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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嗣儿,真有英雄气概,真不愧为父皇的皇太子!”李存勖赞赏道。李存勖笑了笑,又不急不缓地道:“嗣儿,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独当一面了。嗣儿今日如此说话,父皇心中甚感欣慰。嗣儿,孟老夫子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嗣儿不受历练,是终久担当不得大任的。如今,父皇年事已高,且是多年征战,已有厌战之感,再也不愿受行军跋涉之苦、排兵布阵之顿了。嗣儿便代父皇去取洛阳便了。”
“什么?去取洛阳?”“嗣儿”口中发出惊叫之声。“嗣儿”身子一躬,低下头去,口中又发出诚惶诚恐之声:“父皇,嗣儿年幼无知,且是识不得用兵之道,哪里又能担得起取洛阳如此重任?请父皇收回成命!”“嗣儿”口中说话,身子早已颤颤地发起抖来,原来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英雄气概转眼间便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李存勖正微眯二目,想象着天下一统的盛况,听得“嗣儿”如此说话,猛然睁开鹰目,向了“嗣儿”瞥了过去。李存勖见“嗣儿”浑身哆嗦成一团,脑袋低垂,双手直抓头皮,不觉气冲顶梁,才要发作,但终于忍了下来。他暗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嗣儿不必担心,父皇一路征战,势如摧枯拉朽,梁军闻风丧胆,不战自降。此时的洛阳之敌只怕已是人心惶惶、毫无斗志了;我大晋兵马到时,梁军也许早便逃命夭夭了!嗣儿又有何惧哉?”
“父皇,这……”“嗣儿”见得李存勖目光利箭似的直射而来,唬得心中一抖,却又住口不言。
“嗣儿若是不愿独自前往,便让锟儿陪嗣儿同行便了。”李存勖使劲压了压胸中的火气,终未让它发作出来,只是涩声道。
“嗣儿”偷偷地撇了撇嘴,心中寻思道:“锟儿,锟儿的?哼哼,戏子儿,你心中便只有这锟儿了!戏子儿既然看着这锟小子有本事儿,怎么不收这锟小子为儿子?总有一天,本太子要让你戏子儿与锟小子二人毁于本太子手中!”“嗣儿”心中如是想,口里却恭声道:“父皇如此安排,却是最好不过的了"儿当谨遵父皇的吩咐,竭尽全力协助周统军攻下洛阳!父皇,有周统军出马,洛阳自是垂手可得的了,父皇便专听捷报便了!只是孩儿与周统军何时动身?”
“嗣儿如此说话,父皇便放心了!”李存勖笑了笑,大声道:“嗣儿,兵贵神速,你们此时便出发吧。”
“谨遵父皇之命!”“嗣儿”躬身道。“嗣儿”转过身来,对了周锟大笑道:“周统军,咱们上路吧。”辞了李存勖,与周锟率领四十万“鸦儿军”,向了洛阳直扑而来。
“嗣儿”与周锟二人率“鸦儿军”一路的行来,便已然到了郑州地界了。此时,忽听“嗣儿”传令道:“众军兵,歇了!”“鸦儿军”得令,各个下马,寻地安营扎寨。
周锟在后压阵,忽见前面晋军止步不行,自是心中有些着急。他叹了口气,便疾步向了“嗣儿”大帐走来。
周锟才至“嗣儿”帐外,却见几个晋宫侍卫涌了过来,阻住了周锟的去路。见得为首的一位黑衣汉子身子上前一步,拱手道:“周统军,太子殿下才歇,请少时再来见驾吧。”
“李财,本统军有要事要面见太子殿下,岂可等得?快让开路吧。”周锟面上现出不悦之色,沉声道。
“统军大人,请您老人家息怒。并非在下不愿让您老人家进去拜见太子殿下大驾,只是太子殿下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您老人家便请回吧。”李财虽是满面赔笑,语气却是十分坚定。
“李财,本统军亦不能进入么?”周锟面沉似水,呵斥道。
“统军大人,惊了太子爷大驾,太子爷怪罪下来,小人可吃罪不起!请统军大人不要为难小人了!”李财身躬似虾,身子却不后退,面上依旧“嘻嘻”地笑着。
“哼哼,太子爷好大的架子!便是皇上,本统军想何时见,便何时见,难道太子爷还能大得过皇上不成?”周锟再也压不住心头的怒火,吼叫道。周锟身子上前一步,又厉声呵喝道:“李财,再不让开,本统军便要闯进去了!”
周锟“了”字才出口,便听得帐内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了出来:“李财,何人在此大声喧哗,扰得本太子不得安宁?”
周锟心中吃了一惊,疾忙身子一挺,恭声道:“太子殿下,是臣周锟。周锟搅了太子殿下清休,请太子殿下恕罪!”
“哦,原来是周统军来了。周统军,本殿下岂能怪罪于你?周统军快去吧。”帐内的语气放松了一些。
“太子殿下,周锟有要事要启奏太子殿下。”周锟并不动身,只是语声坚定地道:“请太子殿下恩准周锟入内一禀。”
“周统军不需入帐,有话在帐外说便是了!”帐内的语声有些不耐烦了。
周锟听得此言,虽是心中有些生气,却也涩声道:“太子殿下……”他“下”字才出口,忽听帐内传出女人轻微的娇笑之声。周锟心中吃了一惊,当即面容一肃,大声道:“太子殿下乃一国之储君,岂可沉湎于女色、耽于嬉戏?且是军营之中,更是蓄女人不得!”
“周统军怎的如此大惊小怪的?本太子自随父皇出征,便未闻过女人味,今日离开父皇,好不容易才寻了几个女娃来寻寻乐子、开开心,这又是什么大不了之事么?周统军又何来‘沉湎于女色、耽于嬉戏’之言?”帐内声音温和了许多,却显出了若无其事之意。
周锟听帐内之人轻描淡写地道来,不禁怒发冲冠,但他终将心头的火气使劲压了下去,沉声道:“太子殿下,军风、军纪万万不可败坏!请太子殿下赶快将帐中的女人送出营外去,否则……”
“哼哼,否则便怎样?周锟,你想以下犯上,威逼本太子么?”帐内之声变得严厉起来。
“太子殿下,周锟不敢!”周锟身子一抖,惶恐道。周锟拱了拱手,又庄重地道:“太子殿下若是不听周锟良言相劝,周锟便只有将军中之事如实地向皇上启奏了。”
帐内一时沉寂下来。许久,声音又传将出来,只是变得软软的了:“周统军,本太子乃一国之储君,天下之人,均是我家的臣民,今日,本太子便找几个臣民来侍奉侍奉,与民同乐,亦算不得是什么越礼之事吧?既然周统军如此说话,本太子便将她们送出去也便是了。”略一停顿,软声又变成了笑声:“周统军既然有话要与本太子说,便请周统军进来一叙便是了。”
周锟听得帐内之声甚善,心中的火气便已然消了大半,于是恭声道:“太子殿下但能如此,实乃我大晋国之福。周锟便遵命入帐了。”周锟口中说话,迈步向了帐内便走。周锟才入帐门,忽见白光一闪,一个物事对了他当胸招呼过来。周锟武功虽是不弱,但他做梦亦想不到在此处会猝然遭到偷袭,虽是身子疾闪,避过了胸膛,但左肩却被物事击了个正着。周锟口中发出“哎哟”一声惨叫之声,伸出右手,便向了肩头之物抓了过去。周锟手掌尚未触及肩头,便觉击于肩头之物向上一挑,听得“喀嚓”一声脆响发出,看时,却见周锟左肩琵琶骨已然断为两截了,鲜血喷涌而出。
周锟惨叫数声,身子一趔趄,差点摔倒于地。周锟以手捂住伤处,血又从指缝中冒了出来。周锟痛得浑身直冒冷汗,他咬紧牙关,尽力挺直身子,二目向了偷袭者瞧了过去,却见一位锦衣少年手中持剑,面门而立,正冷冷地瞧了自己冷笑个不休。周锟瞧得一瞧,怒声道:“太子殿下,你……”
“太子殿下”以手拭了拭剑上的血迹,冷笑道:“周统军乃一军统军,理军才是周统军的分内之事,至于本太子爷的私事么,便也用不得你‘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了吧?”
周锟尽力将火气压下肚去,身子退后一步,口中发出庄重之声:“太子殿下,周锟只是想劝太子殿下以国事为重,以天下为重,莫要过于嬉戏,谁知太子殿下肚量竟然如此狭如鸡鼠,一句忠言都容不得C,太子殿下既然如此无情,便休怪属下无义了!”
“周锟,你要与本太子爷动手么?哼哼,大梁未灭,天下未定,你便倚仗手握兵符,阴谋造反么?这还了得!”“太子殿下”以剑指了周锟,大喝道。
“太子殿下之言差矣!属下岂敢与太子殿下动手?属下之意,只是想要上书皇上,备言今日之事的!”周锟苦苦一笑,抖声道。
“哈哈,周锟,本太子爷本来只是想给你小子点颜色瞧瞧,是不想要你小子的小命的,眼下,你小子既然如此说话,却是留你小子不得的了!”锦衣少年口中说话,手下却不放松,倏忽一剑,向了周锟当头劈下,却又大笑不止。
周锟身子晃动,避了开来,口中厉喝道:“李嗣源,你身为一国储君,竟然胡作非为,且是又不识好歹,做此不仁不义之事,必遭天谴!”
“好你个逆臣贼子,竟敢直呼本太子爷名讳,且是又辱骂本太子爷,本太子爷岂能饶得你这逆贼过?”李嗣源恼羞成怒,口中大骂,手下却不放松,“刷”的一剑,又向了周锟刺了过来。
周锟身子艰难地一移,却也堪堪的避了过去。
李嗣源见得一击未中,对了帐外大喝道:“左右,周锟贼子谋反,快将此大逆不道的贼子与本太子爷拿下了!”
便听得帐外答应一声,见得几位晋宫侍卫冲了进来,围周锟于核心,大下杀手。
周锟见得李嗣源与众侍卫各以手中之兵向了自己招呼过来,哪里又敢还手?身子只是一味地后退不迭。周锟身负重伤,行动自是不若昔日灵便,帐内又不十分宽敞,又能躲避得几招?一时不慎,背上却被一棍击个正着。见得周锟身子一趔趄,早已跌倒于地,被众侍卫擒了。
李嗣源以剑尖指着周锟的鼻子,大笑道:“周锟,你小子今日冒犯了本太子爷,本太子爷若是让你小子死得痛快了,岂非对你小子不起了么?哈哈,说不得,本太子爷便先削下你小子的五官,再剁下你小子的四肢,让你小子变成人彘,尔后,慢慢而死!”
周锟识得李嗣源阴毒无比,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主儿,今听得李嗣源如此说话,心中一颤,却也豁了出去,听得他厉喝道:“李嗣源,你凶狠毒辣、睚眦必报,定难成大事,且是终不得好死!”旋又仰天长叹道:“皇上伯父,臣侄不能为您老人家尽忠了!”奋力一挣,摆脱抓他的二侍卫之手,身子跃起,对了李嗣源的剑尖直扑过来。听得“噗”的一声声响发出,见得剑尖由周锟后背穿出。
李嗣源料不得周锟会有如此一着,一时躲避不及,却被周锟身子上射出来的鲜血喷了个浑身通红,却似个“血人”一般。李嗣源拔出周锟身上的剑来,在周锟尸体上拭了拭剑上的血迹,又以剑指了周锟的尸体,大笑道:“周锟,并非本太子爷容你小子不得,只是你小子若是将今日之事向戏子儿回禀了,本太子爷还有好果子吃么?且是你小子权势日重、威望日高,日后本太子爷即位登基,你小子还肯听命么?”李嗣源如此一笑,喷于面上的鲜血便顺了面颊流入口中。李嗣源口中顿觉一阵腥臭,疾忙向了地上连连使劲唾着。他唾了一时,又大笑道:“本太子爷才出门,便变成了个‘全身红’,岂非大吉大利之兆么?”转过身子来,又对了身旁之人冷笑道:“哼哼,今日之事,谁敢对戏子儿透出半个字儿来,老子活剥他的皮,零割他的肉,砍下他的脑袋当夜壶用,再灭他的九族,掘他的祖坟!”
众侍卫见得李嗣源咬牙切齿地发狠,直唬得魂不附体,个个噤若寒蝉。
众人正抖成一团,却见李财身子向李嗣源凑进一步,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这些个女人如何处置?”李财说“这些个女人”时,以手指了指帘后。
“笨蛋,还用问么?老规矩!”李嗣源大声呵斥道。
“太子殿下,如此一些花骨朵似的娇娃儿,毁了岂不可惜了么?”李财吐了吐舌头,咂了咂嘴,面上现出惋惜之色。
“可惜?哼哼,蠢材,本太子爷睡过的女人,还能再让第二人染指么?”李嗣源大声冷笑道。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这便带人去办!”李财点头哈腰地道。李财招了招手,向了左右大声道:“小的们,将这些娇滴滴的美人儿带了出去,打发她们上路吧。”
左右答应一声,闯入帘后,将几个千姣百媚的女娃儿拖了出去。少时,便听得几声清脆的娇叫声传将过来,想是几个美人儿被按“老规矩”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