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意外收获

杏花林出现的薛百策竟然是一代剑侠楚江寒的嫡亲儿子，穆云平打破头也想不到。经过各方面确认终于得到了肯定的结果，心中升起很多疑问，薛百策武功修为极高，为何与昆仑派没有一点瓜葛？身负高深武功为何投身商贾？薛百策一一解释：“有其父必有其子，我们父子都是一样的倔脾气，我不希望自己的人生轨迹与父亲重合，他习武我就习文，他到处行侠仗义，我就坐地经商。”穆云平询问：“既然如此薛兄的武功从何而来？”薛百策轻叹一声：“在生意踌迹一年之后我感到举步维艰，手无缚鸡之力处处受制于人，这才萌生了习武的念头。事有凑巧，一家商铺向我借了三千两纹银进货，没想到出了意外，船毁人亡，血本无归还要负担丧葬。我念这家商铺买卖公道，老板忠厚朴实，没有追债，又借了五千两帮他渡过难关，重新打开局面。”穆云平暗暗点头，身在商贾之中还有如此胸襟，这薛百策颇有父风。薛百策接着讲述：“那笔钱早就还给我了，可是那老板却认为欠下我天大人情，总想着报答。得知我有意习武，特意请出家族中一名前辈，这位前辈幼年出家，算得上一代高僧，得知此事颇为赞许，真的找到我。那时候我已年过二十，从头练武不可能有什么成就。这位高僧却有办法，传授我少林秘法洗髓易筋经，因为我未近女色，取得了一定进步。得知我喜好剑术，高僧又邀约了一位隐逸奇人，专门教授剑法。体会到其中乐趣以后我倒是没有偷懒，寒来暑往，十余年过去，也取得一些成就。”穆云平询问：“师父乃是顶尖高手，难道不曾指点过么？”薛百策摇头：“不瞒你说，我对父亲一直有些看法，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穆云平十分不解，师父仗剑行侠，济人无数，得到千万人赞颂，至亲骨肉怎么可能有看法？

原来楚江寒漂泊江湖，极少回家，也不曾带回多少银两，薛百策与母亲相依为命，日子十分清苦，心里认定，父亲没有尽到责任，所以有埋怨之意。穆云平颇为感叹，师父声名远播，在江湖中如日中天，要钱的话遍地都是，却不曾妄取一文，这等操守太难得了。薛百策笑道：“不要尽说我的事，你的境况如何？”穆云平将自己的经历和盘托出，薛百策赞叹：“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年纪轻轻就成为昆仑派掌门，前程远大。”穆云平自谦：“还不是仰仗师父威名，我这点本事还差得远。”薛百策当即表态：“我经商多年，颇有几分产业，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穆云平原以为此行将会遇到一名隐逸的前辈高人，没想到是这种结果，当即留下联络方法。薛百策取出一块镶嵌着五色宝石的的小巧金牌递过：“你收好这块金牌，有需要的话到泰和钱庄任意提取。”穆云平谢过收下，并不急着离开，心里对薛百策这个人充满好奇。盘桓之中了解到，母亲去世以后薛百策离开家乡经商，手里只有变卖房产所得几十两纹银，因为眼光独到，善于发现商机，财富好似滚雪球一般增长起来。先是开商号，因为最讲信誉，得到各方信任，生意越做越大。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薛百策向官府申报，开设了泰和钱庄，三两年间分号就遍布大江南北，各大城镇都有。穆云平认识到这个人的重要性，泰和钱庄就是一座金山，今后自己再不用为金银发愁了。虽然跟预想的不一样，此行还是有很大收获，穆云平表态，如果有江湖人找泰和钱庄的麻烦，自己会鼎力相助。薛百策答应，从楚江寒那里论起来两人应该算弟兄，互相协助理所应当。穆云平心里明白，薛百策个性执拗，连亲生父亲都不指望，恐怕不会有什么事求到自己，不过话总是要说到。

回到南阳，马腾云立刻询问详情，穆云平将会见薛百策的经历讲述一番，马腾云长叹一声：“当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看来宝藏落到泰和钱庄了，难怪生意这么大。”穆云平不同意：“师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马腾云苦笑摇头：“贤婿，你知不知道泰和钱庄的生意有多大？”穆云平自然不了解，马腾云解释：“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南阳城里泰和钱庄分号每年的收益就在三十万两以上，像京城，洛阳这些大城镇的收益至少加倍，百余家分号的收入加起来该是何等庞大的一笔财富？他的进出帐目又该是何等惊人？”穆云平还是不肯相信，师父绝不可能将宝藏交给自己的儿子。马腾云为宝藏搅尽了脑汁，对这个结果自然很不满意，不过也没什么好埋怨的，如果换成自己也舍不得将宝藏推出去。当时叮嘱穆云平，那块金牌意义非同一般，一定要好生保管。提钱的时候千万不要有什么顾虑，宝藏不能全归薛百策。穆云平并不认可岳父的说法，马腾云并不强求，让穆云平自己慢慢了解。经商者数不胜数，有哪一个能积累起如此庞大的财富？薛百策有何出奇之处？穆云平心里也有几分动摇。既然泰和钱庄的生意如此庞大，薛百策的手上一定掌握着一股力量，如此庞大的财富石头人都难免动心，没有强大的力量根本保不住。到目前为止，穆云平已经与金梦柔和泰和钱庄建立了联系，为将来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昆仑派掌门只是一个开始，穆云平志向远大，要成为掌握江湖命脉的人，师父的道路太清苦了，自己要选择另一条道路，超越师父取得的辉煌。

与燕鸿飞分手之后韩雨仍然赶奔太湖蟹王庄，目的是与火眼泥鳅交流一下经验，一个人的经历毕竟有限。到了太湖地界打听，很快找到了蟹王庄，这里的人都尊称火眼泥鳅为古老爷子。蟹王庄规模不是很大，依水修建，房舍船只各占一半。韩雨预备了几样果品登门拜访，庄里的人十分和气，热情接待，将韩雨让到了里面。古老爷子在太湖船户中声望很高，水上的惯家多半是徒子徒孙，每每有了收获都要拣出最好的送到蟹王庄，如果船户间发生纠纷也请古老爷子来调解。韩雨等候半个时辰，古老爷子缓步从后堂走出。身材中等，须发皆白，皮肤作酱紫色，眼睛里红线十分明显，韩雨明白，这是在水里长时间睁眼的必然结果。起身施礼：“后学韩雨参见前辈。”古老爷子颇为爽快，一指座位：“这个称呼老夫可不敢当，无非是一个老水鬼，坐下说话。”韩雨说明来意，古老爷子一拍脑门：“上次做寿大虾米提起过梅花坳有一位奇人，能在水下换气，难不成就是你？”韩雨点头：“正是在下。”古老爷子大喜，马上让人预备酒宴。一道道菜肴摆上来，多为时鲜的鱼虾螃蟹，酒也是上品，韩雨颇为不安。古老爷子连连劝酒，感叹道：“当真是后生可畏，在浑河里捞出碧玉牌，老夫年轻时也没有这个手段。”韩雨谦逊几句，古老爷子仔细询问一番，韩雨如实回答，古老爷子颇为震惊：“新任昆仑派掌门，风神剑客穆云平竟然是你异姓兄弟？”韩雨点头：“前几日刚刚分手，想不到大哥又多了风神剑客的名号。”古老爷子笑道：“本来老夫还想收你为徒，不曾想除了水性精通之外你还是文武全才，不可能埋没在水鬼行当里。”韩雨很喜欢古老爷子的脾气，两人相处甚欢。酒宴之上交流经验，古老爷子经多见广，江河湖海都曾经历过，韩雨受益匪浅，着重请教遇到旋涡时的应对办法，这是潜水最危险的情况，稍有不慎性命不保。

古老爷子果然豪爽，没有任何保留，将自己的经验一股脑儿倒出来，韩雨十分感激，这些诀窍很可能在关键时刻保住性命。古老爷子如此慷慨也有几分无奈，自己在水里混了大半辈子，经历了无数风险，不想让儿子再干这一行。而水鬼行当里的后辈都不成才，根本学不会，自己多年来积累的宝贵经验总不能烂在肚子里。眼前的韩雨精通武艺，水性奇高，正是传承自己经验的最佳人选。韩雨没想到此行会有这么大的收获，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古老爷子提到各地泉眼，最危险的就是云南玉龙雪山上的逆水寒潭，其水冰冷透骨，暗流汹涌，从没有人敢于深入其中。最为美丽的泉眼也在大理，名为蝴蝶泉，泉边的树叶酷似蝴蝶，季节一到引来无数真蝴蝶，景象瑰丽，难画难描。韩雨很快决定到云南一行，见识一下逆水寒潭。古老爷子笑道：“苍山洱海的风景可不一般，那里的女子妩媚多情，或许遇到意中人也不一定。”韩雨闯荡江湖主要是想开阔眼界，能不能扬名并不重要，既然有这么好的地方自然不能放过。古老爷子叮嘱，当地汉人并不多，有彝族，白族，壮族，苗族等等，风俗习惯与汉人有很大差别。这么一说韩雨就更想去了，这可是增长见闻的好机会。一老一少谈得投机，不知不觉天色黑下来，古老爷子从后堂郑重取出一个油布包，感慨道：“这是水鬼行当里的宝贝，今日有了传承，老夫死也闭眼了。”韩雨很感兴趣，古老爷子如此郑重，包里的东西一定珍贵。打开之后原来是一本绢册，虽然年代久远却保存得很好。接过来翻开，第一页没有字迹，只有一幅图画，乃是一只巨大的龟形怪物，方头鳄尾，十分凶恶。古老爷子指点：“这本图册乃是我们这一行历代先辈见过的水中怪物，后面记载着详细情况。”

潜水之人往往要进入一些从没有人到过的地方，接触到一些世间从未出现的怪物，如果不了解习性的话就会陷入危险之中，这一本绢册就是专门记载所见所闻的，有一些记载甚至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换回来的，十分珍贵。韩雨仔细阅读，爱不释手。蟹王庄的人都很不理解，老爷子从来不曾与哪一个后辈如此亲近，这本绢册更是谁也没见过。如今却对一个初次到访的外人推心置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因此大家都没有休息，等在大厅之外。古老爷子自然明白大家的心意，索性都叫进来，大声询问：“你们都看着眼红是不是？”大家不敢回答，只轻轻点头。古老爷子笑道：“眼红也没用，就你们那点本事，连太湖都摸不透，老夫这些经验以及这本宝书对你们根本无用。”有几名年轻人露出不服气的样子，古老爷子转向韩雨：“我说小老弟，他们都认为我偏心太甚，你就露两手给他们看看。”韩雨没有拒绝的道理，欣然起身。古老爷子让人将自己的宝贝取来，乃是一只异种金蟾，分泌出的蟾酥是解毒圣药，十分珍贵。一名青年劝阻道：“师父，这宝贝万金不易，黑灯瞎火的跑丢了可怎地好？”古老爷子颇有自信：“你们不是不服气么，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吩咐人将金蟾放入水中。这异种金蟾不比寻常，行动迅速之极，进水之后三两下就没影了。大家都很着急，纷纷催促韩雨下水，时间越长越难追寻。韩雨心里有底，只要有一点反光金蟾就跑不了。从容闪去外衣，看准方向飞身跃起，好似一条鲤鱼，无声无息入水。大家都很焦急，这金蟾价值巨大，万万不能丢失。古老爷子若无其事，心里笃定得很。半个时辰过去没有一点动静，大家都很着急，古老爷子完全信任韩雨，只是奇怪，捉回金蟾用不着这么久，难道出了岔子？

将近一个时辰，韩雨终于出现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金蟾安然无恙，古老爷子询问：“小老弟，是不是又看到什么媳物了？”韩雨提起一条两尺多的怪鱼：“就是这个家伙，想不到这太湖里竟然藏有神鱼，多亏书上有记载才没有吃亏。”古老爷子大喜：“当真是后生可畏，小老弟水性之高明简直骇人听闻。”所谓神鱼就是电鳗，水里讨生活的水鬼一旦遇上十个有九个回不来，如今韩雨竟然赤手捕捉到，大家目瞪口呆，难怪古老爷子重视。换衣之后重摆酒宴，一干后辈纷纷上前敬酒。韩雨没有一点骄傲的意思，这本图册太宝贵了，将来有机会一定要报答古老爷子这份恩情。神鱼被放养在单独的池子里，这也是一宗罕见的宝贝。古老爷子十分开心，将陪伴自己大半生的随身百宝囊取出来，里面五花八门，有御寒的丹药，清理水草的钩刀，还有韧性十足的盘龙丝，护心的暖炉等等。韩雨自然意识到这些东西的珍贵，连连道谢。将如此珍贵的物件送了人古老爷子没有半点惋惜，反倒十分欢喜，自己担心的是这些宝贝不能传承下去，韩雨这样的奇才可遇不可求，一定可以让这些宝贝物尽其用，自己也可以对得起历代前辈了。韩雨本来只打算呆一日，古老爷子坚持挽留，让人专门制作了一件水靠，轻薄柔韧，隔水性能极好，能最大限度的保持体温。韩雨身无长物，只能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三日后古老爷子才让韩雨动身，这个青年前程远大，应该到江河湖海一显身手。离开蟹王庄，韩雨颇有感触，古老爷子太慷慨了。自己的目标依然是苍山洱海，三江水寨一战之后燕鸿飞为韩雨挑选了一匹良马，行起路来十分方便，有了这些宝贝韩雨信心十足，自己已经具备了面对一切的能力，今后可以尽情寻幽探秘，增长见闻，进而充实图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