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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心地宽广的人。”莫初白挨着谌炎央,羞涩地说,“等我们老了,到这里来住着,天天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该有多好。”
“不怕枯燥烦闷?”
“和你在一起,如何会枯燥烦闷?”
“那等外面的事情了结,我就可以陪着你来这里,带上你娘。”
“那你娘和妹妹呢?”
“她们更喜欢外面。”谌炎央冷淡地说,“未央爱热闹,我母后……她爱享受。”
“就怕她们舍不得你。”
“别瞎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好,她们愿意来,隐庄的大门随时为她们敞开。她们不愿意来,我相信你能安排好她们。”
白二爷揪着谢东峰的耳朵,一路将他拖回马车边,还在气呼呼地说,“少主人刚回来,一切都不熟悉,这么多年你怎么也没懂点事,尽知道在后头偷懒。”
堂堂国色楼大老板谢东峰只觉得面子掉了一地,怕是这辈子都捡不回来了。他爹全没想过他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做事自有计较,还当他是多年前的顽皮少年。谢东峰在他爹的魔掌下,对着莫初白笑得尴尬极了。
“白二叔,谢大哥久不回来,想念庄内人实乃人之常情,我替他求个情,你饶过他这次吧。”
“好嘞,少主人你发话了,二叔怎么也得卖你个面子。”白二爷终于肯放过谢东峰鲜红欲滴的耳朵,松了手,却一脚踹在谢东峰身上,没好气地说,“还不给少主人道谢。”
“主人,多谢你了。”谢东峰将脑袋掩在双手之间,草草地给莫初白行了个礼。
“云风见过少主人,谌公子。”
莫初白早就留意到跟着谢东峰一块过来的云风,只见他笑容腼腆,全不似先前那个张狂阻拦他们进庄的男子,整个人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让人很难对他生出恶感来。
“你怎么来了?”感觉到谌炎央用手指头戳了下自己的背,莫初白笑容不变,问道。
“白二爷年纪大了,庄内如今我们几个小辈管着,这几日我便跟在少庄主身边侍候,少庄主若有什么需要,尽可吩咐我。”
“那就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
很快进了主庄,来到正中心最气派的大院子,这便是莫初白在隐庄的住处了。从前莫望并不住庄里,隐庄的人很有默契地都没说出这一点,包括谢东峰。这院子并没有名字,只是院外有一座九层高楼名叫望日楼,据说是莫望亲自取的名字,楼中珍藏着各种书籍,都是投奔隐庄的人带进来的,庄内人人皆可进楼阅读。
“庄主说,无论身在哪里,都不能疏忽下一代孩子的教育。”白二爷道,“咱们隐庄也是有书院的,院长以前还是位大儒。”
隐庄的居民迎了莫初白回来,就各司其职,依旧忙自己的事情去,只剩下白二爷和云风留下来陪着莫初白三人。
“我爹一向看重学识,常说人生而有限,无法见识完世间奇景,但书中包罗万象,能让人见识万千。”
“少庄主,里面请。”云风在前面带路,“院中还有个小厨房,如今白家的厨娘在管着,少庄主想吃什么尽可告诉她,她的厨艺在隐庄内那是数一数二的。”
将莫初白和谌炎央送到正房,云风就站在门口也不进去,请示道,“少庄主刚回来,我们想设宴为少庄主接风,你看中午合适还是晚上?”
“不用麻烦。”莫初白想到在烈土村吃了顿酒,就被村长请去鬼哭峡谷,那算是运气好,本来就要走那条路,这隐庄又要设宴,还不知道前面等着什么呢。她实在不耐这些应酬,便一口拒绝,“想来我爹爹从前来隐庄,也是不让你们设宴的吧?”
莫初白觑着云风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没说错。莫望虽说是个商人,却自诩要做个没有铜臭味的商人,又掌握着大优势,需要应酬的时候极少,更喜欢和家人安安静静地享受用餐时间。
“我啊,把隐庄当成另外一个家,这回到家里了,你们就让我怎么自在怎么来吧?”莫初白接着说道,“以后我在隐庄的日子还长,等吃腻白家厨娘的饭菜,我就挨家挨家吃过去,你给他们说,可不能将我撵出来啊。”
“求之不得呢,谁敢撵你。”云风的笑脸有些僵,这位大小姐屡屡不按套路出牌,让他心里有些发慌。而且听她这话意思,是要长住?
“那就好。云风啊,我知道庄内大伙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莫初白笑道,“你可别安排庄内的姑娘们来侍候我。”
云风还真有这么想过,也安排好人选了,就等着莫初白歇好后将人带来给她选。
“那咋行呢?”云风脸都急红了,“庄内也不是完全不用仆人,有些人家投庄时也是带了忠仆的,白家厨娘就是。她们都是自愿来服侍少庄主你。”
“能跟着来隐庄,名份上是仆,实则和家人也无差别。”莫初白在屋内一张宽大的椅子上坐下,笑嘻嘻地看着站在门口说话的云风,“你放心,我的人后头就会来了,我被她们照顾习惯了,这院子的事儿,自有人张罗。”
“那,我每日叫来人过来打扫院子?”
“这个可以。”莫初白道,“我也不让人白干,一个月十两银子,这院里的杂活都交给他们。”
云风又问,“不知道少庄主的人何时会到?我好安排人去迎。”
“这个嘛!”莫初白的手摩挲着椅子把手,脸上笑得愈发清甜,“山中路险,时间不定。你放心,他们知道怎么来。”说着话,莫初白就打了个呵欠,“赶了远路,我是真有些累,云风,你先回去忙,有事我让谢大哥去叫你。”
谢东峰见状,也不管云风的态度,推了他就往院外走,走出几步见自家老爹还杵在院中,忙伸长手一把拉住白二爷,将两人一起往外推,关园门前还笑着说道,“爹,我就不回家住了,我留在这院子,帮你照顾主人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