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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招魂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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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莫铸再说话,我飞身便朝他奔去。约摸他是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反应迟钝了一瞬,遭我取得了先机。

就算他坐在了那天帝的位置上又怎么样,我照样可以将他从那个位置上打下来。先前妖魔两族再加上蛮荒魔众围攻火神的时候,他之所以没有出手,想必就是在等此时此刻罢。兴许我与火神两败俱伤了,会使得他更加有优势一点。

只可惜,优势一直被我牢牢握住。

没几招莫铸就显了下风,他颇有些气急败坏,使力越加蛮横了一些,可惜皆被我数次打落在地。地面,好几处龟裂的凹陷。

他边躲闪着我的进攻边急躁道:“你若停手,我和你做个交换!”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值得我与之交换的。我一脚将他踢落,抬手捏诀,手中青白之光相互映衬,袖摆猛地一挥,将术决抛在莫铸身上。

顿时,外面响起了巨大的嗡鸣声。下一瞬,一青一白两柄神剑被我招回,毫不犹豫地冲莫铸刺去!

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莫铸突然大吼:“我可以让你救回阑休!”

白桢与碧引沾上莫铸的胸膛,锐利的剑锋将他的胸膛都擦出了血,却生生停住了……

我瞪大了双眼,继而只觉自己浑身都颤抖着,问:“当、当真?”

莫铸在两柄剑的钳制下,不敢乱动,只回道:“若真如魔界里所说的那样,阑休是被招魂镜吞噬了七魂六魄,还可救回。”

我听着自己的喉咙发出小心翼翼的声音,问:“怎么救?”

莫铸看了看他身上的白桢和碧引,笑着没说话。可意思已经明显得不得了。

弦衣及时拉住了我,低低道:“别信他,谨防有诈。”

然我还是独断地撤去了白桢与碧引对他的钳制,走到他面前,见他吃力地坐起来便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襟,焦躁道:“现在就告诉我,怎么救。若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立马就杀了你。”

莫铸看着我,那独眼里狡诈的光芒透露了他的野心,他咧嘴笑道:“只要天帝之位归我,我就告诉你。这笔交易,你做不做。”

弦衣一把将我扯了起来,肃声道:“你不能答应他!”

我顺手拂开了弦衣,与莫铸道:“一早你就知道如何救他,等到现在才说,莫不是就是为了等一切尘埃落定的这一刻,将其当做是你最有利的筹码?”

“毫无疑问这是最有利的筹码。不想被过河拆桥,只有做两手准备。”

我道:“好,我答应你。”

“流锦你疯了!”弦衣一把用力地扳过我的肩,面上带着薄薄的怒意,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要将辛苦得来的一切拱手让人吗?!”

“辛苦得来的一切?”我笑睨着弦衣,“其实我什么都没做,都是你们在做,我并不辛苦。”

“那我呢?”他双手钳得我很紧,“我辛苦为你争取来的一切,你就毫不犹豫地将其送给他人?”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绝对不允许。”

我垂下眼帘,道:“不是说好了,你这个人都是我的,你争取的一切自然也是我的。我想怎么支配那就是我的事情了。”

“流锦!”一声怒极又失望的低吼。

那日弦衣甩袖而去。我便在凌霄大殿当着莫铸的面以灵力传音向妖魔两族还有蛮荒魔众宣布,魔族皆以莫铸为瞻,莫铸才是九重天的新主。

看着莫铸走向天帝的位置,坐下。而后居高临下地告诉我,招魂镜要完全吞噬一个人的七魂六魄需要一定的时间,越强大的人时间就越久。

因而,阑休的七魂六魄极有可能没有被招魂镜吞噬干净。但招魂镜是贪婪的魔族神器,想让它吐出没有被吞噬的阑休的魂魄,需得以比阑休魂魄同等或者更有价值的东西来交换。

后来,九重天被重新清扫。看不见残缺不全的尸体,看不见肮脏不堪的血污。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个光鲜亮丽的九重天。

只可是,九重天易了主人。

曾经高高在上的仙族,曾经冷傲尊贵的万神之首,皆被一个小小的莫铸踩在了脚底下。

于是,莫铸领着他的蛮荒魔众在九重天无所不做,为他们能有重见天日的这一天而大举庆贺,忘乎所以。

青夜终于肯再次踏足九重天。而弦衣,再也没出现在我的眼前。听青夜说,他与妖族的妖姬和各地进献来的小仙子过得很是快活。

画潋被带往了珞梧宫,曾经她身为凤族上神而居住过的地方,日复一日地继续被关着。我亦跟着入了珞梧宫,为了避免画潋忧郁成疾活得不够久,我便让人不必将她锁起来,可以让她在房间内自由活动。

火神,继续住在焱采宫。眼睁睁看着,他的九重天被蛮荒的一群卑劣之徒败成了什么样子。

我拿出了招魂镜,尽管莫铸觊觎了很久就是没有本事来从我手中夺去。我往招魂镜上念咒语,照着当初阑休教我的那般念,不管念了多少次,招魂镜就是一点反映都没有。

我不禁有些怀疑,阑休教我的咒语到底是不是对的。

珞梧宫冷清了些,我在园子里坐在一棵树下,背靠着树脚,手里把玩着招魂镜,心中早已经没有了多少期盼与渴望,除了寂寞亦没剩多少悲凉或者焦灼,独自对着招魂镜道:“阑休啊,你是不是不想我找你回来?连教我开启招魂镜的咒语都是胡乱教的罢,是不是与我在一起你早就疲累了,再也不想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了?如若是这样也没关系,我毁了这招魂镜,我赎了欠你与欠父尊的所有罪孽后,你再告诉我想不想我来寻你。想的话,我便来寻你;不想的话,我便不来寻你。”

吹了一阵冷风,青夜端着一碗羹来给我喝。他看着我手里的招魂镜,轻声道:“为何一定要这样?”

我接过他做的羹,搅着勺子浅浅笑道:“你不知道我欠他有多少。”

“既是这样,九重天还有一个人知道招魂镜的咒语,你为什么不去找他?”青夜问。

“你是说莫铸?”我挑了挑眉,“现在还不是时机去找他,免得他对我起了戒心。等天帝不日羽化后,化了这天地之间的戾气,散了莫铸的蛮荒魔众,再去找他不迟。”

“到头来,你还是不忍心将九重天交到像莫铸那样的人手中。”青夜笑了笑,抬手指指招魂镜,又道,“那你现在也许可试试将阑休交给你的咒语反着念,亦或是打乱了顺序念。”

我愣了愣,掀起眼皮看他:“这样就可以找到真的咒语?”

青夜道:“他该是很了解你罢,你随便打乱顺序念一下,兴许就中了呢。”

于是我当即依照青夜的话打乱顺序念动咒语。果真,就见到招魂镜的镜框上那幽青的绿石光泽一闪而过。却没有了下文。

我与青夜对视了一眼,立马又试了另外一种顺序。招魂镜上的光泽越来越强烈,然而直到我每一种顺序都试完了,光泽消失,一切又回到最初安静的模样。

我再求助地看向青夜时,他一言不发。最终离去时,他也说,兴许阑休是真的不想我找到他。

因为,呆在我身边,是一件很累很辛苦的事情罢。

但是我不服。再要怎么样,也该等他回来了,亲口告诉我。

一怒之下,我手中积蓄了强大的灵力,一股脑往招魂镜上使,咬牙道:“不回应我是么,信不信我现在就毁了你。这样,你就再也无法吞噬谁的七魂六魄,谁都无法再因为你的存在还抱有幼稚无比的希望!”

转眼之间,招魂镜镜框上的幽青绿石光泽绽放到了极致之后开始慢慢碎裂。整个镜身都在剧烈颤抖。

然而,就在我欲一举击碎它之时,突然镜中光芒大振,随后竟出现了影像。那是一抹有着模模糊糊人形的黑色烟雾。

烟雾惊慌失措地与我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我努力抑制住颤抖的声音,道:“招魂镜,非得要我来真的,你才肯认真起来么?阑休呢,他在哪儿?珥”

“你说的哪里话,你们让我重见天日我感激都还来不及。不过我不出来可怪不得我,就是你的那阑休缠住我不准我出来的!”

我死死抓住招魂镜,道:“快、快让我看一看他……”

烟雾闻言半晌不说话,就在我又要捏诀弄它时它才打了一个饱嗝,懒洋洋道:“没剩下多少了,大都钻了我的肚皮了。爷”

我手脚冰凉:“那还剩多少?”

“只剩三魂了。”

我只听见自己的喉咙咕噜噜冒出一句僵硬不堪的话语来:“让我看一看。”

顿时,镜中光景一闪,烟雾已经不见。唯独留下三道淡薄到极致的青色魂烟!那……就是阑休……就是阑休……

我叫他他不应,我与他说话他也不回答……我不禁大声急道:“你把他怎么了?!他为什么听不见我说话?!”

不等我反应,那三道魂烟倏而消失得无影无踪,先前的黑色烟雾又重新回了来,理直气壮道:“你只说要看一看他,没说要他回答你的话啊。”

“只剩下三魂了……”我喃喃道,“放了他……”

“他已与我订了契约,我想放也放不出去呀”,烟雾道,“除非……”

我问:“除非什么?”

烟雾干干笑了两声,道:“除非你再与我签订更为强大的契约,拿更为珍贵的东西来交换。”

我一点也不意外,勾唇淡淡笑:“是拿我的七魂六魄么。”

烟雾在招魂镜中上下乱窜,欢喜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力。怎么样,现在要和我签订契约吗,我马上就能放他出来!”

我想了想,道:“若要是我现在立马就砸碎你,阑休的三魂会不会就自动出来了呢。”

烟雾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严肃道:“这件事你就是砸碎我,他也出不来,除非拿你的魂魄交换。让魂飞魄散的人死而复生,本就是违背天地之间的平衡是要遭报应的,你不在我这里遭报应也会在别的地方遭报应。非此不可。”

看着招魂镜,看着里面的烟雾,我一字一句道:“将阑休的三魂给我保存好,否则有什么差池我便立马捏碎你。待有些事处理好了之后,我便与你作交换,拿我的七魂六魄换回阑休的三魂。”

烟雾爽快地答应了下来,道:“成交成交,不过你可得快点,不然我保不准不会吞掉一两只噢,到时你找一个容器,能容纳这三魂的。”

在烟雾消失在招魂镜里之前,我叫住了它,又道:“顺便再问你一件事,除了执念以外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召回散去的魂魄。”

“你莫不是还想救你的父亲?死了就死了,干啥还要想办法救,你以为你无所不能啊?”烟雾唏嘘道,“莫说是你,我一直跟着你眼睁睁看着都觉得倦了,你还是执迷不悟。”

我睨着它好笑道:“若是悟了的话,还会找上你吗?”

烟雾无奈地叹了口气,终是摆摆手道:“念在你这么爽快有诚意的份儿上,我就透露一丢丢。反正没有执念我是救不回来你想救的人,但兴许有一个人可以救。我若是邪,那他就是绝对的正了。”

我问:“是何人。”

烟雾在散去之前幽幽道:“西极佛祖。”

殿内点燃了沉香,不一会儿袅袅的香气便蔓延了整个大殿。我躺在柔软的榻椅之上,撑着头昏昏欲睡。

每日,都只剩下百无聊赖的等待。每一次的等待都似乎漫无边际。

阑休的欢骨香一直都是好东西,伴随着我度过了最为难熬的时候。这样的香,这样的安宁,会让让上瘾而不可自拔。其实这没什么不好,我自己都不知道还能体味多少日这样的安宁。

门边忽而一声轻悠的响动,我懒懒地掀了掀眼皮,不想却是大白缓缓地走了进来。眯着虎眼,一身洁白无瑕的毛发,额间有青釉色的好看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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