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敌国宝藏

就在夏西楼一筹莫展的时候夏孤村回来了，父子俩碰头之后夏西楼询问：“爹怎么回得如此突然？”夏孤村苦笑：“不是我想回来，柔姐传信，锦绣山庄处处跟你为难，我怕你吃亏，特意回来帮忙。”夏西楼有些纳闷：“锦绣山庄为何跟孩儿过不去？”夏孤村长叹一声：“你大伯已经猜出你的意图，不想让你发展起来。”夏西楼点头：“原来如此，大伯的眼光倒是真够长远，只是这么早就下手急躁了一些。如果是我就等生意做大，完全铺开的时候突然出手，留下一个烂摊子，想翻身都没机会。”夏孤村询问：“我们那点家底所剩无几了吧？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夏西楼提出了自己的打算：“我准备向泰和钱庄挪借一笔钱，弄一个船队在运河上下游走，只要与官府建立联系，就有可能获得巨大利润。”夏孤村大摇其头：“亏得我回来，如果你问泰和钱庄借钱，注定赔个倾家荡产。”夏西楼颇为不解：“锦绣山庄的手不会伸得那么长吧？”夏孤村叹了口气：“说起来真要感谢柔姐，是她将最隐秘的消息透漏给我。锦绣山庄与泰和钱庄的关系十分密切，你前两回资金周转出问题就是泰和钱庄的作用。”夏西楼颇为吃惊：“原来如此，那就不好办了，泰和钱庄根深蒂固，实力雄厚，有这股力量压制想赚大钱可太难了。”夏孤村胸有成竹：“放心，一切包在爹身上，你收拾收拾跟我出门。”夏西楼拦阻：“且慢，我从老家接来一位亲戚，爹是不是回家看看？”夏孤村笑道：“你这孩子是不是糊涂了，你我父子哪里还有什么亲戚？”夏西楼并不点破：“人已经住在家里，爹回去一看便知。”夏孤村看儿子不像开玩笑，点头应允：“也罢，回家看看。”

夏云姑已经完全适应皇宫外面的生活，比较起来皇宫简直就是个牢房，哪有什么欢乐可言？在家里自己动手炒菜做饭，白日里在街市上闲逛，什么都不买，看着人来人往也很开心。上午已经转了一大圈，午饭过后还要出门，两名婢女都有些吃不消，搞不懂这位主母为何痴迷于逛街。刚要出门，夏西楼引进一人，和颜悦色道：“姑姑，你看谁来了。”夏云姑注目观瞧，夏孤村已经恢复了英武的装束，精气神十足。夏云姑回想起童年，颇为激动，哽咽着发问：“是小雨么？”夏孤村开始的时候没反应过来，姐弟俩分别很久了，变化都很大。仔细观察之后终于确定，大叫一声：“姐，真的是你？”夏云姑高叫一声：“兄弟，姐姐想的你好苦。”姐弟俩抱在一起痛哭，夏西楼挥手示意，让两个婢女退出，自己反身出门等在外面。夏云姑在冷宫里多年，已经万念俱灰，没想到一下子又回到了人间，重新感受到亲情的温暖，喜极而泣。夏孤村也很激动，原以为跟姐姐人天永隔，没想到还有团圆之日。姐弟俩泪水涟涟，将郁积在心底的情感完全释放出来。好半晌夏云姑才回过神，收泪道：“兄弟，大喜的日子就不要哭了，快跟姐说说，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夏孤村的经历十分坎坷，为了不让姐姐担心，惊险的地方就省略过去。姐弟俩坐下来话家常，哭一阵笑一阵，夏云姑知道夏西楼是兄弟的义子，不住口的夸奖，没有这个孩子姐弟俩怕是今生今世也不会相见了。夏孤村读书读得有些死板，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潜入紫禁城将姐姐接出来。夏云姑十分开心，亲自动手整理出一桌酒菜，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吃过饭，都认为这是平生吃过最美的一餐。

姐弟俩久别重逢，说不完的话，夏孤村一连陪了姐姐五日，从前的积蓄所剩无几，再耗下去就入不敷出了，夏孤村辞别姐姐，与夏西楼一道买下一条船，顺流南下。这父子俩水性精通，操起船来也是得心应手，沿水路直奔大理。夏西楼不明白父亲的用意，夏孤村解释：“西楼，你不是想要钱么？爹就是带你去拿钱。”夏西楼不解，父亲把所有财产留在家里，还能到哪里取钱？船只顺流直下，一泻千里，很快进入大理，夏孤村回想往事，难免黯然神伤。安顿下来之后两父子准备好应用之物直奔逆水寒潭，夏西楼更糊涂了，那寒泉里还能有什么宝贝不成？来到地方夏孤村才挑明：“西楼，当初爹设法潜入逆水寒潭，看到潭底堆放着一批敌国的宝藏，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夏西楼颇为钦佩，父亲当真高风亮节，这么大的秘密一藏就是十年。两父子精心准备之后下水，互相照应，用细眼渔网将潭底的宝藏分批打捞上来。逆水寒潭十分凶险，一日只能下水一次，两父子忙碌了十几日才算大功告成。面对着成堆的宝藏夏西楼目夺神摇，夏孤村叮嘱道：“西楼，钱财本是身外之物，万万不可堕入贪欲之中。”夏西楼感叹：“面对如此宝藏还不动心，爹快成神仙了。”两父子将大批宝藏简单分类，包成十几个大包，都很沉重。夏西楼无意中在一块白玉珪上面看到字迹，拿起来辨认，赫然是：京西宝藏，下面还有三个小字：楚江寒。夏西楼颇为诧异，这批宝藏竟然与海天第一剑侠有关。连忙拿给父亲看。夏孤村也不明白，观察字迹之后由衷赞叹：“这位楚大侠剑法直如龙游九天。”夏西楼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父亲竟然从这几个字推测出楚大侠的剑法。夏孤村解释：“虽然只有几个字，为父却感受到那清灵飘渺的意境，早晚你会明白。”

逆水寒潭人迹罕至，两父子放心将宝藏运回船上，要启程的时候夏西楼询问：“爹，既然来到这里，何不到洱海边吊唁一下？”想起旧事夏孤村黯然神伤，缓缓点头，收拾一些祭品独自来到洱海边。山川依旧秀丽，绿波依旧澄澈，夏孤村的心里却满是酸楚。往事历历在目，白天香的音容笑貌时时在眼前围绕。下水捉上两条弓鱼，精心烤制一番，耳边回响着当初柔美的歌声。红日偏西，一抹残阳将云彩染成了瑰丽的金色，映衬着青翠的高山，水中的倒影，形成一幅醉人的美景。夏孤村面对美景泪流满面，喟然长叹：“断肠何必更残阳。”拎起酒坛痛饮，大醉后就躺在地上，希望梦里能见到刻骨铭心的情人。夏西楼一直在远远的观望，心里很不是滋味，下定决心，无论花多大代价也要帮父亲解开这个心结。

离开大理，夏西楼与父亲商量，这么大一宗宝藏该如何处置？夏孤村的态度很明确：“虽然是我教你读书认字，你却比我有见识得多，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我还要赶回家陪你姑姑。”夏西楼答应，父亲对自己的帮助已经足够多了。夏孤村倒真是想得开，将巨大的宝藏撇给儿子，飘然离去，没有丝毫留恋。夏西楼感叹不已，这份胸怀远非自己能及。先将宝藏隐藏起来，拿出一部分兑换了千万两巨资，开始了自己的计划。这么大的数目连泰和钱庄的老板薛百策都被惊动了，就算皇家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大的数目，什么人有如此手笔？很快传来消息，这个神秘人物抛出巨资，将洞庭湖周边的地产尽数收购，闻名遐迩的岳阳楼也被纳入囊中。这还不算，湖上往来的所有船只都成了这个神秘人物的私产，洞庭湖内外竟然成了私人的小王国。这么大的手笔震惊了全国，各路人物纷纷打听神秘人物的来历。薛百策极为关心，这个人的财富太惊人了，一定会与泰和钱庄来往，如果不能合作损失就太大了。正派人仔细打听，忽然接到岳阳分号的来信，那个神秘人物约自己见面，正中下怀，马上动身前往。目前为止薛百策的真实身份知道的人极少，谁也不会想到这位富可敌国的巨商竟然是海天第一剑侠唯一的后代。会面的地点就在岳阳楼，薛百策只带了一名跟班，青衣小帽赴约。岳阳楼是闻名天下的名胜，风光如画，历来都是文人墨客吟咏之地。不过如今这里的人都没心情赏景了，大家都在议论这个神秘人物，一下子收购这么大一片产业，银子还不堆成山？薛百策完全理解，连自己都坐不住了，这些平民百姓如此关心就不足为怪了。

经过多方打听，这个神秘人物是一个夏姓年轻人，容貌英俊，身手矫捷，出入总配着刀，应该练过武。薛百策更奇怪了，习武之人从何处聚敛如此庞大的财富？据闻这个年轻人深居简出，行踪飘忽不定。薛百策完全可以理解，不定有多少人在打他的主意，不小心些早就没命了。来到岳阳楼，报名之后伙计殷勤招呼，直接让到了楼上雅间。一名青年正在临窗赏景，挺拔的身姿好似苍松一般。伙计指引，这就是此地最大的老板。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薛百策抢先抱拳：“夏老板请了。”青年转身还礼：“薛老板已经到了，未曾出迎，失礼之至。”彼此通名，薛百策才知道对方名唤夏西楼。脑海里一闪念，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记忆里有人向自己提过。寒暄落座，夏西楼开门见山：“薛老板对我的名字应该有些印象吧？”薛百策点头：“是有些熟悉，一时想不起。”夏西楼笑道：“我在京城看好了几条生财的门路，不曾想都被人抢了先，损失几十万两，都与泰和钱庄有关。”薛百策猛省，面前的夏西楼就是锦绣山庄穆云平要对付的人。这个时候自然不能承认，微笑解释：“鄙号无意为难夏老板，或许是看中了同一条财路，回头我让人查一查京城分号，一定给夏老板交代。”夏西楼轻描淡写：“些许小事过去就算了，今日请薛老板会面就是谈一下合作的事情。明人不说暗话，我手里的财富数目庞大，直接投入生意耻不安全，所以想借重泰和钱庄。不过因为前面的事怕贵号背地里做手脚，所以请薛老板过来商谈。”薛百策当然明白合作的好处，爽快表态：“夏老板尽管放心，鄙号的信誉绝对可靠。”夏西楼点头：“这一点我相信，不过因为数目太大要加些小心，丑话说在前面，我已经收进了大批泰和钱庄的银票，如果出现什么差错，我就要下手提空泰和钱庄全省所有分号的现银。”薛百策吃了一惊，这个年轻人好厉害。

开设钱庄最怕的就是没有现银周转，一旦顾客拿着银票兑不出现银，就会严重影响信誉，只要造成恐慌出现抢兑，偌大的生意顷刻就会垮掉。本来泰和钱庄资金雄厚，不会有这样的担心，而面前的夏西楼却掌握着更为庞大的财富。薛百策很快权衡了一下，夏西楼显然有所准备，如果自己不答应合作，泰和钱庄马上就会陷入困境。为了经营多年的泰和钱庄，薛百策决定答应下来。合作的事情谈妥，两人坐下来喝酒，薛百策探询：“夏老板腰杆笔直，身佩宝刀，似乎精于武功，不知这天大财富从何而来？”夏西楼笑道：“反正不是偷来抢来的。薛老板深藏不露，算得上当今高手，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也不多吧？”薛百策已经充分了解到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厉害，举杯笑道：“彼此彼此。”夏西楼当然知道薛百策根深蒂固，自己的矛头是锦绣山庄，真的搞垮泰和钱庄对自己没什么好处。通过简单的接触薛百策注意到，夏西楼雄心勃勃，目标绝不仅仅是富甲一方。掌握了庞大的财富就会有很多人前来投效，很短时间内就能组成一股力量，如果武功才略不足就是在玩火，而夏西楼精明干练，从言谈举止中可以看出，这个年轻人的武功造诣十分了得，思维敏锐，做事果断，算得上当代人杰。

正如薛百策所料，夏西楼手上已经掌握了第一股力量，入主洞庭湖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夏西楼拨出巨资，请出各地的能工巧匠，在赤壁北岸临江处建造一所高楼，准备作为自己的根基。有钱好办事，参与建楼者达到了两千人以上，不过进度却不快。这一座高楼非同小可，从设计到建造都有一流匠人在详细指点，精巧的外观之下遍布机关，到处是杀人的陷阱。夏西楼一面积蓄力量一面与金梦柔建立起紧密的联系，锦绣山庄一定会有所动作，要多加小心。另外还给父亲去信，洞庭湖风景如画，可以将姑姑接到这里散心。夏孤村颇为欢喜，姐姐入宫多年，回家都不可能，到处游览就更没机会了。车马劳累，夏孤村准备了一条船，从运河南下十分便利。夏云姑第一次领略到大好河山，欢喜无限，每到一处码头就上去逛一逛，夏孤村手边很宽裕，只要姐姐喜欢全部买下来。船行十余日才进入洞庭湖，夏云姑立刻就被美景吸引了，喜笑颜开，好似孩童一般。夏西楼在岳阳楼为姑姑接风，夏云姑颇为感慨，这样的日子简直比神仙还要快活。夏孤村还是坚持不过问儿子的事，一心一意陪着姐姐散心。夏西楼想得很周到，等赤壁的高楼建成就让姑姑住到里面去，万无一失，父亲一直想着寻幽探秘，自己可以派人到各地打听，哪里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可以知晓，父亲就可以各处游玩，轻轻松松享受自己喜欢的生活。当然，感情的事还是要抓紧解决，只不过目前没有什么好办法。眼下最需要关注的就是锦绣山庄，穆云平不会容忍其他的力量发展起来，从各方面消息显示，锦绣山庄已经派出很多人调查这笔巨大财富的来源，随时有可能明抢暗夺。