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两情相悦

云南大理风光如画，点苍山矗立着十九座奇峰，各有特色。洱海水质极好，澄澈透明，碧波万顷，水里的鱼肉质鲜美，尤以弓鱼为最，经常有中原人花大价钱收购。这里的居民以白族为主，生活习惯受汉人影响很大，，多半会说汉话。韩雨刚刚进入大理就被这里的风光迷住了，想不到天下竟然有如此秀美的山川湖泊，接连浏览了数日，仍然兴致极高。偶听人说洱海里出产的弓鱼乃是一等美味，半尺长的一条到了京城就能卖到十两纹银，就是不好捕捉。韩雨水性之精堪称天下无双，捉鱼自然是手到拿来，先安顿下来，等到晚间下水捉鱼。古老爷子赠送的百宝囊里有各种调料，烤制出来的鱼喷鼻香，品尝之下堪称极品。韩雨大喜，每晚都去，一边欣赏湖光山色一边品尝极品美食，人生之乐莫过于此，遗憾的是大哥，二哥没有同来。这一晚收获颇丰，竟然捉到一条尺半长的弓鱼，韩雨喜不自胜，精心烤制，恐怕皇帝也没有这等口福。眼看鱼要熟了，香气传出老远，韩雨馋虫大动，正准备大快朵颐，水面上忽然传来歌声，声音柔美，却听不懂，应该是白族的语言。韩雨没往心里去，仍然把心思放在鱼上。片刻后歌声变成了汉语，意思是哪里传来的鱼香，天神闻到也要流口水。韩雨举目观瞧，水面上飘来一只竹筏，一名白衣女子手持竹蒿轻点，缓慢靠近。韩雨知道白族男女喜欢对歌，可惜自己不会，只好开言招呼：“是我在烤鱼，惊扰姑娘，惭愧。”竹筏靠岸，白衣女子走上前来，火光下看得分明，这个女子身材不高，皮肤白皙，五官端正，最吸引人的是那一双秀丽的眼睛。韩雨在雅趣楼见过不少美女，心中很快得出结论，那些美女都比不上眼前的人。白衣女大大方方走过来，啧啧赞叹：“好香的鱼，是你捉的么？”

进入大理以后韩雨多少了解一些白族的习性，这里的女子很大方，不像中原女子那么扭捏。所以白衣女的举动并不奇怪，于是开口邀请：“难得月下相逢，姑娘如果不嫌粗秽就请一道品尝。”白衣女微笑摇头：“汉人就是麻烦，总有那么多客气话。”当即坐下来，盯着烤鱼询问：“这么大的弓鱼你是怎么钓上来的？”韩雨笑道：“我没有钓竿，是下水摸上来的。”白衣女连连摇头：“不可能，我长这么大也没见有人摸上弓鱼来。”韩雨并不多做解释，将烤好的鱼递过来：“姑娘先尝尝，刚刚烤好，凉了就不好吃了。”白衣女毫不客气，接过来咬了一口，喜上眉梢：“真好吃，想不到弓鱼烤着吃也这么香。”三口两口，竟然将鱼吃光了。韩雨心里好笑。白衣女抹抹嘴回味片刻开口：“你叫什么？从哪里来？”韩雨老实回答：“我叫韩雨，家住京城西面梅花坳。”白衣女随即报名：“我就是这里的人，名字很好听，叫白天香。”韩雨点头：“原来是天香小姐。”白天香笑道：“什么小姐，那是你们的称呼，你就叫我天香好了。我把你的鱼都吃了，不能害你饿肚子，你到我家去吧，我给你煮饭。”韩雨微笑道：“不必麻烦了，我再下水去捉，一会儿就好了。”白天香露出诧异的眼神：“这鱼真是你摸上来的？”两人眼神一对，韩雨心头猛跳起来，这种眼神太醉人了。白天香还在催促：“你怎么不说话？”韩雨回过神来解释：“我通晓水性，摸鱼算不得什么。”白天香还是不肯相信：“你再摸一回给我看看。”韩雨一口还没吃到，当然要再度捕捉，起身宽衣，白天香并不回避，韩雨倒有些不好意思。好在水靠还没有脱下来，韩雨飞身跃起，轻轻巧巧扎入水中。白天香在火边等候，半晌不见韩雨露头换气，心里焦急起来，来到水边仔细寻找。

水底换气的本事在中原也极为罕见，白天香当然没听说过，这么久不喘气人还能活得了么？因此十分焦急，跳到竹筏上用竹蒿搜寻。韩雨摸了三条弓鱼出水以后白天香还在那里乱找，韩雨心中奇怪，询问道：“白姑娘，你在找什么？”白天香看到韩雨顿时轻松下来：“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上不来了。”两人重新坐到火堆边，白天香迫不及待询问：“你怎么那么久不出水换气？”韩雨解释：“我可以在水里换气。”事实摆在这里，由不得不信，白天香喃喃自语：“难道是鱼精？不像啊。”韩雨心里好笑，重新烤鱼，很快香气传出。白天香的馋虫又被勾出来了，凑上来问道：“再给我一条怎么样？”韩雨求之不得，马上递过来，白天香十分欢喜，两人一起品尝。韩雨已经被白天香完全吸引，美味的烤鱼都好像失去了滋味。吃饱之后白天香十分开心，脸上露出天真的微笑，韩雨心底叹了口气，这个女子自己是不可能忘记的了。白天香在火堆边哼唱着跳起白族的舞蹈，韩雨如痴如醉，想不到云南之行竟然遇到最让自己可心的美女。尽兴之后白天香准备回家，跳上竹筏回头询问：“明天你还来么？”韩雨心里十分不舍，连连点头，白天香十分欢喜：“那好，明天你还在这里等我，我给你带好吃的来。”撑起竹筏远去。韩雨望着背影竟然看痴了，脑海里全是白天香迷人的眼神。此时天气和暖，韩雨就在火堆边休息，睡梦里也是白天香的影子。天明之后再也无心游览，连点苍山出现的玉带云都失去了吸引力。初恋的感觉是如此甜蜜，却又如此沉重。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天，早早来到旧地，心里想着早点下水多抓几条鱼，就可以跟白天香多呆一会儿。偏偏事与愿违，越是着急越抓不到鱼，心里还觉得奇怪，今日的鱼怎么学乖了？稳定心神之后总算抓到了几条鱼，急急出水，先烤上两条让香味传出去。明月缓慢升起，还是不见白天香的影子，韩雨心中颇为焦急，在水面上仔细寻找。等待的滋味很不好受，韩雨心急如焚，远处终于传来柔美的歌声，韩雨如释重负。白天香依然撑着竹筏，靠岸后笑呵呵走上前来，手里拎着一个竹篓。韩雨微笑问候：“你来了？”白天香点头：“我不能白吃你的鱼，特意蒸了竹筒饭，还煮了桃花鱼，你好好尝尝。”韩雨颇为欢喜：“多谢姑娘费心了。”两人坐到一起，白天香将自己带来的吃食取出来，就算是家常便饭，从心上人手里递过来味道也不一样了，何况是透出草木清香的美食？韩雨赞不绝口，白天香取过烤鱼美滋滋的吃了起来，两人相视微笑，都沉浸在幸福中。吃饱之后两人闲谈起来，白天香对韩雨很好奇，这个人竟然能够在水里换气，太神奇了。韩雨十分开心，将自己幼年的经历，家乡的情况娓娓道来，两个青年人的距离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拉近。白天香想起一事，当时提出来：“明天我们姐妹约好到蝴蝶泉去玩，你要是没事也去吧，那里的泉水可好喝了，还有数不清的蝴蝶，好看得不得了。”韩雨欣然答应：“我一定去。”白天香脸色微红，青年男女一道去蝴蝶泉意味着确定了恋人的关系。韩雨并不知情，只觉得跟白天香在一起很开心。两人有说有笑，互相了解，白天香越来越满意，这个年轻人非但水性高超，还懂武功，生的也好看。

次日清晨，韩雨在水边等候，白天香如约而至，换了一身华丽的装束。两人拉起手来向蝴蝶泉方向走去。路上不时遇上三三两两的姐妹，也有与恋人同行的。走着走着白天香想起一事，停下了脚步。韩雨询问：“怎么不走了？”白天香皱眉解释：“今天我们寨子里最美的姑娘也去蝴蝶泉，你见到她会不会一见钟情？”韩雨颇为肯定：“我不会轻易动心的。”白天香还是不放心，接着询问：“那你看我哪里好？”初次相会韩雨就是被那醉人的眼神吸引的，很快做出了回答：“你的眼睛好像会说话。”白天香俏皮的一笑：“好啦，我们走吧。”一路前行，白天香看到相识的姐妹总是热情的打招呼，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意思很明显，自己的心上人十分优秀，谁也比不上。蝴蝶泉边已经聚集了不少青年男女，大家围坐在树下等候蝴蝶的出现，嘻嘻哈哈的说笑，韩雨听不懂，白天香解释，大家都在夸耀自己的恋人。正在热闹时大家忽然都不说话了，韩雨以为蝴蝶要出现了，白天香小声解释，十里八乡最美的姑娘来了。这位姑娘是族长的女儿，丽质天生，肌肤雪白粉嫩，身材高挑，曲线玲珑。韩雨很快确定，这个女子妖娆多姿，算是尤物型的美女，与金梦柔不相上下，对自己却没有什么吸引力。白天香介绍，这个美女名叫白无瑕，远近闻名，上门提亲的人很多。这白无瑕性情高傲，十分挑剔，不媳官绅巨贾，一定要文武全才。经过多方挑选，最后才定下一门亲。韩雨很好奇，这位白无瑕选定的夫婿必然样样出众。如此佳人自然得到了无数人关注，白天香了解得很清楚，那夫婿就是点苍派的少年才俊，名叫贺季年。家资丰厚，剑术高深，算得上一等一的人才。韩雨缓缓点头，点苍派乃是江湖名门，掌门贺昆山颇有几分威名。这贺季年八成是贺昆山的后辈。看来白无瑕眼光不差，选这样的夫婿比嫁入豪门强多了。

白无瑕与姐妹们打着招呼靠近，一眼注意到韩雨，强壮的身材，俊朗的相貌显得卓然不群。白天香骄傲的向姐妹们夸耀自己的心上人有多么出色，这是人之常情。大家都很羡慕，白无瑕心里却有几分嫉妒，自己在任何方面都比白天香这个小丫头强，未来的夫婿也应该强上好几倍。贺季年相貌不俗，能文能武，家里还很有钱，确实算得上一等人才了。可是跟眼前的韩雨一比似乎有些逊色，心中有气，却不好表露出来。谈笑中成群的蝴蝶飞来，五颜六色，煞是好看。韩雨长这么大见过的蝴蝶都加起来也比不上今日所见百分之一，感觉十分新奇。白天香十分活泼，不时拍手欢呼。日光逐渐增强，蝴蝶越聚越多，组成了一幅罕见的奇景。韩雨沉醉在美景之中，看着各色蝴蝶精神有些恍惚，脑海中猛然闪过一道灵光，自己的剑法中最关键的一招就是蝶翼双飞，与眼前的奇景有共通之处。武功到了一定境界最讲究天人合一，韩雨意识到这一点灵光的重要性，马上集中全部精神找出脉络。白天香欣赏蝴蝶，没注意到韩雨，蝴蝶渐渐散去才发觉韩雨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于是推了一把问道：“你不看蝴蝶，在那里乱想什么？”韩雨回过神解释：“这蝴蝶展翼与我的剑术有相通之处，如果能够完全融会贯通，武功就能迈上新台阶。”白天香摇头：“不懂，蝴蝶就是蝴蝶，跟武功有什么关系？”韩雨微笑解释：“各种武功都来源于天地万物，不是哪一个人心血来潮就能创出来的。”白天香笑道：“这就更不懂了，我们跳舞吧。”韩雨根本不会，却也不忍心拒绝，照着别人的样子比划，虽然姿势不准，因为武功根底深厚，还是很轻灵，不显笨拙。

白族人喜欢歌舞，男女都一样，大家唱起山歌，手拉手跳舞，白无瑕是当然的核心，尽情展示自己娇美的容颜，婀娜的身姿。韩雨还沉浸在武学的思索里，面对心上人澄澈的眼神，心中十分满足，根本没有注意白无瑕。脚步移动中看到一只碗大的蝴蝶翩翩飞过，在日光下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韩雨骤然间想通了，心头狂喜，忘记了身在何处，双臂展开，身躯旋转，轻轻巧巧飞起，与蝴蝶展翼一般无二。这里的人哪里见过这等武功，一个个目瞪口呆，白天香喜不自胜。韩雨落下来才回过神，连忙向大家道歉，自己只是一时失神。白天香十分开心，自己的心上人太出色了。白无瑕根本不理解武功，认为韩雨有意抢自己的风头，心中颇为恼怒，虽然不曾表露出来，已经准备找麻烦了。蝴蝶散去之后大家唱着山歌离开，白天香提出要韩雨到家里提亲，韩雨十分欢喜，既然两情相悦自然要走到一起。白天香的家住在白家寨，绝大多数人都姓白。韩雨准备一番登门求亲，白天香家里父母在堂，没有兄弟姐妹，乃是独生女。韩雨说明来意，老夫妻提出了一个条件，成亲可以，只是要入赘。韩雨十分为难，自己不可能留在这里做女婿。老夫妻登时翻脸，就要下逐客令，白天香出来缓和才继续商谈。韩雨身边还有一百多两银子，在这里算是不小的一笔财富了，当时提出，将银两和所乘良马全部留下。老夫妻终于点头了，不过还有一个条件，将来白天香有了后代要送回一个来继承香烟，韩雨满口答应。亲事谈成，韩雨心里说不出的痛快，白天香也很欢喜。韩雨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见识一下逆水寒潭，了却这个心愿就可以离开大理返回中原了。白天香引路，两人一起登上了雪山。虽然山路难行，却难不撰雨，轻轻松松找到了逆水寒潭。正如古老爷子所说，这里的水冰冷异常，水面上十分平静，水下却暗流汹涌。既然来了总要见识一下，韩雨燃起一堆火，服下御寒的丹药，将护心暖炉揣在胸前，腰系盘龙丝，小心翼翼下水试探，勉强潜下去三丈，感觉到强大的压力，匆匆浮出水面到火堆边恢复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