然道:“因为我看那东西不顺眼,有关懿文太子的一切,我都恨之入骨,若不是他,我的母妃也不会死得那样惨!”
夏暖燕匆匆跑回了房间,见蝉衣去服侍罗白英更衣至今未归,于是开始匆匆地翻找行李,抱出来一坛在道观中用二十四味上药三洗三焙后浸于烈酒中,再加入西域品种的沙玉枣,最后精心炮制出的九颗鸡蛋大的紫枣。夏暖燕勾唇一笑,有了这东西,她就能先在罗府站稳脚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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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你去哪儿了?”汤嬷嬷焦急地迎上来,夏暖燕正要说话,屏风另一侧却响起了老太太的声音,“是逸姐儿吗?快过来,外奶奶有话跟你说说。”
夏暖燕转过屏风,看到老太太虚弱的样子,不由担忧道:“老祖宗您的脸色这样难看,还是调养身子要紧,我这里有一些……”
“好孩子啊,过来,”老太太招招手,说,“让外奶奶看看你。”
夏暖燕顺从地走过去,坐在老太太脚边的小锦杌上,在老太太的逼视之中垂下头,忽闪一下睫毛:“老祖宗怎么了?”
老太太刚刚骂走了董氏后,回想了一下,又觉得此事有些不妥。她记得,每年十月董家都要派人来扬州看望董氏,万一董氏把肚里的苦水倒给娘家人,被外人传成他们罗家苛待媳妇可就糟了。反正如今,董氏就是要来给竹哥儿讨个说法,那不如就按之前打算好的,让逸姐儿给她赔个罪,为差点害死竹哥儿的事道个歉。
老太太从袖笼中摸出一串佛珠,一粒一粒地捻着说:“逸姐儿,这次你从神仙那儿换得救表侄的方法,实在是功不可没,本应好好嘉奖你一番,可是再细想下来,神仙之事绝对不能公开。一旦让外人知道竹哥儿是被神仙救活的,还以为咱们家藏了多么贵重的仙丹妙药,那咱们罗家岂有安稳日子可过?所以,即使要奖励你,咱们也不能打着这个由头。”
夏暖燕信服地点点头:“老祖宗思虑的极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决不能让外人知道神仙之事。”
老太太一看她这样懂道理,倍觉欣慰地连转了半圈佛珠,然后抬眼看一下汤嬷嬷,于是汤嬷嬷也搬了张锦杌坐到夏暖燕身边,用商量的口吻说:“三小姐啊,既然神仙之事不能说出来,那你这桩功劳只能暗暗给你记下,你对竹哥儿一家的恩情,也只能仅咱们几人私下里知道了。”
“暖燕做此事并非为名,如今竹哥儿活了,余者都不重要了。”夏暖燕眸心一抬看向汤嬷嬷,满怀坦然地说。
汤嬷嬷拍一拍她的手说:“话虽如此,可如今大少奶奶却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架势,三小姐,你还记得我在道观里告诉你的话吗?你是西跨院的主人,你的地方闹了鼠患,不管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你都要承担责任的,因此,老太太和我的意思是让你主动去给大少奶奶认个错,这样一来她平息了怒气,二来竹哥儿也讨得了公道,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欢喜收场,老太太看了也欢喜。”看向眼前女孩儿波澜不惊的脸庞,汤嬷嬷有些惴惴地问,“三小姐,你觉得如夏呢?”
一双点漆般的眸子中仿佛藏了一片被搅碎的星芒,瞬间惊到了汤嬷嬷,可等汤嬷嬷定睛再去看的时候,又疑心是自己花了眼,因为三小姐根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呀。
夏暖燕低眉顺眼地说:“嬷嬷的提议很好,如果能欢喜收场,我也会很欢喜的。”
“逸姐儿啊,老身知道你心里有委屈,在家里住的这半年受到一些刁奴的欺凌,回头等办了王启家的,外奶奶让账房多给你支几百两银子,再给你打几套金银头面润色妆奁,就是你二姐姐常戴的那种。”老太太手中的念珠顿了一顿,才徐徐转动起来,“我听人说,这一次你表嫂为了竹哥儿的事吃了不少苦,还在一院子下人面前让你表哥给打了,如今她颜面无光,觉得下人都在背地里笑她。你就顺便替你表哥给她赔个罪,当众给她磕个头敬个茶,让她找回一些面子,好不好?”
夏暖燕几乎要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能压下那一声从喉中溢出的冷笑,先许她以金银财帛,再让她替罗白前赔罪,给董心兰找回面子?让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去搀和一对怨偶的恩怨情仇?呵呵呵,果然只要回到了自己最魂牵梦萦的罗东府,就能听到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汤嬷嬷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觉得这样做自己就丢了面子,轻声劝道:“俗语道,长嫂为母,大少奶奶也算是三小姐的长辈,三小姐你年纪又幼,给长辈磕个头是不碍的。如今大少奶奶跟大少爷闹了一点矛盾,大太太又犯了头风不能管事,你这做妹妹的夏不就趁此机会从中间调停调停?一来可以为竹哥儿之事向他们谢罪,二来可以拉近与大少奶奶一房人的关系,以后多了一个嫂子疼你,夏乐而不为?其实我们……”
“英姐儿!”老太太打断汤嬷嬷的话,看向那个一身红衣绿裙,静黢黢地闷立在屏风旁的罗白英,挑眉问道,“怎么配出这么一套衣服来?桃红柳绿!”
罗白英点头答道:“刚刚冻着了,这一身最暖和就拿来穿了——喂,你这个丫鬟借我用两天。”罗白英跟董氏比较类似的一点,就是喜欢用“喂”来呼唤这个半路上冒出来的三妹妹。而且“你这个丫鬟借我用两天”没有半点商量或者询问的口气,不过是正好碰见了其主人,因此通知一声,就算没碰见也是照样会借走。
夏暖燕看一眼那个猫缩在屏风后面,正用目光向她发出求助信号的蝉衣,再看一眼面无表情的罗白英,于是微笑道:“莫说是借,就是送给大姐也无妨,只是听说大姐素洗洁净,无殇园里早中晚都要用蔷花水洒扫三次……我这小丫头不是正经从青草牛市里挑来的,没接受过下人的统一训导,这倒是其次的,她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不知大姐能不能见容……”
罗白英蹙眉,哼道:“借个丫鬟也这般啰里巴嗦的,她有什么问题?”
夏暖燕看一眼蝉衣,遗憾地摇头说:“她尿床。”
“尿床?”罗白英惊讶之余,竟然破天荒地用目光正视了夏暖燕一回。
“对啊,”夏暖燕眨巴一下眼睛,“孝子嘛,没长成也纯属正常,过两天我还要去南苑药庐抓两贴药给她吃一吃呢。”
罗白英嫌弃地看一眼蝉衣,改口说:“那我不借她了,只让她打灯笼送我回去,我不喜欢独自走夜路。”
“她是新来的,哪里认得路,回头把大小姐带迷了,”绩姑娘也从屏风后转出来,笑道,“不如我也一起去吧,引路时正好搭个伴说话,给大小姐解闷。”
罗白英不置可否地直接走出了正堂,汤嬷嬷在后面追问了一句“大小姐刚才你说找老太太有什么急事”,罗白英也未回头,只是抛出一句“现在不记得了”就径往大门而去,绩姑娘左手扯着蝉衣,右手拎着灯笼追了上去。
见三人走远,汤嬷嬷才转头继续刚才的话题,低声解释道:“其实,老太太和我商量过,要把你救竹哥儿的真相告诉大少奶奶,让她承你的情,以后多多地疼爱你。可是下个月董家的亲家母和几个公子都会来罗府做客,我们怕大少奶奶一时嘴快,会把罗府曾有神迹出现的事说出去,所以打算暂时先瞒住大少奶奶。等过两个月找个合适的时机再把此事告知她,并对她晓以利害,叮嘱她守好这个秘密。所以,在大少奶奶知道真相之前,就请三小姐你先委屈一次吧!”
“夏况,你是韦哥儿的表姑,”老太太进一步地补充道,“也有责任导他入正途的,可是你却任由他捣鼓那个东西捣鼓了半年,从没有管束过他。单单为了此事,你也该向你表嫂郑重道一次歉才对哇!”
夏暖燕低眉顺眼地听完,道:“汤嬷嬷说的极是,老祖宗讲的也很有道理,暖燕亦觉得对不起表嫂全家,当众道歉之法甚好,不知定在什么时候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